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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诺从地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双腿,然后捡起地上莫芫的手机看了看,挑了挑眉,“坏了。”
让开地方,指指防盗门,“开门吧。”
莫芫看他一眼,默默地上前打开了房门,然后拎起一旁的一个行李箱往屋内走。
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不用,太沉了。”
莫芫默默的看他一眼,执着的拎着就往屋里去,时诺无奈的拎着剩下的两个进了屋。
进了房间以后,时诺拎着行李箱往卧室内走,莫芫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忙上前拦住他,“那什么,我先去收拾一下,你先坐一下,很快的。”
莫芫说完,便快速的进了简棽的卧室,并将门关了上来,她没料到时诺今天晚上会搬过来,把墙上密密麻麻的便签纸忘掉了。
莫芫从衣橱内找出一个收纳盒,飞快的将墙上的便签纸撕下来放进收纳盒里。
时诺站在门外静默了一会儿,伸手推开了门,背对着门的莫芫听到声音一下子僵立在那里。
时诺眼睛缓缓的扫过三面墙,满满的全是不同颜色的便签纸,伸手拿下离他最近的一张,“简棽离开的第1289天。”
又一张,“简棽离开的第568天。”
“简棽离开的第2485天。”
“......”
时诺修长的手缓缓抚过那些薄薄的微凉的纸页,黑眸黯然,声音异常的低沉嘶哑,“帮我把行李箱收拾一下,我来撕。”说着上前接过莫芫手中的收纳盒,莫芫一顿,抱着收纳盒的手松了开来,低着头走到门外将行李箱拎了进来,然后打了开来,将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往衣橱里挂。
屋内默然无语,只有一下一下纸张与墙壁脱离的声音以及衣物摩擦的‘梭梭’声,橘黄色的灯光照在两人的身上,莫名的带上了一股暖意。
“今天是第多少天?”时诺突然开口。
莫芫头也不抬,声音有些闷,“3818天。”
又是一阵沉默,莫芫将箱子里的衣物全都挂好了,还有一些时诺的洗漱用品,以及书籍什么的,莫芫都将它一一摆好,又从她的房间里拿出干净的床单过来换。
将床单铺好,时诺的还在撕着墙上的便签纸,他撕的很慢,摆的很整齐,之前因为莫芫着急随便扔进收纳盒的,也被他一一摆放工整。
莫芫倚在衣橱门上,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恍如隔世的错觉。
“恨他吗?”时诺再一次低低开口。
莫芫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眼眸微垂,静默了一会儿,才轻轻道,“恨。”
时诺的手一掷,苦笑一声,“应该的。”
莫芫默默看他一眼,“早点休息,我先回去睡了。”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恨,可是这恨不及爱的万分之一。
*
夜,很寂静,寂静到可以听到细微的呼吸声。
今夜注定是夜不成寐的,时诺双手枕在头下看着天花板,床头上摆着那个大大的收纳盒,盒子里有3817天,还有今天,小芫没有写。
时诺叹了口气,翻身下床,打开了房间的门,被门口坐在地上的黑影惊了一下。
借着从窗口照进来的灯光,可以看清坐在地上那个瘦小的身影正是莫芫。
“怎么坐在这里?”时诺低头看她。
莫芫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泛着微微的水光,她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怕明天一早醒来,简棽再一次不见了,她怕一切都是梦一场。
时诺心里难受的厉害,弯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莫芫身体僵直了十几秒然后缓缓的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谁也没有说话,两人静静的相依着,感受着静谧的夜晚,一如十二年前,莫芫刚刚失明痛不欲生的那段日子,两人也是这样相依相偎。
“简-棽。”莫芫轻轻地缓缓地低低地念出那个自己想了念了十年的名字。
“嗯,我在。”温热的大手轻轻握住她放在膝头的小手,紧紧包裹住,熟悉的感觉,湿了眼眶。
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哽咽出声。
时诺将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想哭就哭吧,以后我会一直在。”
积攒了十年的泪水,委屈,难受,思念,痛苦在简棽的怀里终于得到了释放,莫芫终于嚎啕大哭,这十年,经历再多磨难也没有在人前流过一滴泪水,在简棽面前终于可以不再隐忍。
等到莫芫哭累了,时诺将她抱起来送进了她的卧室,将她放在床上,细细的盖好被子,莫芫噙着泪水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仿佛小鹿一样可怜。
时诺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我不走,陪你睡觉好不好?”
莫芫点点头。
时诺上了床,在她身边侧躺着,右手支着头,左手隔着被子轻轻拍打着,一如以前一样柔声哄着,“睡吧,明天醒过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莫芫看着他,“简棽,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时诺左手向上擦拭了一下她脸上的泪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小芫,好与不好,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只要看得到眼前就好,不要纠结过去,好不好?”
莫芫静静的直视着他半晌,时诺一直带着笑意回视着她,最终莫芫点点头,“好。”简棽离开时,莫芫的账户里多了一百万的存款,银行里的人告诉她说那是她妈妈为她留下的钱,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信。
莫芫想象不到简棽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换来了这一百万,也不知道简棽接下来的日子会如何度过,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安静静的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一只温热的大手抚上她的眼睛,“小芫,睡吧。”他的声音低沉浑厚,仿佛一杯弥漫着香气的咖啡,让莫芫周身放松,很快陷入了沉睡。
看着莫芫安静的睡颜,时诺觉得心里一片安宁,当初他怕莫芫无法好好的生活,把爷爷给他的五年的生活费都留给了莫芫,自己只带了很少的钱离开。
初到法国的第一年,人生地不熟,又没有钱,有时候甚至都吃不上饭,也就是那年,有一次发烧,没有钱去看病,把声带烧坏了,一直到现在,每每发烧,嗓子还是或多或少的受影响。
可是,只有受苦受罪,他才会觉得心里舒坦点,不然对小芫的负罪感会击垮他,他曾经说过不会离开她,却食言离她而去,有人说过,不告而别是最大的背叛。
轻轻的在莫芫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时诺嘴角泛起一抹温和的笑容。
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的,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再一次将他从她身边带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