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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三个得胜后,与费保等自回太湖,费保四个不愿为官,依旧在太湖打渔,燕青重金酬谢了,便与费保等挥泪而别,三个自去秀州与石宝大军会合,仍旧与岳飞一内一外,留在方腊军中为内应不提。
却说王进那里,当天得麾下将士十余人拼死杀出重围,径直逃到金山寺内躲避,待得黄昏时,王进方才差心腹将校下山打听消息。
少时那将校归来,惶急道:“金山大营一应军需粮草已经被焚毁,那谭稹却将一应罪名都推在提辖身上,如今童贯那厮下了海捕文书,便要捉拿提辖。”
王进听了,顿时大怒,但又压下火头问道:“那其余老兄弟何在?”那将士道:“众兄弟大都逃回润州大营,折损不多。”王进叹口气道:“谭稹不听我言,如今贼兵趁大雾破营,却将罪过推在我头上!当真可恨!”
顿了顿,王进看了看周遭十余名将士,起身道:“众位兄弟,那童贯等要诿过于下,只拿我一个,便请众兄弟拿了我王进回去,料想各位罪责也可开释。”
那十余人皆是心腹,听了皆跪在地上道:“提辖且休这般言语,我等都是提辖麾下百死余生之人,若无提辖,我等焉有性命活到今日?若还要我等干出这等猪狗不如之事,岂非禽兽?”
王进闻言心下大慰,但又皱眉道:“如今我已经是待罪之身,却不知何处容身,你几个便回去好了,只说乱军中不曾见我便是,都是清白之身,不可与我同罪。”
那十余人却都是不肯起身,都道:“提辖此言差矣,当初提辖为了我等,亦不曾离去,如今我等岂能为了自家清白之身,而弃提辖?提辖今后便去落草,我等也一同跟去便是。”
王进心下感激,也拜倒在地,最后相携而起。稍定心神,王进道:“左右都无容身之所,若是去落草,又恐折损一生英明,我那女徒儿却在山东路藩镇为女宣抚,不若便去投她,将来立功,由她保奏,或能得朝廷赦免。”众将士皆道:“愿随提辖左右。”
当下商议定后,众人去了衣甲,换做寻常百姓打扮,寻机过了大江,便投山东路而去。
不一日到了济州府左近,尚未入城,王进等盘缠用尽,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一旁茶寮内走出几人来,为首一人却是朱武,只见他上前便拜道:“锦教头王进王提辖有礼,小可朱武,在此久候多时了,原来在史大郎婚宴上见过一回,可还记得?”
王进吃了一惊道:“华西朱武,岂能不识?”当下便还礼了,朱武请王进等入茶寮坐定了,不等王进询问,朱武便道:“自从王教头入了山东路境内,便有属下锦衣卫来报,我家主公便差我专来迎候提辖。”
王进又微微一惊,原来自己一行人行藏败露了,尚且不知,人家却是了如指掌,还好是自己徒儿。当下问道:“那三娘如今何在?”朱武道:“主公因有紧急事务,便去了登州,提辖安心,主公临走前,已经交代了,提辖到了山东路之后便可先安顿下,提辖等列位家眷已经差人去接,旬月后便会到山东路聚齐。”
王进等人都是惊喜交集,数内一名小将问道:“我乃寻常小校,我的家眷也能接来?”朱武笑着说道:“跟随王提辖前来的一十九位好汉,我等早已经查知备细,在列位到了山东路后不久,便即差人都去接应家眷前来,列位放心,主公言道,似列位这等不离不弃的忠义汉子,都是值得敬重的,定当照顾周全。”
王进等人心下暖意融融,再三拜谢,当下朱武引王进等人入城安顿,王进单独分拔一间府邸居住,只等接来王母便一同居住,其余将士皆安顿妥当。
当夜朱武亲自设宴款待,替王进等人接风。席间王进动问道:“不知三娘有何急事要去登州,不知我等可有效力之处?”朱武淡淡笑道:“只是些许小事,不必劳动王提辖,这些日子提辖先安心小住,待得主公归来,自有安排。”王进应了,便也不再多问,但心里却想:“三娘都亲自去了,岂会是小事?”
