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芦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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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岗上派出所付大明自从那天酒桌上醉酒后,人却像病了一场似的,他推掉了好几场饭局,他是心里想着事,没有兴趣去喝那无味的酒。随着案件走访的深入彻底,对照桌上的案卷及笔录,付大明脑海里的王刚形象日益明晰起来。王刚,凌小彩的老乡,外地人,年龄二十岁不到,在家兄弟三个当中,排行老小。

    午饭后,小四从外面调了些许资料过来,他走进付所的办公室内,付大明便想听听他关于12*1案件的个人分析与理解,他也十分干脆,侃侃而谈,

    “付所,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资料看,死者并非叫王刚,此王刚非彼“王刚”,真正的王刚还另有其人,去年逃匿的那个假王刚他应该还在东城或周边地区!”付大明若有所思,也欣喜地点了点头。

    上午他去了区分局,见到了李如副政委和杨队长,结合12*1案件特点和发展态势,大家不由地纷纷将目光都盯向最近一段时间,沿海地区十分猖獗的货物走私,尤其是东城沿边地区成为深南市公安的关注热点地区,当地海关也请求公安给予协助打击嚣张的走私气焰。

    位于深北大道上的深南大江南物流公司,是一家主要经营海洋水产为主的物流公司,承运由深南发往全省各地的各种海鲜水产等。因扩大业务工作需要,最近又登报公开招聘数名18岁到35岁左右的男性。这天,一个自称王刚的人过来报名登记,当时现场负责登记的正是凌小彩的老乡彩娟。刚生完孩子的她,因家庭需要,托人找了这个离家近,作息时间有规律的岗位,她来大江南物流公司上班也才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当她接过现场报名表时,看见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孔,她也懵了,凌小彩曾告诉过她,王刚被公安张榜认领尸体,“她不是讲他死了吗?而这个人切实是叫王刚,填的地址也是自己老家一个地方的,相片也像王刚本人模样。”她久久地拿着报名登记表,旁边业务部经理递过来文件夹,她都说不用客气,大白天就闹了个笑话。于是她偷着把这张表作了记号,因为她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入职面试当天,她特意悄悄地来到现场,所谓的面试,无非是检查有无身体残疾等方面的问题,另外请了个厂医看看应聘人员的五官外貌和坐卧行走等,当名叫王刚的人出现时,却是一个留着短发,至多二十多岁出头但身材与相貌都仿似王刚的青年人。彩娟清楚记得,这个人和自己认识的王刚细看上去还是有差别的,很明显是左眼眉角上没有那块不仔细看却看不出来的疤痕。以前,她和小彩她们一起总拿它开开王刚的玩笑,笑话王刚道,“是不是小时看别人家的姑娘多啦被人家打环的!哈哈!”

    由于好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彩娟便细心地观察起那个也叫王刚的人,也有几个工友曾告诉她,原本厂里上半年也招过一个叫做王刚的人,相貌与现在的这位十分相像,但看上去实际年龄更小,然而上个月国庆过后,就没有再来上班啦,没有人知道他去哪啦?而且现在打听王刚下落的人也特别多,警察和本地人都上门问询过好几次。

    一天,工人发放加班补贴时,在现场,彩娟叫住了一向沉默少言的叫王刚的那位年青人,他是十分羞怯的,一声不吭,尤其是被一个陌生的少妇叫住,他似乎更有点不自在。

    “老乡,你是否有其他兄弟在这边做事呀?”

    “不知道!”

    “你兄弟叫啥名字?你能告诉我吗?”

    “你指哪个呢?”

    “你难道有很多兄弟,很亲的那种?”

    “没有,他们是双胞胎俩,很多年前都外出打工啦,我们也从来没有联系过。”当听到彩娟用方言询问他时,那个叫王刚的人神情稍稍放松些,他的回答像是考生答题般,生硬如同口腔内嚼着蜡。

    彩娟听后更懵了。这个叫王刚的人,他不善言辞,也没有更多的话告诉彩娟。由于当时人很多,彩娟便忙其他的事去了。

    这天,她经过货运部经理办公室时,发现有两个身穿制服模样的警官正和经理说着什么,她清楚听到了“王刚”二字。由于临近新年,彩娟一心想着约小彩来深南玩,便走开到自己的办公房间内,用办公室的电话打通了凌小彩的手机。电话末了,她有意无意地告诉了小彩,这段时间,她厂里又来了个叫王刚的人。

    “你不会说傻话吧?真有这么个情况。”电话中,听闻王刚真正复活,凌小彩不相信。彩娟就笑了,

    “看样子,小彩,你人长得好,喜欢你的人一大撂呀,改着名来和你拉关系认识的人好多嘞,哈哈!”她在电话中拿小彩开着玩笑。

    突然,她听闻隔壁的货运部经理在办公室内唤她的名,她连忙挂了电话,便急急地赶了过去。这时,那两个警官还在那,见她来了,很礼貌地敬个礼,便自我介绍到他们分别是东城岗上派出所的小付和小肖,想了解下王刚的情况。

    “你是王刚的老乡,你知道之前在这上班的那个叫王刚的人情况,是嘛?”彩娟点点头。

    彩娟想了想,把他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警官。

    王刚,曾经的同事,自小随爷奶长大,是农村里典型的留守孩童,从小就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犟脾气,学校里惹事打架,只因小孩子家骂他,说他妈跑了,不要他啦!他将别人打到医院里躺了一个礼拜。中学没读完,就辍学在家,刚开始在镇上的车行里学汽车技术修理,父亲不大管他的事,他性格又似乎有点孤僻,但他为人又豪爽大方,修理厂给他的每个月的生活费,他从不往口袋里装过,要么被同事借,要么就买烟让大家一起躲着抽。16岁那年,修理店发生火灾,老板怀疑他喝酒抽烟误了事,他赌气说要赔给人家,哪怕在外打工一辈子也要还清别人家因失火造成的几万元的损失。

    不满十七岁的他,跟着几个年长的村里人外出务工,辗转来到了深南,起初是在一家超市做保安兼搬运工,由于年龄小,他进不了工厂,而且学历文凭也没有,更难进好点的外资企业。九十年代末,全球金融危机潮消退,企业扩招工人,他托人搞了张假文凭和假身份信息且虚报了年龄等才进了深南的一家台资企业。工厂待遇也不错,一个月能有两千元。在这里,他遇见了彩娟和凌小彩。

    一个年纪稍长警官插话进来,打住了彩娟的点滴回忆,

    “他在去年的国庆期间,还打砸了夜色酒吧,你当时也在场,这个人一直脱逃,如果他还和你仍有联系,请如实向我们报告!”那个警官说话很快,彩娟猛然也记得去年也是他到现场处理她们与本地人汪仁贵之间的矛盾冲突。送走付警官一行,彩娟一想到那个一直被她们称作老乡的王刚,死而复生,她头皮都发麻,更加感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