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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欢将饭菜摆上桌,顾清和很配合的洗手拿碗筷,像是两年前他们还一起生活那时候一样,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应。赵承欢将汤端出来的时候顾清和已经坐在餐桌前了,身子靠着椅背,双腿笔直的伸在桌子底下,右腿叠在左腿上,双手环胸懒懒的看着她,那样子似乎是对她有什么不满。
赵承欢的手艺并没有达到极品的程度,但是很多菜都做得非常有家的味道,和帮佣一起生活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想学做饭的时候,有人能教她。
顾清和订婚之后忙着完成学业、打拼事业,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但是诗语不会做饭,因此他尽量的把诗语爱吃的东西都学了做给她吃,而且不管每天忙成什么样子都会回家做饭,每顿饭都给诗语做出富裕的量,他回不去的时候诗语也可以自己用微波炉加热吃。到是他自己,有的时候一天只吃一顿饭,大多数日子一天两顿,尤其是这两年里,三顿按时吃的天数几乎用两只手就可以数过来,因此,他可以说是许久都没有吃到这样美味的饭菜了。
闻着餐桌上一阵阵飘来的菜香,顾清和心里满满的踏实,毫不客气的享用起来,他很专心的吃着,真的是专心,每一口,每一筷,都非常慢,非常认真的咀嚼、品尝,然后慢慢咽下去。
看着顾清和认真吃饭的模样,赵承欢心里依然没底,看他的样子,情绪很不好,但却不一定是为了自己,赵承欢自认还没有那样大的影响力,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诗语。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赵承欢不得不承认,每次见到顾清和为了另外一个人失落,她都会很难受,可是尽管如此,她依然见不得顾清和的低落,于是,终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你和小语,吵架了?”
她问的小心翼翼,筷子搭在唇上。
毕竟他是结了婚的人,这个时间按照常理来说,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想了半天到底问还是不问,怕顾清和因此生气,也怕泄露了自己的情绪。但是显然,顾清和没有,虽然面色不善,但是一点也要没有要什么失控的表现,只是低着头闷不吭声的吃东西,等到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之后愣了会儿,又长舒一口气,好半天之后才回答道,“我们离婚了。”想了想,又认真补充道,“一个月前!”
他说的平淡无奇,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声线也很平稳,就连夹菜的手都没有任何的停顿,他的语气平稳的就像是在说“这里下雨了,下了一整天”一样,但是赵承欢就是能知道这句话里面包含了多少的不舍和不甘愿,他之所以说的这样简短,是怕克制不住自己会出现某些情绪吧?
他一直都是这样,不想自己失控发火的时候,他一般都会把那些能引他发火的事情一言带过,不做过多的描述,那么注意力就不会过多的停留,火气也就可以在爆发之前压制下去。
赵承欢端着的饭碗僵在半空,好半天也动不了一下筷子,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是有一点点窃喜的,但是看到这样的顾清和,强忍着不发作,她又觉得,开心的成分淡到可以忽略不计了,因为她觉得很心疼。
他的眼睫静静的垂着,在眼睛下边形成一道深色的剪影,漂亮的唇角此刻已经没有了平常上扬的弧度,就连吃饭的咀嚼中似乎都带着克制的倔强,赵承欢想不出此刻该说什么话安慰他,因为再多的安慰也没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赵承欢的心里就维持着这样不上不下的状态,既然不知道该接一句什么话才可以缓和这样的尴尬,那么久只好再次沉默。
两个人没再说话,没再关于任何话题说任何一个字。
吃过饭,顾清和自发的站起身收拾碗筷和桌子,赵承欢看着他高大的身影站在黑色的流理台前,用修长而干净的手指认认真真的洗碗的时候,真的是盼望时间就那么静止住,两个人就这样一瞬间天荒地老,实在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情。
他的影子长长的投在地上,透明的水流冲刷在他细长的手指上,伴着哗哗的流水声和水龙头开启时的嗡鸣声,赵承欢想起了以前在家时,爸爸洗菜,妈妈做饭时候的样子,顿时觉得心里有一股柔柔的暖流滑过。
晚上,赵承欢洗过澡就回了卧室,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顾清和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门紧闭,没有任何声音。客厅窗户打开着,赵承欢看着窗户外布满星星的夜空,这样晴朗的夜晚,怎么竟然会,这样冷呢?明明,已经是夏天了。
怎么,到哪里都会难受?她觉得自己有些病态了,爱很正常,可是,她觉得自己的爱,已经成为了一种病,她想要独占他,不想他看任何人想任何人,甚至她想将他绑在自己身边,又或者,她甚至也曾想过,如果能杀了他,就好了。杀了他,自己也去死,然后放一把大火,把两个人烧的一点灰都不剩,这样,就没有人能分开他们。这样自私的想法,到底要怎么摆脱?在过去的两年里,也不过是偶尔想一想,可是,今天回来之后,这样的想法怎么会忽然像是获得了养分一样疯狂的滋长,甚至有些,压抑不住。
清和,为什么,你不能爱我呢?如果我们两情相悦,那将会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人生,就总是这样,你想要的永远不会给你,你才会努力的不断地去追求,而给你的你轻易不会接受,这样,才会平衡,也许自己的意义,就是为了让清和的人得到平衡?
赵承欢微微一笑,好在,清和没有拒绝和她来往,也并不清楚她的心意,现在他和诗语结束了,虽然很不善良,可是不得不承认,赵承欢是有微微的安心的,至少,她还有机会。
或许该说她恶毒,可是她自己不觉得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感情本来就是这样,单一又矛盾,既然两个人不能够共存,没有对对方做出不择手段又伤害对方利益的事情,就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