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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致远怎么也没想到人生中的第二十八个除夕竟然是在马车上度过的。
“大哥，有史以来第一次在马车上过除夕，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听到外面的鞭炮声，宁致远挑开帘子，看着外面黑漆漆一片，竟然莫名的有些兴奋。
“刘伯，停车。”宁芷凌也来了兴趣，拉着宁致远跳下马车随手拿了一坛酒席地而坐，颇为潇洒。
“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有这么豪气爽快的一面，只是地上潮湿这么坐着不合适。”宁致远拧着眉头道:“虽然潇洒快哉，但若是着了风寒可不是小事。”于是他伸手将宁芷凌拉起来，从马车上拿了两个靠垫扔在地上。
“坐吧。”宁致远无奈。
宁芷凌丝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靠垫上抬起头望着天空闪烁的星星。
“宁致远，你可相信宿命？”褪去太子的光环，其实宁芷凌眉眼间带着书生的气质，温柔又有些忧郁。
“我命由我不由天。”宁致远叹息道。
“小时候我羡慕梅妻鹤子的隐逸生活，皇宫这座金丝笼里没有丝毫温情可言，可是我们最终逃不过宿命。至高无上的身份都是累赘，我喜欢男耕女织父慈子孝，可如今已经是而立之年，却依旧没有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宁致远我是不是很失败。”宁芷凌的声音缥缈，有些负气的味道。
“大哥，你现在不是自由了么？可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么？隐逸只是遁世，而你身在红尘之中哪能全身心逃离，梦想抱负热血都是男儿本色。”宁致远一拳砸在宁芷凌的胸口，嘴角带着笑意。
“宁致远这是你想到的么？”宁芷凌并没有回答宁致远的问题，只是瞥了一眼他淡淡的问到。
宁致远摇摇头道:“这是宁国臣民的责任，即使我不是宁王爷，但我依旧是宁国人，保家卫国万死不辞。”
“宁致远我没有你那么高尚，若是有一天宏图霸业完成，我想归隐山林，一箪食一瓢饮足以。”宁芷凌眉目清冷，往事历历在目，在最爱的人早已不在，说起来他与宁致远同样悲哀，太子妃英年早逝，他心中再无他人，而宁致远亲手推开婉清，同样是爱而不得。
“大嫂已去，大哥节哀顺变。”宁致远突然沉默，他轻轻拍着宁芷凌的肩膀，脑子里一闪而过哪一张温柔的脸，不惊艳却是很舒服。
“嗯。”宁芷凌点点头，扬起头猛的灌一口烈酒，辛辣入喉像极了思念的味道，混合着泪水格外的悲凉。
“大哥我陪你。”宁致远斟上一杯酒，猛的灌进嘴巴里，有风刮进嘴里，刺骨的寒冷伴随着酒意，竟有一些迷醉。
“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宁芷凌不停地喝酒，他的心口很疼，那么关于妻子的笑脸一一在眼前呈现，只是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罢了。
“你不要这样，大嫂若是泉下有知肯定会伤心难过的。”宁致远不会安慰别人，看着宁芷凌孤独无助的样子，他快要忘记李嘉钰也刚刚辞世。
“宁致远我们真可悲，若不是阴谋算计她也不会离我而去。”宁芷凌的声音带着哭腔。
“一生一世一双人，大哥是做到了，宁致远这一生负的人太多，怕是来世也还不完。这座华贵的金丝笼里根本容不下爱情，不管是瑾沫还是婉清，他们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离开。”宁致远低着头，声音迷离，想起大火中婉清绝望的眼神，心里抽搐，他紧紧的捏着藏在袖笼里的香囊，哪里安静的躺着两个人的发丝，只是本该两人各一只的香囊安静的躺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