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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期间,送走女儿汪倩倩和妻子林娟一家人去了日本度假旅游,汪仁贵心里有鬼,随便找了学校行政值班等走不开的理由,便没有陪同去,独自留在国内。恰逢传统元宵佳节和西方情人节巧遇,正月十四这天,他实在拗不过凌小彩的真情相约,开车来到深南陪凌小彩共度节日。
汪仁贵陪凌小彩逛了一天的街,拎着大包小包从大超市内走出来时,街上已是霓虹闪烁,夜色里的深南,车水马龙行人熙熙攘攘,十分的热闹。此时,立春已过,天气日渐转暖,许多年青的情侣们脱去厚重的冬装,换上了颜色素雅的情侣服徜徉于沿街的商铺小巷,超市内,也有身着唐装的中老年人穿梭忙碌,他们忙着采购着元宵佳节的食品饮料等。沿街店面的红灯笼和沿路的彩灯交相辉应,春节从大年初一到十五闹元宵,人们沉浸于传统佳节喜庆祥和的氛围还意犹未尽。
打扮时尚的凌小彩,正高兴地挽着汪仁贵的胳膊,一路甜蜜地说着笑着从大型超市内走了出来,她想好了父母亲的礼物,汪仁贵全部照单付款,她内心全是满满的幸福。站在台阶上,看着繁华都市的美丽夜景,又看看去车库挪车的汪仁贵,他今天也穿着米卡色休闲服,颜色与小彩上身的服饰十分地般配,这还是小彩为她精心挑选的,虽然人到中年,脸上充满着沧桑的韵味,皮肤也像陈年的桔子皮,没有往日的光泽,但人靠衣妆,他穿着平日少穿的休闲服,看上去也更年轻点,帅气点。凌小彩想着,脸上笑容却如同绽开的夜来香。
“仁贵,我想带你去见个人,好嘛?我想明天正好是元宵,一家人总要在一齐的,你说呢?”她轻轻地拽着汪仁贵的胳膊,语气里满满地温柔和气。汪仁贵略为迟疑片刻,没有吱声,他心想:“自己已下定决心与小彩在一起了,见谁已经不重要了!”他的沉默给了凌小彩勇气,车子向着家的方向驶去,她坐在汪仁贵的身边,看着他开车,内心也突突地闪跳着,心想:
“父亲过完元宵就要回老家了,他一直关心小彩的终身大事,几次偷偷地向妻子刘有娣打听小彩有没有谈对象等,他的话也被凌小彩在厨房外悄悄地听见了,她想早点告诉他俩,自己可以不用俩佬操心婚姻大事了!她的幸福她已经找到了!”她一路也是慌乱着,看着车辆越来越驶近母亲居住的小区,她的心几乎要从胸膛内跳了出来,“父亲会不会生气,他的脾气一向不好,母亲会不会不习惯,眼前这个比她年龄大了近二十岁的陌生男人!她豁出去了!她要向他们解释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凌小彩想着,心里坦然起来,脸色却很诚实,泛起一阵红有时一阵白。
从车上下来,汪仁贵也十分紧张,手中拎着大包小包的见面礼,内有衣服,烟酒等,手臂累倒其次,真正累的是自己的内心,他很纠结于此次的冒然到访:“万一见到了凌小彩的家人,他要怎么称呼对方呢?如果对方很不礼貌,他该如何化解尴尬呢?如果对方不动声色,那基本有接纳自己的希望,他又该怎么表态呢,说自己与小彩是真爱,还是自己的家室或其他?”他边想着,边同凌小彩沿着楼梯向上登,越往前,他也越慌乱不安起来,喘气都不敢大声了。远远地,房间内飘来熟悉的年味,是刚出蒸笼的饺子,还有北方人炒蒜葱的香味!到了,门却是开着的,逐层都是紧锁的着门,气味一定是从这间开着的屋内飘出来的!
听到上楼梯的熟悉脚步声音,凌小飞从屋内跑到了门口,口里亲热地叫唤着“姐姐,回来了,”汪仁贵便看见那个他从未曾见过面的少年正出现敞开着的大门口,汪仁贵嘴张着,却不知如何发声。
“小飞,爸妈呢?你们也还没有吃吗?爸!妈!”凌小彩看见了少年,便朝屋里喊道。
闻到声音,从厨房内跑出来的刘有娣夫妇,此时也笑容满面地同时出现在了门口,目光相遇,五个人都愣着,站在那儿,脸上惊讶的表情油然而生!刘有娣夫妻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汪仁贵,也看着凌小彩。
“爸、妈,你们干嘛呀,还让不让人进来呀,没看到手上有东西吗?累坏了我...们!”凌小彩脸红着,嗔怪起自己的弟弟,还有父母亲。
“哦,这是我的朋友,爸妈,他叫——”
“节日好,伯...!”没有等凌小彩说完,汪仁贵嗫嚅着,脸上表情瞬间慌乱起来,他抬眼却不敢相认,面前的俩个人好似非常的面熟,此时记忆像满天飞絮般,撕扯着他的大脑,话音未落,他终究还是想起来了,这是他二十年前的老熟人。他的嘴张开着,人却伫立原地一动没动。
“你是?”
