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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瑾正忙着往嘴里塞糕点,此刻听闻有人提及自己,抬眼便瞧见众人齐刷刷的看过来。艰难的将糕点咽下去,她正了正身子,笑着看向上头的景皓,婉拒道:“既是为安远大将军接风洗尘,臣妇便不凑热闹了。”
此言一出,方才献艺的嫔妃皆是个个面如土色。安逸郡主端起茶杯掩去眸中情绪,看来无需本郡主多言,你倒是主动将这些嫔妃得罪了个遍,想到今夜主要目的,她不由莞尔。
果不其然,方才头一个献艺的李嫔娇笑几声,朝着上头的景皓打趣道:“皇上,您瞧澈亲王妃说的,臣妾们倒跟个斗艳的孔雀无二了,嫔妾可是不依的。”
景皓扫视一眼众人,笑眯眯的瞧着景澈,温柔道:“既是宴会,图的便是个热闹,众人同乐岂不妙哉?七弟以为如何?”
景澈瞟一眼他,面无表情道:“臣弟并无异议。”
景皓景澈两兄弟本就亲厚,更是一母同胞,此刻有人要刁难,景皓自是要先询问弟弟的意思。见他并不反对,也就点点头,笑看着顾盼云道:“你同澈亲王妃乃是亲姐妹,不若一同献艺如何?”
顾盼云眼神微闪,满是惶恐地起身:“皇上恕罪。臣妾昨日偶感风寒,恐会扰了诸位雅兴,这番就不献丑了。”
景皓大笑几声,示意她坐下,又向着顾盼瑾道:“既如此,琴棋书画,弟妹你便随意挑一个玩玩便罢,无需太较真。”
嘴上虽是这么说,可那不容分说之意甚为明显。今日若是不献艺一场怕是说不过去。
安逸郡主心头冷笑,连你那亲妹妹都唯恐避之不及,你便自求多福罢!
顾盼瑾看着众人你来我往字字珠玑,终是有些恼怒。我同你们无冤无仇,怎地钩心斗角还斗到我的头上来了!
她面无表情扫了一眼皇帝,知道皇命不可违。只得扭头看着景澈,理直气壮道:“王爷,琴棋书画我皆不会,恐会丢了澈亲王府的脸面,你看你是不是......”
景澈举杯的手一顿,瞟一眼她镇定自若的模样,喉间动了动,猛地举杯一饮而尽。
见他并不作声,顾盼瑾本也不曾抱希望,有些为难的牵了牵嘴角,又看向对面的景濛。
景濛亦是一脸好奇的盯着她看。
经过下午之事后,在她看来,她这个七皇嫂早已是无所不能。别说什么琴棋书画这般常见的东西,即便再惊世骇俗,她也觉着理所当然。简直对她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
倒是一直不曾言语的李宝玉看出了端倪,看了一眼面色为难的顾盼瑾,朗声笑道:“本就是设宴热闹一番,才艺不过拿来助兴,又何须勉强呢?”
本是好心之言,可听在一群等着看戏的嫔妃耳中便又有了新的话题。
只听一旁的文妃笑着道:“小公子所言极是,本就是孔雀之举,想来澈亲王妃并不愿与我等为伍,若再勉强岂不成了大伙故意刁难,徒生过节,传将出去,实在有损天家颜面。”
李嫔拿手帕拭了拭嘴角,不慌不忙接话:“文妃姐姐所言甚是。想来澈亲王妃定是瞧不上我等的,若再强求,岂不惹恼了贵妃姐姐,心生不快。”
顾盼云看一眼她,笑道:“妹妹说笑了。既是为安远大将军庆功之宴,本宫感染风寒扫了大伙的兴致已是遗憾,又岂敢随意置气。”
说罢,又看向顾盼瑾,柔声道:“既是热闹,姐姐不若代替妹妹献上一曲罢?否则扰了诸位雅兴岂不罪过?”
此话一出,众人皆低头吃茶,假装未闻。心头纷纷心悸这顾盼云果真狠厉,面对自己的亲姐姐竟也能算计至此。若献曲得宜,乃是代她所献,风头全夺了去,若是惹了笑话,也只是顾盼瑾一人所为,沾不了她的边。
话已至此,李宝玉只得挠了挠脑袋住了口,果真他还是涉世过浅,莫说朝堂,连这些个嫔妃的嘴皮子都耍不过。
顾盼瑾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就那般卡在喉间。果然她还是太天真了些,一入宫门深似海,不是她想避让,便能如愿以偿。
正忐忑之际,忽闻身旁之人小声道:“做你最擅长的便可。”
似是关怀,就是语气稍冷了些。顾盼瑾一愣,侧头看他,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却不知为何,心头因此生了些勇气。
起身绕过长桌,顾盼瑾捋了捋衣袖朝景皓福了福身,镇定自若:“那臣妇便献丑了。”
说罢,开口唱起了幽花谷的童谣。
桃花山兮桃花开焉
幽花谷中情常在焉
我看桃花千万载焉
桃花已开你已不再焉
......
桃花山兮桃花开焉
桃花树下桃花债焉
我看桃花千万载焉
桃花已开你已不再焉
......
