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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如依的话照顾了关青的面子,因为她知道对方是顾小年的眼线。
起码,她所知道是的。
关青目光微沉,而后点头,“没错,我受过顾大人的恩惠。”
傅如依说道:“那你现在能联系到他吗?”
关青有些犹豫,“他自从被停职后,就跟我断了联系。如今神都到处都是金吾卫,北镇抚司那边也被查了,要见他怕是不容易。”
傅如依忽地笑了笑,就像雪莲绽放。
小晴心头一跳,连忙对关青道:“傻啊你,你不会想想外面传的,新任锦衣卫指挥使是谁?”
关青本来有些不解,后来见了她的脸色,心里一个咯噔,浮现出了一个可能。
“周,周锦年,不会吧?”
小晴道:“他就是周锦年!”
关青嘴唇颤了颤,心里竟有些酸,很不是滋味儿。
傅如依没功夫揣度他的心理活动,只是道:“我记得他在你这有一个伙计,以前也是锦衣卫的,你可以派他去。”
关青知道她说的是邓三,想了想便道:“要找顾,不是,周大人说什么呢?”
“告诉他,我在这里。”傅如依说道。
“小姐!”小晴一惊,连忙道:“罗网好不容易把咱们送出来,他现在是昏君死前亲封的指挥使,不能信他啊!”
“胡说!”傅如依呵斥一声,“昏君也是你能说的?”
小晴瘪了瘪嘴,不敢说了。
傅如依见她样子,语气便软了下来,“罗网如今被金吾卫赶尽杀绝,咱们的踪迹迟早会暴露,到时候还会连累到关堂主。他是念旧情的人,现在只有他能帮咱们。”
小晴显然也是想透了,便点了点头。
关青却是在意对方口中所说的‘旧情’是什么意思,不过一时片刻他也想不明白,应下后,便退了出去。
傅如依看着他离开,眼底微不可查地闪了闪。
“小姐,咱们以后去哪啊?”小晴问道。
傅如依没有说话,她也有些彷徨。
参天巨树一朝被连根拔起,砸死了无数人,枝叶枯萎,人人自危。
若是她漏网的消息传出去,那势必会有无数人想要来抓住她。
因为若是首辅一门被朝廷一网打尽,那曾经派系中所依附的那些人自然绝望,可若是有人走脱,而且还是傅承渊的女儿,那他们会怎么想?
是不是傅承渊给了她什么东西?比如某处密室的钥匙,那里面藏着来往的书信,或者是某份名单?
首辅府邸虽大,但这么多年经营下来,狡兔三窟,珍奇古玩,稀世珍宝,这些必然不会少。
最怕的就是人的脑补和侥幸,因为这会吞没人的理智。
傅如依不难想她会成为一个香饽饽,谁都想抓到她。
但她想要做什么呢?
她想要救顾昀,哪怕他入宫一夜未归,可能已经死了,但既然遗诏上出现了他被处斩的名字,那是否说明他还活着?
哪怕重伤濒死,但总归还是有一点消息。
傅如依不奢求顾小年会帮她去救顾昀,因为对方现在已经是‘周锦年’了,她只希望对方念及这份情谊,会告诉她一些关于顾昀的消息。
如今她失去了天罗地网的消息来源,失去了傅承渊以往所有的人脉,只能凭借自己。
可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等待。
小晴肩膀有些颤抖,但还是伸出了手。
傅如依看着握住自己的手掌,笑了笑,眼角便淌下泪来。
……
“来,喝!”
“押大还是押小?”
“哎,买定离手了啊,你干嘛呢?”
“嘿,三爷,您可不能反悔啊。”
“去你的吧!”
赌坊里,乌烟瘴气算不上,但总归是有些惹人心烦。
关青锁着眉头,在赌桌旁找到了那个身影,一把拍在了对方的肩上。
那人发髻有些乱,回头,双眼里带着血丝,脸上是熬夜的油腻。
“特么谁拍我!”邓三回头便骂,待看清是关青后,顿时眉开眼笑,“嘿,哪阵风把兄弟吹来了?来来,玩两把,西域那边刚传来的玩儿法。”
关青摇摇头,抓着他的肩膀只是往外走。
如今他已是先天,又修行了那丐帮四大长老给他的《降龙饲犬》功法,还练了那烂柯寺的皆苦首座给关萤的《定禅功》,虽然刚开始练,但已然是有升华之感。
再不是原先那种刚得势后难掩的市井老大模样了,而是真真正正的,身上有了一股气势。
邓三没辙,被他扯着出了赌坊。
外城西坊的街面很干净,只偶尔见个零星的人影,因为就这条街,刚刚金吾卫已经跑了两趟,还有巡卫的军卒也过了几遍。
现在怕是酒楼、青楼、赌坊这些娱乐场所人最多了。
“老关,找我啥事啊?”邓三拍打了拍打身上的短衫,随口问道。
关青身后跟着关伯兴和关仲盛这对孪生兄弟,如今这两人也已经破境先天,眼神比往常更锐利了几分。
不过他们都是被关青用丹药强行提上来的,若再无机缘的话,武道一途便就此断了,再难寸进。
但这样虽比那些正经一步一步修行上来的先天武者要弱几分,但武功也不是绝对的,还要靠脑子。
总之,关青对这两人是下了血本了。
邓三见到他带着这两人来,便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来麻烦自己,而能用上自己的,便一定跟自家那位大人有关。
他心里冷笑,自从上次争地盘的擂台赛之后,自己便未与顾小年见过面,不是自己吃里扒外或是因愧疚而不去主动汇报,而是自己被眼前这个家伙限制了自由!
美名其曰说是照顾自己伤势未愈,给了自己一大批赌资,让青楼赌坊给自己敞开门,但实际上呢?伤在自己身上,好没好他自个儿还没数么!
这是软禁,邓三知道,锦衣卫出了变故,或者说是那位千岁出了变故,自家大人被停职,自己失去了靠山。而眼前这人却越做越大,在西坊的地下说话甚至要比牟神通那个坛主还要好使。
人都是贪心的,这点邓三很清楚,就像赌博一样,谁也吃不饱。
他知道眼前这家伙是有别样心思了,但他毫无办法,因为他联系不到自家大人。
因此,他整日里只能胡天黑地,希望的自家大人渡过难关,想起他老邓头来。
邓三混不吝地笑着,挠了挠后背。
关青看他半晌,忽地笑了笑,“三哥,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