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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股份,不好意思了,”左斯翰的神情更淡定了,甚至还温和地笑了笑,落在她的眼里却是满满的恶意。“在座可没有一个人能超过我。”
众人哗然,皆惊讶地望着他。
左斯翰向身后招了招手,亦步亦趋紧跟着他进来的吴克立刻递上了几份文件撄。
他信手接过,推至楚嵚崟的面前,垂眸讳莫如深地注视着她说:“楚小姐,你不妨确认一下,我有方旖旎女士转让的8%股份,楚西霖女士转让的5%股份,吴董转让的4%,以及收购的社会散股6%,再加上我这个楚氏女婿身份的5%,一共是28%,超过了你手持的25%。这些可都是转让文件。”
协议中白纸黑字的内容刺得她眼睛生疼。不,不仅仅是眼睛,她的胸口,小腹,无不疼得厉害,连握着笔的手也开始簌簌发抖。
吴董适时地站起身,对大家说道:“我的4%已转让给了左总,所以已经不是董事了,前一段时间只是作为左总的代理人出席会议。既然左总以后都能拔冗参加,那我就可以功成身退,回去含饴弄孙了。”说完,他冲大家微一鞠躬,离开了会议室。
楚嵚崟的手悄悄按住小腹,那里坠痛得厉害,就像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流出来似的。
她的脸色惨白,绯色的嘴唇也惨无血色,可是脸上却渐渐绽开了一个无比明艳,写满了嘲讽的微笑。“这一切,你到底筹谋了多久?我爸爸去世的那一天开始的?还是更早,在法国机场相遇就有了计划?”
他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楚嵚崟,你只是我不得已而为之的一步棋!偿”
霎时,她的瞳孔张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地瞪着他,这次她清晰地看清了他唇角未加掩饰的嘲讽,和冰冷刺骨的眼神。
她的脑海里轰隆隆地闪过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耳畔蜜语。
他说:别怕,我会一直在。
他说:嵚崟,不要收回你的心,我会好好珍惜。
他说:既然你们无法给予她关怀,那么这份温暖由我来给。
﹍﹍
为什么他说过的那么多话,都被她一一珍藏在记忆里。因为那些虽不是甜言蜜语却更胜于情话,将她冰冷的心慢慢捂热至融化,独为他一人绽放!
可是,真是可笑啊,这一切是假的!都不过是这个男人所设下的陷阱,为了得到楚家的公司,一步又一步,步步为营,用他的温情,他的谎言,编织成一张甜蜜的大网,将她捕获。
可悲的是,她居然沦陷了!他所说的,所做的,她都信以为真,以为他就是自己强有力的依靠。
“难怪你不着急向王子伦下手,原来楚氏才是你的第一个目标!”她“呵呵”地轻笑起来,小腹的疼痛不断加剧,额上已沁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她用手扶住额角,借以遮掩自己的失态。“你真是厉害,能让失踪的人还有死刑犯在转让协议上签了字!难道说,方旖旎的失踪也是你安排的?你们究竟在密谋什么?”
“这个你就无需操心了,只要协议合法有效就行。”他站直身体,面朝其他人朗朗说道:“目前我手持楚天的股份最多,那就容我自荐。楚天的各项运行数据我都看过,如果是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可保楚天2013年停止下滑趋势,三年内稳步创收。”
“好!”
“有左总这句话,我们相当于吃了定心丸!哈哈!”
几个董事纷纷露出欣喜的表情,这是天大的好事啊,比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片子强上百倍!
对于这群人来说,利益才是主打的,谁做老板都无所谓,只要年底有分红就是亲娘!
她到今天才深谙人情的冷暖,不过片刻,左斯翰已被众人认可,并推举为新一任董事长。
他踌躇满志地致完感谢词,随即看向了楚嵚崟,低沉有力的嗓音从她的头顶掠过:“楚小姐,麻烦你坐到原先吴董的位置上。”
她抬起头盯着他,眼底泛着猩红却始终不曾落下一滴泪。“左斯翰,相处一年,我怎么感觉你是如此陌生呢!各位,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如果你们要留下来,请继续。”
她强撑着站了起来,虽然脚下在打战,可她依然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往门口走去,脸上的表情虽愤怒和屈辱,却冷彻人心扉。
在敌人面前,软弱和眼泪不会换来怜悯,只会得到更多的羞辱!况且那种廉价的怜悯,她更不需要!