王进所料不错,登州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却说当日三娘等回到济州府后,黄文炳便火急前来寻三娘,直说有要事禀报。丽卿、孙二娘自回女营,三娘便在密室内单独见了黄文炳。
到了密室内,黄文炳都不急安坐,便取出几份密函来道:“主公,最近有锦衣卫密报前来,有人意图不轨。”三娘心头微微一惊,能让黄文炳如此焦急的,这意图不轨之事定然不小。
当下三娘便看了那几份密函,都是安插在梁山老人身边的锦衣卫传回的密报,上面细说了哪几个人,于什么日子,在何处见面,又说了些什么。
看完后,三娘长叹一声,闭目良久不语,过了片刻后才问道:“此事还有谁知晓?”黄文炳道:“尚且只有我一人知晓。”三娘嗯了一声道:“去请朱军师来商议。”黄文炳颔首道:“华西所部未曾参与其事,朱军师可以信任。”当下便转身离去。
少时,朱武与黄文炳都到了密室内,也不细分说,三娘教朱武看了那几份密报。看了之后,朱武大惊失色,额头冷汗直冒,口中道:“主公,此事看来只是冰山一角,幕后定有主持之人,当找出此人来。”
黄文炳道:“我已经广派人手查探,相信日内便有消息。”朱武稍稍松了口气道:“主公,此事当快刀斩乱麻,不可波及太广,否则人人自危,动摇根基。”
三娘沉吟片刻后道:“当年天王传位与我之时,我便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或许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总以为人人都会按你所想行事,但却不然。唉,人心有多大,事便有多大啊。”顿了顿,三娘面色一寒道:“加紧查探,一有消息立时回报。朱军师,且教华西所部兵马准备,登州那里,先让李俊所部水军屯驻威海大营,不必出海操演,一旦有事,便立时杀入内河水道,其余所部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时值深秋,登州水军大营内一片安详,操演一天之后,山东路内河水师将士们都进入了梦乡,水师提督帅帐内,却还是灯火通明。
内里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三个都在一处喝酒,都说些军务之事,片刻后阮小二忽然说起燕青、李逵之事,便叹口气道:“这两位兄弟也是太过委屈了,不就是闹了泰岳庙,打了个任原么?朝廷那里才来公文询问,镇守府那里便将两个官职开革了,便是半点兄弟情份也不留。”
阮小五皱眉道:“哥哥,主公不是说过了么?俺们现下已经是做官的了,凡事不能由着性子来了。”阮小七摇头道:“法理不外乎人情,李逵兄弟跟着主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当年为了主公,与宋江那厮一刀两断,如此义气,到了如今,只是犯了点小错,便赶了出去,真教俺们这些老兄弟心寒。”
阮小二又道:“还有,想那华西人等到来,都受了重用,我等梁山老兄弟反而不得重用,整天还要守这规矩,守那法度的,都不得逍遥快活。当年俺们随晁盖哥哥落草,便是想着日后无拘无束,逍遥一生,如今看来,反倒是被绑住了手脚。”
阮小七叹道:“说不定哪一天,犯了小错,我三个便也被拿下了。”阮小五皱眉劝道:“你两个莫不是吃醉了?不曾听在济州时,那训导官的言语?我等衣食皆来自百姓,要安养百姓,便要维持法度,若是我们做官的便先违了法度,却又如何治理一方?再说了,我等只管水营,江面上还没那么多规矩,尚算好了的。”
阮小七斜睨一眼,吃吃笑道:“哥哥,你可是信了那言语?我看你是最近被那整顿风气运动给弄迷糊了吧。我等三个都是草莽渔夫出生,逍遥惯了的。”阮小五怒道:“要是觉得不快活,大可挂冠去了,大不了我陪你们两个再回石碣村打渔去便了。”
阮小二道:“这倒也无不可,辞官复为百姓,便也不必这般忧愁。”说到这里,忽然帐外小校禀报道:“营外有人求见。”阮小五心情不好,喝道:“什么鸟人,夜里来见?”小校吓了一跳,只道:“来人说是故交,并未言明。”
阮小五喝道:“赶了出去,要见白天再来!”阮小二却插口道:“左右无事,倒不如请来相见,贤弟不必动怒。”当下吩咐将那人引入来见。
少时小校引了一人来到帐内,那人带了披风斗篷罩住头面,进帐后瓮声瓮气的只道:“有机密事,还请乞退左右。”阮小二心头好奇,但还是吩咐一应人等退下,只留下三兄弟单独相见。
这时那人才拿下披风斗篷,露出面容来,三阮看了后都是吃了一惊,阮小二指着那人道:“官人何以至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