“汪仁贵!小彩,你?”看到汪仁贵手上拎的东西,还有那格外刺眼的同色服饰,刘有娣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她惊慌失措地张着嘴,自言自语起来。凌小彩看到汪仁贵、父母亲三个人像是打哑语般,彼此盯着对方,口齿不清,她纳闷着,站在房子外的门口进不得退不出。
“啪,”一声脆响,小彩脸上着实挨了母亲刘有娣狠狠一巴掌,这掌声轻脆而响亮,将凌小彩打得晕头转向,脸上立刻红通通一片,凌小彩捂着脸,“妈,你?”她惊恐地看着母亲,愣着半天才“哇”一声爆发出来,她哭着拉着汪仁贵的胳膊便走,可汪仁贵半天没有迈腿的意思。
“你给我站住,凌小彩,你要走,今后就别叫我妈,我——今天就死给你看,你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个妈在眼里,这是作孽吗?我上辈子做了什么恶呀?老天要这样惩罚我!”刘有娣声音嘶哑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满面地流淌了下来,她不想再见到的人此时正站在她面前,而自己的女儿,也是仁贵的女儿,却是以这种方式搀和着进来,她不敢往下想,人却往后一倒,便昏死了过去。丈夫老凌慌张地扶着她,眼睛内露出凶狠的目光,他嚎叫着,“你是汪仁贵,姓汪的,你给我滚!越远越好!”
小桂说着悲伤的故事结局,脸上的表情也十分肃穆安静起来,
“你知道吗?老同学,惨啊,小凌跳江不知所终,她母亲也躺在医院,听说也快不行了!家破人亡,都是命运造化捉弄人!”他摇着头,低低地诉说着,他也是不忍再触碰到我的伤口,伤害到我的感情,毕竟结局与我有点相关。或许,这也是我的宿命,那个让我动心的女人却如同风声一样从我耳边飘过。节后归来,我什么也没有抓住,除了记忆,还有希望。
转眼春去夏来,夏至交节!我和朱双喜约好在国际会展中心吃饭,我下班前便早早地预定了包厢,傍晚开车从酒店内接了朱双喜,我们一齐开心地坐在沙发上聊着过往的事,一边慢慢地等余亮他们。
城市的夜色比白昼更快降临。包厢内,灯火通明,迎宾小姐打扮妖娆、穿着暴露,恭候着我们来自四面八方的食客,第一个推门进来的是小桂,五短身材,方脸小眼睛,脸上始终笑容可掬,花格子衬衫HOId不住明显发福的肚子,皮带都快顶不住了肉往外长的趋势。
“哟西,贾主任,有好食嘅都唔早点我知啦!”小桂一上来,就打趣我,我向他介绍了双喜,
“记得啦,我哋学校中文绑嘅的才子啦,诗都写得我差点也钟意咗佢啦!”小桂看看我,对着喜仔爽朗地笑,上前握握了手。随后是余亮、李茜前前后后都过来了。双喜可能有点不大自然,虽然大多数都熟稔,曾经在学校一同鬼混过,我向大家介绍,大家都十分客气地回忆起往事,大家聊着过往,双喜也渐渐融入到里头......
“余大编辑,你报社里有需要外景或者组稿的吗?小朱正在找事呢?”酒席上,我端起酒杯用眼睛瞄着双喜,站起来向余亮端敬酒,余亮正靠着皮椅,身子后仰着,灯光照得脑门愈加发亮,鼻子上架着眼镜,头发往后梳得笔直,他不急不慢地端起酒杯站起来,清了清嗓子,碰了碰面前的玻璃转盘,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顿了顿,
“都是同学,我当然再想这事着,要么先等等,下半年报社正要招人呢?一有消息,我立马告诉小朱!”
我把双喜的号码告诉他,双喜连忙站起身来,向余亮敬酒,连声说谢谢。
李茜随身带了一把大提琴,大家都知道她在辅导班有课,私下里带了学生,便不让她饮酒,小桂就起哄让茜茜拉一段大提琴为大家活跃下气氛,
“毕业这么多年,都当了逃兵,木有一个做音乐做嘢,对唔住老马呀”小桂站着,摇头晃脑,把玩着面前的酒杯。
小桂说得老马是当年我们的班主任,声乐课老师。李茜是她的得意门生,美声唱得好。
“想听我拉琴,不给个百呀千的,少扯淡!”李茜可是刺头,她佯怒地一本正经地看着小桂,眼睛往上翻,嘴角上翘,一幅鄙夷的样子。我看看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便让双喜再敬大家的酒,说今后就拜托各位同学互相提携与照顾了。
“杯中有酒的,都喝干啊!不醉不归!”我端着酒杯特地高声强调。(第二章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