左斯翰,我还没有输,你等着!
那扇会议室的门在她身后被人关上,“咔哒”一声让她所有绷紧的神经骤然松弛,无边的黑暗像一阵巨浪排山倒海地向她倾塌。
左斯翰还在恍惚她刚刚走出去时,异样苍白的神色。
这时,他裤兜里的手机发出震动,下意识地取出接起,电话里即刻传出陆思远兴奋的声音:“恭喜你啊,老左,要当爸爸了!”
他尚未反应过来,对方声调一变说:“不过最近别惹冰美人不开心,医生说她有流产先兆﹍﹍。”
他已听不清电话里陆思远的唠叨,视线定定地凝在椅子上那一小摊血迹上。
那是﹍﹍她留下的吗?
“楚董,你怎么了?快来人呐,董事长晕过去了!”门外,肖若惊慌失措地大喊起来。
他听到自己心底的一根弦“啪”断裂的声音,随之是狠狠地撞击。他到底做了什么?
来不及细想,他的行动远快过于理智,狂躁地推开门冲出去,那扇门差点被他的大力给卸掉。
他奔过去,将地上惨白无生气的女人紧紧搂在怀里,一只手往她身下一探,掌上遍布着触目惊心的鲜血。
“还愣着干什么!快叫救护车!”他声嘶力竭地喊着,面目狰狞,两眼猩红如血,一副要杀人的狰狞模样,将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
本来他的猝然夺位,让董事们以为他对楚嵚崟从头到尾只是利用,甚至有些唯利是图的小人在想着怎样落尽下石,但现在看着这情形又不像,左少倒是真的很在意这个妻子的。
他将她搂紧在胸前,握住她冰凉的细长手指,不住地亲吻着她汗湿的额头,低喃着仿佛在安慰自己:“嵚崟,坚持住,你不会有事的,宝宝也不会有事的﹍﹍。”
﹍﹍﹍﹍﹍﹍﹍﹍
十五六岁的少女站在湖边沉思,突然身后出现了一只手,将她推进水中。猝不及防下,她的鼻腔和口腔灌进了不少水,胸口越来越窒息,人不断往下沉去。透过荡漾的波纹,她看到一个长发白衣的女子伫立湖边,静静地注视着她,眼神悲悯﹍﹍。
画面一转,她的母亲静静地躺在草地上,雪色的长裙,黑发如海藻般铺开,神色安详似沉沉入梦的睡美人,如果没有头下汩汩流出的鲜红血液的话﹍﹍。
白雪皑皑的山峰,她与爱人你追我赶地嬉戏,不远处陡然出现的陡坡令他俩大惊失色,可是想要收住已然来不及,她被对方救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眼前坠落,坠落﹍﹍。
她父亲的病房里闪进了一道黑影,站在床头取出针管,将冰冷的液体注入了他的手臂。父亲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两下,趋于沉寂﹍﹍。
一个可爱的孩童搂住她的脖子,亲热的唤着妈妈,娇小柔软的身子带给她无限的欢愉,倏然孩子的身体变轻变淡,穿透过她的手指,向空气中飘渺散去﹍﹍。
“不要走!你不要走!”她大声疾呼着,双手在空气中无力地挥舞,试图抓住那道迅速消散的小身影。
“嵚崟!你快醒醒!”
她被人大力地摇晃着,意识逐渐地回笼,脑子清明的同时眼眸也跟着眨动。
幸好,刚才的情景只是梦!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她这是又来到了医院吗?只是这次换成自己躺在了病床上。
“嵚崟,你醒了?”
她转眸看去,简思艾正满脸关切地注视着自己。“思艾,你怎么哭了?模特儿的脸很重要,别把眼睛哭肿了。”
“你这傻瓜!”熟料简思艾哭得更凶了,“你难道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知道吗,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送到医院的时候因为失血过多,很是凶险。”
失血?昏迷?她慢慢回忆起了在会议室的那一段场景,那个男人意气奋发,却步步紧逼,字字诛心,将自己逼得无路可退。
---题外话---昨天不小心多发了一章,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收藏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