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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顾盼瑾吃的是味同嚼蜡,奈何皇帝如品珍馐美馔般,那叫一个细嚼慢咽,她也只能干坐着陪衬。
好容易挨着杯盏撤下,皇帝却似乎并没有要走之意。
顾盼瑾坐在一张破椅子上,如坐针毡。左右挪动屁股,椅子应景的发出吱咕吱咕的声响,听着有些尴尬。
墨如渊以手支颚,模样慵懒带着几分邪魅。瞧着她坐立难安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笑,“皇后如此坐立不安,可是有何隐疾?”
隐疾?!坐立难安除却痔疮不做他想。顾盼瑾硬生生地停下,僵硬地转过脖子看他:“素闻皇上勤勉于政,日理万机,想来定有许多奏章未批完?”
墨如渊伸手揉了揉眉心,嗓音里流露出一丝疲惫:“整日劳累,是该好生歇息一回了,还是皇后想的周全。李德全,回头将椒房殿打扫出来,让皇后搬过去住下吧。”
李公公尚未回话,顾盼瑾便开了口:“皇上好意臣妾心领了,奈何臣妾住在这竹苑清静惯了,乍一热闹起来反倒有些不适应。还望皇上收回成命。”
墨如渊蹙眉看她:“当真不搬?”
“不搬。”顾盼瑾坚定道。想来你也是心血来潮偶然而至,倘若经久不见,时日一长便也就忘了。
墨如渊点点头,又朝李公公道:“不搬便不搬吧,也就路途远些,倒也无妨。回头差人将一应家具做了新的送来,再给朕添一处书房。”
顾盼瑾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这,你还打算常驻不成?
墨如渊装作未瞧见她的反应,一本正经道:“午膳用的多了些,皇后陪朕到御花园去消消食?”
怎么没撑死你!顾盼瑾腹诽一阵,面带歉意看向他,“皇上恕罪。臣妾一用完膳便不欲多走动,不能陪皇上同去了。”总算是要走了!
站起身来跺了几步,果然看她脸色放松不少,墨如渊心头忍笑,绷着一张脸故作沉吟道,“也罢。李德全,你且去找一副棋来,皇后素有才女之称,正好同她博弈一番。”
阻拦不及,眼睁睁的看着李公公领命而去,顾盼瑾顿时囧了。这皇帝怎么还跟个无赖似的。
知道今日是躲不过去了,顾盼瑾干脆认命。待到李公公端来棋盘,她与皇帝对面而坐,这才徐徐道:“皇上,臣妾不会下棋。”
“不会?”墨如渊略顿了顿,笑道,“无妨,朕教你。”
于是当真认真教学起来,“你且瞧着,这棋说来也是简单……”
墨如渊左右手各执一色棋子,侃侃而谈大半个时辰。末了,抬着下巴指了指摆满棋子的棋盘,道:“你瞧,是不是很简单?”
顾盼瑾晕头晕脑地点点头,是很简单,就跟码绵糕一样,密密麻麻一整盘。
“会了?”
顾盼瑾点头又摇头,“臣妾愚钝,这看似简单的棋子却如何也玩不会。不若皇上另找他人对弈,以免臣妾扫了兴致?”
墨如渊扫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邪笑,“学棋么,哪能看着便会的。你来试着下两盘,朕慢慢教你。”
说罢,率先放了颗黑子。
这皇帝……是和她杠上了不成?顾盼瑾简直目瞪口呆。
无奈之下,她只得硬着头皮捏起白子胡乱找了个位置放下。
场面一时静谧,只闻棋子落下的声音。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棋盘上黑子占据大半,只余几颗白子希希散散落在上头。
趁着捡棋的空当,墨如渊笑看着她道:“一回生二回熟,再多下几盘也就越发纯熟了。这回换我白子。”
说罢,又执起一颗白棋放在上头。
顾盼瑾嘴唇动了动,终是将话咽了回去。认命的捻起黑棋往棋盘上放。
一来二往,棋艺倒果真增长了不少,单从垂死挣扎的时间越来越长便能看出来。
眼见着墨如渊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的自在模样,顾盼瑾简直苦不堪言。
曾经她也自认为心思缜密,可如今与他一相处,竟显得有些捉襟见肘,应对起来更是手忙脚乱。
直至天色渐暗,李公公再次提醒该用晚膳时,墨如渊这才放下手中的棋子,看向顾盼瑾道:“皇后可饿?”
顾盼瑾盯着他,心头警铃大作。不饿难不成你还要同我对弈至深夜不成?
