第一百五十九章节 洗三 下

凤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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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得王妃记挂,已是这孩子天大的福份了。”老夫人谦着,让人给这位妈妈看了坐,又问了武王妃好。

    那位妈妈答着话,坐了片刻,便捧上了武王妃送的洗三礼,一对赤金镶玉的小镯子,一个赤金项圈。卫临潇道了谢,那位妈妈称府里有事,天气又不早,便要辞去。卫临潇也不强留,命惜竹送了。

    沈妈妈便说都已准备妥当。该行洗礼了。

    各人奉上赠礼,紫瑞的是一个青金线络子的玉如意佩,老夫人一顶镶玉珠冠,庞玉清则送了一对赤金铃镯,等洗礼一结束,老夫人便也要告辞回府,卫临潇欲留,庞玉清给卫临潇暗使了个眼色,笑道:“今儿父亲身体不大舒服,本来也是要过来的,我怕他老人家累着了,因此劝留在了府里,这会儿娘就是在这里,估计也不大放心父亲。等过几日你身体也大好了,我和娘再来看她老人家的三孙子吧。”

    卫临潇便笑着应了,起身要送,被老夫人安在了床上:“快好好躺着,坐月子可大意不得。”

    刚好张掖也进了屋,问了老夫人好,身后的临尘忙给老夫人行了礼。张掖亲送了老夫人出门。

    卫临潇仔细看了看临尘,只见他神情微凝,面上却挂着笑,抱了小豆豆他细端祥了半天,这才交给了惜竹,对卫临潇道:“姐姐身体还没大好,累了这半日,也便不在这里闹姐姐了,”又转身对紫瑞道:“我们也准备准备回府吧。”

    紫瑞一愣,这样走了,姐姐岂不寒心?就是临云和临雨也一脸的不情愿。

    卫临潇心知有异,忙道:“那我便不留你们了。等改日再过来吧。”

    紫瑞反应过来,也笑道:“也成。反正以后若没什么事,我少不得要多来看望姐姐的。”

    张掖送走老夫人回来,又接着送了临尘夫妇和两位妹妹,等他回了屋,奶娘把小豆豆抱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两人。

    张掖坐下来,喝了口茶,这才对卫临潇道:“听你叫我们孩子小豆豆,我总是想笑。世遗这孩子,那双眼,还真是活灵活现的象个豆子似的。”

    卫临潇便想到那日两人说起给这孩子起个什么样的名字的事来,原来他真的能如她所愿,叫他世遗,只是,卫临潇现在的心情,却又不同从前了,便商量道:“要不,你再重新想个名字呢?”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我觉得世遗就挺好的,也希望他日长成,能成为一个品性高洁人,这才不亏是我和你的孩子。”

    卫临潇见他不似免强,也就应了。

    世遗,世遗,自己便这遗落到这世间的一缕孤魂,只是她从前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空里,收获到这许多的亲情与爱。

    说过孩子的名讳,就见张掖神色一整,低声道:“临潇,圣上五日前已驾崩,只是为了朝局稳定,一直瞒着没有发丧。中午宫里就会有消息公布的。所以临尘才急急领着公主回公主府。”

    卫临潇被他这直截了当的话说的大惊。这么说来,这些日子张掖不见踪影,都是在忙这件事了?

    “圣上可有遗诏?定了谁继承帝位?”

    张掖摇了摇头:“因去的突然,所以没有遗诏,所幸大皇子早有准备,因提前得了些消息,便通过临尘,得到了禁卫军的支持,迅速撑控了宫中局势。另外朝中又有秦国公和庆国公等人支持,陶大人虽不支持,亦未反对。所以,如今已定了大皇子即位。”

    这几句话说的简单,个中情形只怕万分凶险,废太子不足论,可二皇子的势力要收服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何况皇后健在,丽妃娘娘也是极有手腕的人,大皇子并不能得到中宫支持,这又难上许多。何况所谓去的突然,只怕是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隐情在其中。

    好在,现在都过去了,卫临潇不欲多问,只问道:“临尘他,不会有事吧?”

    张掖摇了摇头:“他如今可是有拥立之功的,怎么可能有事?你就放心吧。”

    有父亲的前车之鉴,卫临潇怎能放心?且临尘以一介白身惨和进帝位之争,实不是明智之举。不由皱了眉。

    张掖似是知她心中所想,轻轻把她拥进怀中:“别担心,我知道你是怕临尘最后为帝王所猜忌。但你也太低估了如今圣上的胸襟,若他果真不堪,我也不会一直支持他上位,秦王和庆国公就更不可能了,何况,临尘的行事,也是岳父大人生前应允的,若不然,仅凭临尘,是不可能说动五城兵马司的张乾的。”

