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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后的母妖？！那是什么！”
还是第一次听说“母妖”这么个词，沁灵不明觉厉。
绮月把药递给莫群青，抱走床上的青狮，给他让开一块喂药的地方。
她把青狮放到地上，摸了摸头。
“青狮，白猿，都只是神兽血脉，资历尚浅。它们大概也不知道吧——芳丘山跟弘灵都之间的‘荒林’，一千多年前是叫做‘芳林’的。”
“传说，弘灵都还未建成之前，北面一带的山林长年会发出美酒甜香，所以被冠名‘芳’字。但是很奇怪，好奇酒香前去寻找源头的人们，最后都会变得或疯癫或痴傻，如同一具醉了的空壳。后来来了一位法力高强的法师，在芳林之中找到了以酒香诱人吞食魂魄的妖邪，跟它大战三天三夜将它降服，以神钉封在树林地底。因为大战导致林中草木全部凋零，芳林才改名荒林。”
“酒香，妖邪，失心疯，吃魂魄？难道，一千多年前的芳林妖邪跟现在缠着弘夜的妖邪有关？！难道也跟初代皇帝似的，借尸还魂了？！”
有数个相似的要素，沁灵很容易就将二者联系起来。
“初代皇帝还魂是不假，不过你好像不算尸体吧？”
弘岚在一旁插嘴。
“就说这个意思了！”简短的敷衍弘岚，沁灵转头催促绮月，“到底是不是？”
“先说结论的话——就是同一窝。”
绮月也不卖关子，点头认可沁灵的猜测。
“我从红锦那里得知，那妖邪被封印在荒林地下，可前两天我去荒林的时候，发现地下只剩空洞，妖邪已经逃走了。”
“红锦……是你养的那条鲤鱼？它知道妖邪的事？”
沁灵已经不奇怪鱼怎么能说话，只想快点理清其中原委。
“红锦原是香江之主，修炼已近千年。有一天被妖邪夺了洞府，所以才跑去弘灵都找御风之力的继承人求救。”说到这里，绮月稍作停顿，“对了，你们顺便猜猜，传说中封了妖邪的法师是谁？”
弘岚先就笑了，将目光投向沁灵。
“那妖邪几次试探沁灵，又拼命要赶走她，还能有谁。”
“宏风帝！”
沁灵也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在自己胸口上。
“传说暧昧也不足为奇，初代先帝特立独行，各种各样的传说很多，确凿的记录却如凤毛麟角。”
莫群青也在一旁补充。
“做好事不留名虽然是美德，但做得半吊子还不留名就有些尴尬了，”即使是对初代祖先，绮月评价起来也毫不客气，“现在看来，宏风帝把一卷能收魂魄的不坏之卷留在芳丘山，多半是为了防止那妖邪有一天东山再起。谁想到猴子们忘了，而皇家也没人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让那妖邪得了先机。”
说道这里，绮月脸上现出些许苦笑。
“大皇兄捡到猴子们，二皇兄捡到青狮，我捡到红锦，大约都是在三千宫斗预选开始之前。”
“妖邪从荒林逃出之后，至少做了三件事：第一，抢夺芳丘山白猿手中的不坏之卷；第二，去青台村布局，让村民们推荐‘方妤’入宫；第三，到香江，鸠占鹊巢抢了红锦的修炼洞府。”
“这东跑西颠的也不嫌累。”
沁灵哼了一声。
青狮在地上左右跳了两下，发出大猫般嗷嗷的声音。
绮月听懂其中意思，点了点头。
“我知道。红锦被袭击的时间跟青狮被打伤的时间差不多，妖邪的形态也不太一样。侵占了他修炼洞府的妖邪跟袭击青狮的妖邪应该并非是同一只，所以要说他们是‘同一窝’。”
“确实，那个真爱说了母亲什么的。从行事的成熟度和妖力看来，她大概只是分身或手下，而她说的，皇兄去找的‘母亲’才是妖邪本体。”
“二殿下和我一直在想，她迫不及待要与皇太子成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或许，也在那母妖身上？”
莫群青提起这个问题，弘岚便接了下去。
“说起跟皇家人成婚，最大的好处就是……”
“在有人诅咒发作的时候，一起被杀掉。”
绮月嘴角微抬，将残酷的现实说的云淡风轻。
然而，从绮月和弘岚对视的眼神中，沁灵也读出“成婚”另有更深的奥妙。
她刚要开口追问，身后突然响起了咚咚敲门声。
打开门，风尘仆仆的阿雷克冲了进来。张嘴说出的不是问候，而是劲爆消息。
“不好了，七天之后，弘辉要跟真爱在香江县大婚！！！”
***
夜已深，结束了讨论的众人从弘岚的房间中一一退去，最后剩下绮月的时候，弘岚叫住了她。
“你什么时候对诅咒和传说那么有研究了？”
“我没有研究，不过是现学现卖，昨晚在二皇兄睡着的时候才刚听回来的。”
“我们家里对这些最有研究的那个人，应该去了青狮故居的青台村。从弘灵都去青台村要一个多月，从青台村都到香江要近两个月，你昨晚是在哪里见到他的呢？我只是赌赌看把你的玉扔了出去，你竟然马上就赶到我身后。难道，我们弘灵国的国之丽月，云起公主，真的有自由往来于天地间的力量？”
