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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张元妃醒来,见环环还在睡,便替她掖了掖盖着的衣服,四处张望,不见大白踪影,想必是去寻找吃食,一路逃难过来,都是这样。走到山坡前,放眼望去,但见远处云雾飘渺,变化万千,是此生从未见过的美;目所穷极,成片云海团团围绕,似海非海,变化万千,宛如人间仙界。
山风乍起时,云海时开时和,似天马行空大海扬波。
飞云流转、舒展、翻腾的景象瞬息万变。
张元妃仰视触手可及的云朵,眼前群山起浮,流云奔涌,此情此景,如诗如画,如梦如幻。
青山无边,此去云深。
低头看近处,山花漫野,清风拂面,花间有碟舞蜂绕,虫鸣鸟叫不绝于耳。
昨日的一切仿若过去一生之久,心中情思浪漫,如眼前云海,如山坡野花,安闲的不止是此时此刻,还有这云海,还有这野花,还有心境。以前十几年的宫闱生活,全都是尔虞我诈,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眼前的景色,让她放下了过去,也彻底的走向新生。
张元妃蹲下身摘了一束野花,面露微笑,迷人而又灿烂,一如眼前的野花与云海。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云海。(注1)
大白带回来一只野兔,看它嘴角的血迹与碎肉,想必已经忍不住先进食了一顿。
张元妃微笑着摸摸大白的头,拿下野兔,准备处理,然后生火。
这是她逃跑路上练会的,不是学,是练,因为小时候学过,跟着堂哥偷偷的打过猎,那时候性格不像闺中女子,倒像个男孩子,调皮捣蛋的事情没少干,可惜后来长大就慢慢的变了,被父母逼着学这个学那个,行走坐卧都有规矩,或许从那个时候起,父母就想着把她送进宫。
环环醒了,迷糊着惺忪的睡眼,来到张元妃旁边,抱着一旁大白的狼头,脸颊在洁白的毛发上磨蹭。
“大白,你怎么又抓兔子?”
某白:“……”
张元妃处理着手中兔子,吩咐道:“去捡些枯柴,准备生火。”
环环与大白耳鬓厮磨,慵懒道:“大白,你陪我一起去呗~”
“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走吧!”
某白:“……”
张元妃看着环环与大白去拾柴的身影,面露微笑,将手中的刀放下,这把刀是她逃跑时捡的,本打算若事不可为便用来自尽,以全清白之躯,没想到一路上却用来处理了不少兔子。
拿出昨日买的的锅碗,提上兔子,来到山溪边清洗,张元妃想着环环不会厨艺,以后她得慢慢学慢慢摸索,想必不会很难。
清洗好兔子与锅碗,拾柴组已经回来。
生火,摆上几块石头,三面合围。
张元妃与环环合力从山溪边打上半锅水,一路摇摇晃晃来到生起的火堆前,将铁锅架了上去,样子有些狼狈。
“忘记买桶和瓢了……”
说完,两女相视一笑。
生活,就应该简单自在。
吃过早饭,两女商量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张元妃提议再去古寨的集市上转转,看看能不能找来几个木匠,要先把房子盖起来,环环说她待会陪着一起去,还要带上大白。
言语中充满了生活气息,不知为何,却让人莫名的安心。
两人先去集市逛了一圈,找到两个木匠,是两亲兄弟,商议下来盖房子的事情,但对方提议允许他们再叫上一人,他们三人可以顺带把家具也包了,只要多出一钱银子。
张元妃想想点头同意了,之后由环环和大白带着木匠先回去,她还要再去买些今后需要用到的东西,比如木桶和瓢之类的,对了,还有锄头和农具,以后要自力更生自给自足,这些东西少不了。
集市中找了几家店,都是家居铺子,居住与买卖一体,简单不繁琐,好在大多都会说上一两句中原话,能够满足最起码的交流。而且这里的人直来直往,民风淳朴,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点头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诚实守信的很。
买好东西,着店家帮忙送货,店主是个大娘,带着一个大小伙,是她儿子,见儿子从人家女子刚进门就盯着看,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觉得丢脸,没好气的拍他一巴掌,指挥他跟去送货,随后骂骂咧咧的去帮忙收拾东西,没办法这是个大主顾,买了许多东西。
大娘摇头,对儿子怀着什么心思一清二楚,但瞧着这女子细皮嫩肉,一看就知道不是个能干活的,而且年纪看起来也不小了。
小伙跟着张元妃走了一路,也没敢说上两句话,临走前对方道谢,他也只是脸红脖子粗的傻呼呼摇头,嘴里半天也没蹦出来一个字,然后狼狈的逃了。
环环带着木匠去伐木砍竹,大白在一旁监工。
张元妃开始着手构思房屋的位置和朝向,看阳光,看地面,想了想对着山坡某处比划,觉得这个位置不错,面朝大山,面朝朝阳升起的地方,面朝大山里的云海,然后门应该是朝着云海的方向,左边就是一片野花,然后是一片山林,右边有片竹林,竹林下去就是山溪。
地理位置也不错,背风,坡度够高,还在山坡的里面,下雨不用担心滑坡的问题。
花了大半天时间伐好木头,开始盖房子。
三个木匠带着两个帮手,一共五个人,着手处理木头。
张元妃在一旁与几人搭话,问些盖房子的事情,也说些家长里短。
言谈中不着痕迹的透露出去一些她和环环的底细,只是大概的编了个故事。说是中原的一个经商家族,不小心冒犯了当地州官,被抄家灭族,只有她俩逃了出来,倒也引得诸人打抱不平的为她们说上两句粗话,然后又告诉她们这里很好,只要勤劳一些,生活的很不错,风景也很美。
都是些没读过书的人,常年待在古寨,不会说什么漂亮话,言语下里巴人,但却充满生活气息。
花了不到半个月,便盖好了一座小木屋,有三间房一间客厅,还有一间厨房一间五谷轮回之所。张元妃一间房,环环一间房,大白也分到一间房,不过在最外面的地方,不过房子不大,彼此距离都不远。
张元妃推开房门,看着今后的卧室,里头家具大多都是竹艺品与木头制成,手艺精湛,有木头制成的衣柜,有竹子制成的床,床板是木板,上面铺着阿轲族风格印花床单被褥还有一个竹枕,窗户边有一张书桌,上面的木瓶里插着几束花,窗户上挂着竹帘,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很简单,很心安,也很温暖。
注1:改编自《高晓松184天监狱生活实录:人生还有诗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