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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帐内,卢俊义、公孙胜闻言皆是有些不忍,卢俊义道:“方腊虽在江南,他那摩尼教也与我白莲教格格不入,但也算是与俺们一般,被逼无奈,方才举旗反抗,我等就算不助他一臂之力,也不必如此算计与他,有失道义。”
公孙胜也道:“当朝无道,奸臣弄权,方才有花石纲、应奉局祸乱江南,也不知江南多少人家被逼得家破人亡,不得已方才有方腊等人高举义旗,反抗官府。我梁山一向秉承替天行道义举,若是算计方腊,只恐天下好汉耻笑。”
三娘看了黄文炳一眼,黄文炳略略低头,随后三娘方才笑道:“此乃黄军师一家之言,我梁山虽然已经招安,但对于方腊义军,还是心存怜悯的,因此我白莲教密探暗卫皆可助他,我梁山也只能做到如此了,至于帮到什么时候,也只能量力而为了。”
卢俊义与公孙胜皆颔首道:“这方才是替天行道的言行。”顿了顿后公孙胜又道:“方腊那里只望能多支撑久些,此趟我等回到梁山后,当尽快掌握山东路四州之地,定下章程来,好生经营一番。只要将山东路经营得好了,兵强马壮,水泼不透,也就不惧官府再行什么削藩之策了。”
黄文炳道:“正是,打铁还需自身硬,我山东路一旦强盛了,何惧官府再有反复?”
三娘颔首道:“正是这话,既然如此,我等当快些回到山东,接收密州、登州、青州,而后调拨兵马屯驻,广招军民屯垦,兴旺工商之业,丰我钱粮,养兵安民,以备对抗官军削藩!”
是夜计议定了,次日一早,梁山军马便开拔继续东行,华西朱武那里,自有飞鸽传书过去,教朱武所部等朝廷旨意一到,便即开拔东来。
话续休繁,不一日梁山军马回到济州,济州张叔夜、陈曦真、柴进等守将出郭相迎,只见梁山军马都打出了大宋旗号,果然便是招安成功了,张叔夜、陈曦真等人都是各自欢喜。
当天军马屯驻城外,三娘自引卢俊义、公孙胜等入城内府衙安歇。张叔夜、陈曦真、柴进大摆筵席庆贺,三娘将乔道清、孙安、卞祥、马灵、琼英、叶清、唐斌等新降之将与众人都引见了,皆是大喜过望。
席间张叔夜举杯道:“恭贺宣抚使终得朝廷招安,开镇一路,当朝首例,实在是可喜可贺。”三娘也举杯笑道:“还是张太守多多维护,我梁山方才未断了这招安之路。”
张叔夜打心底里欢喜,展颜笑道:“宣抚使心存忠义,替天行道,只是被奸臣逼迫而已,如今朝廷幡然醒悟,招纳忠义之士,将来宣抚使好生为国尽力,便是万民之福。”
三娘叹口气道:“张太守果然高风亮节,如今招安了,却都不问自身,只为国家万民设想。”张叔夜道:“余本为济州太守,失土已经是大罪,其后又逃狱枉法,便算这趟招安,朝廷不赦,余也没有二话。”
黄文炳笑道:“好教太守欢喜,此趟招安,张太守,陈统制二位一并都招安赦罪,只是宣抚使遵照太守之意,并未向朝廷请封而已。”
张叔夜叹口气,拱手遥拜道:“罪臣拜谢皇恩。”陈曦真却皱眉道:“太守难道就此不想出仕了吗?”张叔夜道:“身已经污了,岂能再有脸面为官?”
