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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卫侯下面的话要如何应对,就听他只淡淡接了一句:“书法由心,太刻意了反而拘于一格,难达胸中之意。”便转头看着临尘,“你既刚才提到圣上昨晚来我们府上的事情,就继续说说你的看法吧。”
想来,也是要大姐听听了,卫临尘心中一喜,就直了直背:“儿子的想法,已经和父亲说了,不如听听大姐的看法?”
说着,也不等卫侯回答,就把圣上昨晚来府的事情,祥细说了一遍:“……父亲辞官养病的事情,圣上不置可否,看意思倒是答应了,可又问父亲边关守将,是不是要换几个得力的人过去。”
秦叔叔他随父亲十多年,钱镖孙远兴二人也足可独挡一面,他们还不够得力吗?东南且不说,那两个小国不足为虑。最重要的是北关,北边刚历一场大战,若把北营的人换了,去几个不熟悉北魏国情况的人,好吧,就算换去的人也熟悉北魏军情,可作战不是纸上谈兵,那是需要绝对经验的,如若真的换了人,对萧国边关绝对是十分不利的事情。倘若北魏再次冒险进军,岂不是又是一场战事?
圣上怎么可能不清楚?可如果父亲觉得不能换人,那便有继续控权的嫌疑,若同意换人,那就是至个人安危于国之上。圣上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父亲又是如何应对的?
卫临潇就看着父亲道:“倒是个两难的问题,父亲您是怎么回圣上的呢?”
卫侯听了眼睛一亮,临潇的话,直指问题的关健,淡淡一笑道:“不管文官武管,调遣任命,都是吏部的事情。”
果然姜是老的辣。四两拨千斤,既是两难的选择,那干脆交由别人去选就是了。
如此圣上还不放心,那便是躲也躲不过的。
“爹爹能如此宽心最好,我们做儿女的,不操心国家大事,只关心父母是否健康。您身体不好,原该安心养病才对,过些日子天气暖了,等您辞了官,我们几个,陪父亲去西山的别院住一段时间吧。您辛苦了这些年,实在也该好好将养身体了。”卫临潇边说,边帮卫侯沏了杯茶。
临尘听了,也忙附和:“大姐说的对,这些年,您一个人远在边疆,我们就是想尽孝心,也没有机会。这下好了,就是临风他们听了,能有时间和父亲如此亲近,也一定高兴。”
卫侯听了两人的话,心情也似愉快起来,便笑道:“说起来,这些年对你们关心太少,一转眼,连潇儿也要出嫁了,我也确实老了。”
“您哪里老了?在我们心里,自己爹爹,永远都是立在我们面前的崴崴高山。没有您的庇护,哪里有我们一家平安富实的生活?”卫临潇笑道。
一双儿女,一唱一和,本来沉重的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卫临潇就提议:“……阳光正好,父亲总坐在书房也不好,睁看着梅花也快开败了,不如约上母亲,我们一家人去梅园赏梅去?”
临尘便道:“我去请母亲去。”
“一起去,”卫临潇忙拉住他,“我们和父亲一起先去母亲院里,反正顺道儿。”
说完,也不等卫侯叫人,亲手自衣架上拿了毡衣,帮卫侯披上,三人出了门,卫临潇吩咐素妗先回院,让沈妈妈去梅园里准备。然后搀着卫侯,临尘在后跟着,一起去了浩然院。
大夫人见三人齐至,很是惊呀,正在她屋里回话的许妈妈忙避了出去。大夫人让了座,笑问:“怎么爷儿三一起来了?”
临潇刚要回话,临尘已笑着答道:“我和父亲正在书房里说话,大姐让父亲帮她看看写的字有进步没,见我也在,又想着母亲一人在院里,就约我们一起去梅园赏梅去。这不就跑过来请您了。”
“这几孩子里,就你最有孝心。”大夫人听了,就拉着卫临潇的手,又嗔怪着,“怎么穿这么少?回头冻着了可怎好?”
“午后阳光足,我又出来走动,不冷的。”
大夫人就道:“到底要注意些。难得侯爷也有心情。我这就叫佟妈妈准备去。”
卫临潇笑道:“既是我请的,哪用母亲烦神?我已叫人回院,让沈妈妈去准备了。您不必管。倒是这事是我临时起的意,茶水点心不一定周到,好在我们一家聚在一起说话,也不在乎那些就是了。我还是先进里屋陪您换上衣服吧。”又转对叫了守在外面的惜文:“你叫人去请二少爷和二小姐三小姐去梅园,就说父亲母亲去赏梅,让他们陪着。”
惜文得令去了。卫临潇扶着大夫人去换了出门的衣服。一行人便出了浩然院,朝卫临潇的徐呤院走去。
谁知刚出了门不久,信真便一路小跑着追了过来:“侯爷,枢密史唐大人求见。”
国舅爷这时候求见?昨天圣上刚来过卫侯府,今在他就到了,是不是也太巧合了?