“……”
“据我所知，拥有皇家的神力人当中，还没有出现过可以驱使这种力量的人。”
弘岚看着绮月平静的面孔，想从本人身上寻找到那奇异力量的答案。
不过绮月却也给不出更多的解释，只是侧过身道。
“……不管那是什么力量，我现在想考虑的只有一件事——如何把搅乱我们一家的敌人送进阴曹地府，让她永世不得翻身。至于带来什么后果，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多想也没有用。”
***
皇太子跟大婚的消息堪比蝗虫蔓延之势，不到一天就传遍了香江县周边的所有郡县村落，从月来县返回香江的一路，沁灵他们的耳边就没断过人们的讨论。
“听说，那太子妃是开国功臣之后，承祖先之风天赋异禀！遇危急之时会全身光环笼罩！”
“我还听说，她是神兽选中的圣使，有母仪天下之命！之所以不在弘灵都完婚，是因为皇帝是个恶婆婆，嫉妒她年轻美貌夺走儿子，不许婚事。”
“我还听说朝中有奸佞作祟，要害她性命，那后宫三千个无一不妄图拆散这段天作姻缘。”
“唉，如此天赐神女受到贱人迫害，我们百姓能做的，也只有去帮忙撑个场面，尽些绵薄之力！”
“既然是神兽圣使，那是该去膜拜一下，也好沾些运气。”
在驿站短暂的休息时间，一行人也得不到耳边清净。
流言一个比一个离谱，听得沁灵又生气又诧异。
“成婚就成婚，哪来这么多说道。好像周围人都要害她，只有她是好人受了委屈似的！”
“弘流说，之前她在弘灵都的时候，民间也有不少奉她做圣女，支持她做太子妃和将来皇后的声音。”
绮月带着纱帘斗笠，看不见表情，不过从声音中可以听出她相当的不愉快。
“看来是自我营销吧，正因为是妖怪所以格外没自信，需要散播有利于自己的谎言造势。”
阿雷克看的比较简单，莫群青却嗅到了另外的意味。
“现在这里已经是天高皇帝远，他们要成婚朝廷也阻止不了。几天之内就造这么大的声势没有必要。这谣言很有导向性，意图似乎是在吸引人们前去为她撑场。”
“想的美。”
绮月冷笑一声，拿着干粮走回弘岚等待的马车。
“要说这太子妃，来路可不一般！堪称阆苑奇葩……”
车上的弘岚听到车外传来关于皇太子大婚的交谈，他掀开窗帘招呼那几个说话青年行商人。
“各位，我从弘灵都来，想问个路。”
“！”
“可、可以啊，你要去哪里？”
几个姓商人先是为弘岚的长相惊讶了片刻，然后云里雾里的跟这美少年寒暄了几句。
待弘岚谢过他们放下窗帘，几个人如梦初醒似的抖了抖身子，再次回到刚刚太子妃的话题。可讨论的内容却完全变了味。
“刚才说到哪儿来着？”
“不就是说那个太子妃她……对，她上辈子是个男人！皇太子也是！她垂涎皇太子美色但是強上失败还赔了性命，于是堕入邪道修炼成精，等到皇太子转世之后化作女身来勾引他复仇的！”
“我擦，这也太恶心了！我可是个直男，受不了这个调调啊！”
“传说皇太子极端痴迷她，要跟她一夫一妻。她生得出孩子吗？将来皇帝无后怎么办！“
“真娶了这么个妖怪皇太子岂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绮月这边给弘岚递完食物，也走到一群盛赞方妤的人当中。
“我听说，那太子妃容貌倾国倾城，国内国外十几个皇子英豪争着为她……”
“真有如此美貌女子，我也想见见呢。”
绮月打断男子的吹嘘，大大方方的掀开遮面的纱帘。
她双目灿若星辰，笑容如玫瑰初放，全身似乎都飘着百花香气。
“！！”
“！！”
一众人顿时失去了言语，只顾盯着这不请自来的姑娘看。
“怎么了？那要成为太子妃的女人，样貌如何？”
绮月催促，方才大赞方妤美貌的男子磕磕巴巴的答道。
“我、我没亲眼看过……不过，我想……不会有姑娘万一！！”
“姑娘，你从哪里来？！”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这风向转的可真快啊！”
“他们……是用了弘家的什么力量吗？”
沁灵和阿雷克看得一愣一愣。
莫群青语气含笑解释道。
“这妖邪激怒了皇家最不好惹的两个人。他们两位可不会有对‘歪门邪道’的顾忌，既然对方使阴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是理所当然。”
“……”
不论弘岚和绮月用了什么犯规的力量，至少这些人是不会按照方妤所期望的那样去婚礼现场了。
沁灵如果也有改变人心的力量，肯定也会加入劝退民众的行动，但是遗憾的，她没有。
不过，她不想认输。无论如何，都要把真正的弘辉·弘夜找回来！
沁灵竖起镇魂杖，咬住嘴唇。
“我得让她知道，我也一样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