三娘摇头笑道:“太守不必妄自菲薄,朝中若是多些太守这般的忠廉官吏,我梁山如何会到这般地步?太守若是拜官求去,对众百姓来说才是一件大憾事。太守安心,与宿太尉分别前,我曾与他说过,张太守招安后虽不求官位,但朝廷不可失去这般一位忠臣良将,还请宿太尉代为保奏,定要教朝廷再封太守官位。”
陈曦真喜道:“若是有宿太尉保奏,太守定可复出为官。”张叔夜苦笑摇头道:“心灰意懒,不复有志。”三娘笑道:“若然圣旨下诏来,太守到时候还要抗旨不成?”张叔夜哑然无语。
果然,只过了两日,便有李邦彦再来济州传旨,这趟李邦彦奉命前来,一则是带来青州、密州、登州交割山东路宣抚使统管的旨意,二来便是来传旨,封赏梁山其余将佐官位,一应官位皆是按那份三娘奏请封赏的奏表所封,并无出入,只是末了诏命张叔夜为山东路宣慰使。
众人都叩谢恩典后,都是喜气洋洋,陈曦真连声与张叔夜贺喜,便是自己与女儿得了官位封赏,也没有这般高兴的。张叔夜却眉头紧皱,三娘也是微微有些惊讶,只笑道:“看来这一手该是出自闻焕章手笔,定是他的计策,朝廷才会封张太守这个宣慰使,便是拿我山东路看作是南蛮之地那些土司藩镇一般,需要一个宣慰使来做藩镇与朝廷之间的缓颊之功。看来太守这个差事不好当啊。”
张叔夜闻言,不动声色的接旨后道:“既然朝廷有旨意,我自当遵从,扈宣抚使,将来便好生共事,为国为民,也为山东路百万军民百姓福祉计,某也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三娘听了头有些大,朝廷把张叔夜弄在她这里,明显就是上点眼药,让她不痛快,不过三娘也不计较,一个张叔夜,无权无兵,能有什么作为?当下笑了笑道:“定如张宣慰使所言,一定好生为山东路军民百姓谋福祉。”
随后三娘吩咐军马传令,教林冲、陈丽卿等留守梁山军马前来济州聚齐。不一日林冲、陈丽卿等率领军马,来到济州会师。两部军马会师后,自然是热闹非凡,济州外联营十余里,计点军马,共有十七万军马会聚济州,当真是千军万马,枪旗如林,人马无边无沿。
李邦彦奉出朝廷旨意,晓示众军,都改旗易帜后,犒赏三军,众军皆是欢声雷动。便屯驻两日后,三娘在济州府衙内,分拔各军将领统领各部军马,持朝廷旨意,前去接收各处州县,都是按前述分拔职司而去。
却说陈丽卿那里,初时瞒着陈曦真,但此时圣旨下来,陈曦真方才知晓宝贝女儿居然一直在梁山。当天会师后,陈丽卿封了清河县君,犒赏筵席之上,父女两各坐一方。
待得席间空隙时,陈曦真将陈丽卿唤道廊下,陈丽卿低头跟了出来,大气也不敢出。陈曦真看着女儿淡淡说道:“好啊,原来你一直都在梁山左近,却不教我得知,这是扈泊主安排的吧。”
陈丽卿尚未答话,背后飘来三娘的声音:“陈都监,我已经是朝廷山东路宣抚使,扈泊主一句,不可再出口了啊。”陈曦真回头一看,人随声至,三娘一身直衣狩服,笑语晏晏的站在廊下。
陈曦真无奈只得上前行礼道:“小可家事,不想惊动宣抚使大人。”三娘道:“陈小姐安身梁山,是为了躲避官府追捕,那时候陈都监一家可都是朝廷缉拿的要犯啊。至于陈小姐为何到了梁山却不愿与陈都监见面,这就得问问陈都监了。”
陈曦真皱眉道:“难道我有何不妥之处?”三娘道:“便是有大大的不妥。先前陈都监与陈小姐安排婚事,却安排了一个金国探子,史文恭那厮勾结金国,意图不轨,若是陈小姐嫁了过去,便是悲剧收场,这方才有陈小姐逃婚之举。”
陈曦真一脸尴尬之色道:“先前识人不明,逃婚此节,自然不会怪她了。”三娘颔首笑道:“那边好了。不知陈都监可是还想为陈小姐安排婚事?”
陈曦真颔首道:“这个自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婚不嫁,惹出笑话。我膝下只这一个独女,自然想招赘一门亲事来,好延我陈家香火。”
三娘点头道:“果然是婚俗常事,这趟陈都监可见得那琼英与张清之事?”陈曦真不明所以,只道:“自然是好事,两个甚是般配。想这梁山之内,也多有未曾婚娶的好汉,若是有人肯入赘,我也愿将女儿许配。”
三娘摇头道:“不是这话,我是说那琼英与张清乃是上天注定的姻缘,想来陈小姐这般英姿飒爽的人物,姻缘也一定是上天注定,不可强求,否则便向上一趟史文恭一般,所求不得,所求非贤。”
此时之人最讲天注定一说,况且张清、琼英婚配的佳话早已经传开,陈曦真羡慕之余,此时听了三娘的话后,若有所思的道:“难怪此前多说姻缘,但却未曾能成的,原来我儿姻缘亦是有上天注定,想来也只能顺其自然,不可强求?”
三娘狡黠一笑道:“陈都监果然一点就透,陈小姐与那琼英一般出色人物,定然是上天垂怜之人,姻缘必定也是早已经注定,不可强求,只能顺其自然。”
陈曦真叹口气道:“那也只能如此了。”顿了顿望着不敢看他的陈丽卿温言道:“既然宣抚使说了,婚事上暂且不说,如今你也是县君之位,还有统制官职在身,将来在宣抚使身边,定要好生辅佐宣抚使,为朝廷效力。”
陈丽卿忙道:“孩儿知道了。”陈曦真嗯了一声转身便走,三娘朝陈丽卿挤眉弄眼,陈丽卿白了她一眼,便在这时,陈曦真却忽然站定回头道:“为父过几日便要去青州上任,平素无事时,多来青州那里。”陈丽卿眼眶微红道:“父亲安心,一有空闲,孩儿便来青州探望。”听罢,陈曦真摇头叹气着去了,灯火下陈曦真背影萧索阑珊,看得陈丽卿一阵心痛,面色不由得愁苦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