无论是大夫人还是卫临潇和临尘,都看向侯爷。卫侯听了,略一沉呤,便道:“唐大人现在哪里?”
临尘以为卫侯要见唐宴,不由叫道:“父亲……”
此时见唐宴,若被圣上知晓,无疑雪上加霜。一个被禁足了的太子的皇舅,身份本就十分敏感,何况昨晚圣上刚来私访过,他今日就到了,任谁也会认为不简单,何况圣上?
蹊跷的是,今日并非沐休日。唐宴怎么这个时间过来?
卫临潇忙给临尘使了个眼色。
寻真答道:“已请在外厅里候着呢。”
卫侯道:“就说我身体不适,刚用了药,不便见客。让他有事留个口信即可。”
卫临潇和临尘俱松了口气。大夫人脸色也不太好。
三人一时无话,倒是卫侯笑道:“唐宴近来告病,这时候却跑到我这里来,想来是病已好了。”
大概是坐不住了吧。
可父亲见韩若封,却不见唐宴,一个只是皇商,另一个却是枢密史,当后皇后的亲兄长,当今太子的亲娘舅,父亲他,也已有了自己的选择吧?卫临潇不由望向自己的父亲,却见他一脸平静之色,倒似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中。因此笑道:“总算没有扰了我们一家人赏花去。”
到了梅园,沈妈妈已准备了一应物用,领着惜竹等丫鬟们在亭里候迎着。见小姐世子并大夫人跟着侯爷后面来了,忙迎了上来,把几个让进亭里。
亭中四角都烧了碳火,门窗虽洞开着,因是午后,阳光又好,倒也不显冷。
卫临潇就搀着大夫人坐到了放着软垫的椅子上,又让侯爷和临尘坐了,这才挨着大夫人坐下。那边丫鬟们已泡好茶并呈了上来。
不过片刻,临风他们也陆续来了。一时亭子里热闹起来。说了会儿话,大夫人就让临云临雨去折几支梅花来。又道:“难得今天潇儿尘哥儿和侯爷都在,说起来,潇儿也快到了出嫁的日子了。照侯爷的吩咐,把状元弄那几处铺子,都过到了潇儿名下,算她的嫁妆,”
顿了顿又道:“另外我把城外的两百倾田庄也打算给她,还有西山的别院也过户到她名下,不知侯爷意下如何?说起来,张家下的聘礼不菲,我们也不能太小气了……”
还没等卫侯回答,卫临潇就急道:“母亲,这可使不得,两百倾地,也实在太多了。我听说当年张家的大少奶奶,一样出身高贵,也不过一百倾良田,京中两个铺子,六十八台的箱礼嫁妆。再说,我们家总共也只那几百倾田庄,临雨且不说,以后还有临云呢。何况临尘……”
话没说完,大夫人瞥了卫临潇一眼:“你是我们定远侯府的大小姐,第一个出嫁的女儿,又圣上亲赐的婚,岂是他庞家的女儿能比的?你到哪天也别忘了,你是我们定远侯府的女儿,大萧国的嫁女,除了皇家女,没几人能再比你高贵的。”又转头看着卫侯:“要是侯爷没有意见,这事就这样定了,另外,箱抬我最近也在准备着,就照着侯府嫁嫡长女应有的规举,一百二十八台,至于礼单,等准备好了,再让侯爷过一下目?”
卫侯听了,十分满意,笑道:“嫁女儿,本就是你这个做母亲该操心的事,你定就好。”
大夫人笑道:“侯爷倒落得清闲了。不过你也不能万事不管,陪嫁的衣服,我还需要些好料子,家中库里的,我看了,能用得上的不多,首饰倒足,可我也想新打些款式,你明儿叫绸铺和金铺的掌柜过来下,我再让他给准备些送过来。”
卫侯点头。卫临潇心中不安,却又不能再说什么。临尘就安抚的看了她一眼。卫临潇见大夫人言语中倒也真诚,不似虚应,也只好作罢。
“临尘,你有空叫上临风去我书房里,看看有什么好的书画瓷器也挑些给你大姐,那张家书香门弟,潇儿的陪嫁,仅钱财地产可不行,也要陪些能叫张府瞧得上眼的。”说起卫临潇的婚事,卫侯的情绪几乎是卫临潇意料之外的高昂,吩咐临尘道。
那张掖果真让父亲如此满意?
卫临潇愕然。临尘听了父亲的吩咐,却十分高兴,忙点头应是:“父亲放心,一定不辱使命。”
说的大夫人和侯爷都笑了起来。
大夫人见卫侯高兴,便不露痕迹的感叹着:“一转眼,潇儿都要出嫁了,说起来,临尘年龄也不小了,侯爷也该留意着谁家的女儿好,帮我们儿子也想着才是。就是临云,也到了说人家的年纪,都说女大不由娘,留来留去留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