忙不迭的直点头,她拧着秀眉道:“饿,臣妾饿的两眼发昏,体虚无力。”
瞧着她故作夸张的模样,墨如渊忍不住牵了牵唇角,笑着吩咐李公公准备晚膳,这才起身往饭厅而去。
顾盼瑾瞪大眼,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还不走?竹苑条件如此简陋你倒也下得去口。
罢了。她深深叹一口气,事到如今,她算是明白了,这皇帝□□惯了,自当是说的出做得到,随她怎么拧巴也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幸得他今日心情尚佳,不同她计较,否则哪能令她这般放肆。
二人沉默用过晚膳,墨如渊抹了抹嘴,看向她道,“皇后晚间可有安排?”
顾盼瑾刚吃了一口茶,听闻此言险些尽数喷将出去。一手捂住嘴,她奋力将茶水咽下,上涌的气息直呛得她眼睛通红。
侧身一阵猛咳,待缓过劲来她才拭了拭嘴角。几乎是未曾考虑便脱口而出,“皇上,臣妾稍候还得出宫一趟,当真无法再陪皇上对弈了。”
因猛力咳嗽的关系,她的眼睛蓄满泪水,瞧着有些楚楚可怜。
墨如渊以拳抵唇,忍住笑意。盯着她严肃道:“周国宵禁,夜间不得出门,皇后是要明知故犯?”
夜间不得出门?顾盼瑾错愕看他,“为何?即便是宛国,也不曾有如此荒诞……”
“皇后!”墨如渊厉声打断她,“这是大周!”
顾盼瑾默然。起身跪地告罪:“臣妾失言,皇上恕罪。”
恰逢外头进来一个小太监,在李公公耳边低语几句。
李公公躬身往前一步,适时道:“皇上,太子殿下求见,已在御书房候着了。”
墨如渊起身,不发一言往外走去。李公公跟在身后,路过顾盼瑾身边时,悄声道:“皇后娘娘,虽居在竹苑,毕竟是皇宫之中,还需得谨言慎行才是。”
话不挑明了说,提醒的恰到好处。说罢,高喊一声“起驾回宫”,匆匆追赶皇帝而去。
顾盼瑾目送皇帝走远,直至再看不见人影,这才虚脱地坐下,拿出帕子揩额前的冷汗。
方才的确是急了,竟毫不思虑便说出那样的话来,真真吓出一身冷汗。看来日后还需得更加注意才是。
周国宵禁,竟不许夜间出门。这倒的确出乎她的意料。眼见着天色已晚,出宫是妄想了。
四下瞧瞧,她忽而心中一动。昨夜明显是小渊送她回来的,照此来看,竹苑的路它定是晓得的,也不知今夜会不会来找她。
这么想着,她隐隐有些期待。待梳洗过后,便坐在室内茶桌旁等。
月明星稀,直至子时也不曾见半个狐狸影子。顾盼瑾撑在茶桌上昏昏欲睡,终是熬不住困意,带着些许失落回卧室睡去。
——
墨如渊赶到御书房时,墨安宁正跷着腿往嘴里扔葡萄,见着他黑沉着个脸,骇得赶紧起身坐好,顺带捋了捋衣袍。
直至他在位置上坐下,这才小心道:“表哥,你……瞧着面色不是很好,可是昨夜病发身体依旧不适?可要老爷子过来给你诊诊脉?”
墨如渊伸手揉了揉额角,疲惫道:“如此晚过来,所为何事?”
墨安宁挠了挠头,“今日小瑾来找我,想借医书。我觉着有些蹊跷,却又如何也想不明白,所以就来找你商量。”
“借医书?”墨如渊手下一顿,看向他,不明所以。
墨安宁便将她大病一场之事和盘托出,末了,他哂道:“要我说还真是她小题大做,太医不过一次未看诊,她竟要自学医术,岂不荒诞。得亏我留了心眼,婉拒了她。否则还不……”
“借给他。”墨如渊果断下令。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啥?”墨安宁以为自己听差了,再次重复道,“借?”
见墨如渊颔首,他忍不住蹙眉,“虽说这些时日竹苑并无动静,但也不能因此便放松警惕吧?周国医书最为齐全,若被她窥去辛秘该如何是好!”
墨如渊微一挑眉,“无需多虑,你按我说的做便是。明日若是她问起,你只说是你求我恩准的。”
“为何不说是你赐予她的?那样岂不让她呈了你的恩情?”墨安宁有些闹不明白。
墨如渊摇摇头,“你按我说的做便是,其余的莫要多言。”
见他执意如此,墨安宁只得领命而去。表哥如今,是越发让人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