    也就是说,因父亲生前早已站到了大皇子一方,并以死消除了圣上的猜忌,所以才得到秦王等人对卫家后人的庇护,最终只是削了爵位,只临风一人判了流刑。

    卫临潇想到父亲,眼便不由红了,也只有到了现在,张掖这用几句话,就挑明了父亲曾做过的那些努力。他实在为儿女做的太多。

    可父亲并不是一个单为子女的命就能视江山社社稷不顾的人,既然父亲这样选择,那么萧子元就必有作为一国之君的能力。只希望,他能有着同样的胸襟,而不至于等临尘也心生猜忌吧。

    “临潇,这必日还要辛苦你了,我怕是午后还得进宫,府中的一应事情,我都按排好了,你如果有事,只管吩啥孽总管便是。晚间不必等我,我大概回来的迟些。”

    卫临潇点了点头:“要不你趁着这会儿,休息片刻,我看你这几天也实在累了。总要先顾好身体。”

    她这是在关心自己。张掖心中一暖。搂着卫临潇的手便紧了紧:“放心,我没事。真想能时时陪在你身边。我们说会儿话。”

    卫临潇只得随他,可自己身上几日不曾洗过,总觉得不舒服,又怕自己身上有味,很是难受,张掖觉察到她的不安,体贴道:“是不是觉得不舒服?现在天也不冷,现在又快到了午时,要不让丫鬟们准备些热水,再生上炭,我帮你洗个澡可好?”

    “我昨天便要洗的,只是沈妈妈不同意,还说我几句。”卫临潇不是不想,只是沈妈妈在这一点上极是坚持,弄得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张掖笑道:“有我照顾你,没事的。就说我要洗的,到时候遣了丫环们,我伺侯你。”

    “哪能让您一个堂堂的吏部侍郎,正三品的大人帮奴家沐浴?”卫临潇调笑着,“我午后再同沈妈妈说说便是。”

    实在不行,不过再忍几日,沈妈妈总不能一直拦着。

    张掖刮了刮她的鼻子:“为夫伺侯自己的小夫人沐浴,享受的很呢,一点也不委屈。”

    说着,也不等卫临潇说话,便起身叫了惜竹来,吩咐了她去准备热水和碳火。惜竹大概是想到了卫临潇要沐浴,随后就遣了幼楠过来为卫临潇准备了换洗的衣衫。过了一会儿沈妈妈便入了屋,见张掖正陪着卫临潇说话,看了卫临潇一眼,卫临潇只当没有看到,沈妈妈便假借着说了准备用午膳的话,退了出去。

    卫临潇心中暗笑,也算是沾了张掖的光了。要不估计沈妈妈又得罗嗦上半日。

    沈妈妈倒底不放心,去嘱咐了惜竹几句。这才罢了。

    事后才知道是张掖帮着二少奶奶沐浴的,几个丫鬟竟一个也没在跟前,少不得狠狠的骂了几句。惜竹几人见二爷如此体恤自家奶奶,虽被骂了,可一点也没觉着委屈。

    用了午膳,宫里便来人传了话。卫临潇便让沈妈妈,辙换了家中的摆设,众人俱换上了素服守起国丧。张掖换上朝服,去了宫里。

    一应忙定,卫临潇想着紫瑞听到父皇驾崩的消息,只怕十分伤心,又遣了沈妈妈前去探望。自己则在家中陪着世哥儿消磨时间。

    先帝驾崩,过了三日大丧,天和十八年四月二十日新帝即位,改国号宣元,并大赫天下。

    张掖忙着公事,极少能看到人,倒是每日不管多迟必定会回这边来。眼看着就到了端午,卫临潇借着端午祭祀的由头,让沈妈妈遣人去公主府里请临尘过来说话,沈妈妈派的人还没有出门,临尘就来了。

    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卫临潇笑着让人把临尘请进了屋里,自己则靠在八步罗汉床的大靠枕上。

    等临尘落了坐,素妗上了茶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卫临潇问道:“这两日公主还好吧?”

    临尘叹了口气:“先皇在时,对紫瑞公主极为疼爱,她难免伤心,好在我现在整日也无事,陪在她身边,二妹妹和三妹妹也极懂事,在边上开解着,她伤心了两日,现在好了些。”

    卫临潇自己也经历过丧父之痛,自能感同身受。说了几句,便谈到了正事:“新皇大赫天下,我想问你,临风是不是也在列,若没有,我们是不是也该趁着这机会,想办法把临风接回来?”

    临尘便笑道:“我正是为这事来找姐姐的。临风的事已经办妥,昨天已派人去接了,我想没等我们的人到,估计寻真和信真大概也已陪着临风回来了。我派去的人,大概能与临风他们在陈州那里会合。算算日子,估计再过十天便能回来。”

    卫临潇听了就觉得压在心头许多的石头落了地,一阵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