歌声清幽婉转,大殿一时静寂无声,众人皆是神情认真听得痴迷。
龙椅上的景皓眯眼打量一阵,见景澈端着茶盏都忘了放下,神色逐渐幽深。
歌声停止,一旁的李嫔首先回过神来,见众人都是一副痴迷之相,心里难免有些懊恼。她可是早便听闻这顾盼瑾并非徐氏所出,想来自小也不曾好生教养,这才听从安逸郡主之言故意刁难令她出丑,谁曾想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安逸郡主......李嫔眼波流转间,忽而轻笑出声。边鼓掌边道:“澈亲王妃果真惊艳绝决,不愧为顾丞相之女。只是这歌声美则美矣,嫔妾总觉着若有舞者相伴,定能惊艳绝决。”
顾盼瑾坐回位子,不以为意的笑道:“此曲不过一首童谣,哪上得了正式台面,再以舞者相伴,岂不惹人笑话。”
文妃闻言低笑出声,声音恰巧传遍大厅。
见众人望将过来,掩唇道:“打小便听闻顾丞相府上教女有方,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贵妃姐姐自是不必言说,单看澈亲王妃所唱歌曲,虽是不曾听闻,竟也震撼人心。可臣妾亦是听闻安逸郡主才貌双绝,尤其舞姿灵动,令人观之震撼无比,垂涎已久,不知今日可有幸得见?”
下座的安逸郡主闻言,唇角微勾,柔声道:“文妃娘娘过誉,不过是外头妄传罢了,哪有那般夸张。”
文妃拭了拭嘴角,轻笑道:“郡主太过谦虚了,既是助兴,不若舞上一曲,岂不更好?”
安逸郡主回以一笑,忽而看向景澈,对着上头的景皓道:“皇上,既是助兴,臣女倒想与澈亲王妃赌上一赌,不知皇上可能恩准。”
景皓微一挑眉,笑道:“只要不触及国法家规,有何不可。”
安逸郡主会心一笑,下巴微抬看向顾盼瑾,“既是皇上恩准,那臣女便斗胆了。素闻澈亲王与王妃相敬如宾,想来王妃定有过人之处,若是臣女之舞能衬王妃童谣,便请王妃允许澈亲王纳了臣女为妃如何?”
景澈一顿,蹙眉看向安逸郡主,他原本早已做好打算,若是今夜她再提纳妃一事,他便当场拒绝。可无论如何也不曾料到,她竟会从顾盼瑾处下手。
想着顾盼瑾平日脾性,他心头有了几分不确定,但依旧忍着为出声。
顾盼瑾心头好笑,男当婚女当嫁,我既非你父又非你母,动则将我拖入漩涡作甚。
想了想,她掩唇轻笑一声,继而道:“若郡主以此作为赌注,我看也无需再献舞了。嫁娶兹事体大,何况你又身为郡主,又岂能是我说了便能算的。”
安逸郡主笑颜如花,嗓音中带了些志在必得:“王妃说笑了,终生大事事关女子闺名,臣女并非儿戏,皇上既已首肯,只要王妃不阻拦着便好。”
扫一眼上头景皓憋得脸色发青不敢怒的模样,顾盼瑾甚觉有趣。正欲应下,忽闻一旁景澈沉声道:“本王心系瑾儿,无暇他顾,郡主莫要强人所难。”
顾盼瑾顿时冷下脸来。侧头看向景澈,眼中意思很是明显。你要如何做是你的事,作甚将我拉下水。若执意如此,便莫要怪我翻脸无情。
景澈瞟她一眼,不动声色端起茶杯掩唇,小声道:“你若替本王解决了她,日后可随意出入王府,本王亦不干涉你出府作甚如何。”
顾盼瑾一顿,虽说替他挡去麻烦多有不愿,可为了大事着想......喉间动了动,出口的话继而拐了个弯:“王爷抬爱,臣妾感恩万分。”
那头安逸郡主见二人眉目传情早已妒忌地红了眼,双手攥紧,皮笑肉不笑道:“男人三妻四妾如何平常,依着顾丞相的刚正不阿,想必王妃定是遵守三从四德之礼之人。”
动则将丞相府与束缚女人那套烂规矩摆出来,你在威胁谁?
顾盼瑾轻笑一声,看向顾丞相,柔声道:“都怪爹爹平日里宠溺我惯了,能独享夫君宠爱又怎舍得同他人分享?至于那劳什子三从四德,娘亲去得早,无人提点,自是弱了些。”
三言两语便将丞相府摘了个干净,安逸郡主恨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捏了捏手帕,她忽而看向顾武,笑道:“王妃如此霸道行径,顾丞相当真不管?”
顾武久经朝堂,早已圆滑世故,见实在避不过,虽不明女儿为何将他推出来,依着揣测,起身笑道:“郡主见谅,是老夫教女无妨。瑾儿,怎的能如此任性!王爷要娶便让他娶罢,过门也就是个侧妃,王爷对你如此恩宠,又怎舍得你受了委屈去。”
此言一出,不禁安逸郡主,就连那安远大将军亦变了脸色。只见他咻的自桌位上站起,指着顾武道:“顾相此话何意?我安远之女,要嫁也得依着正妃之礼相迎,我瞧着正妃可分为东西两厢,平起平坐亦无不可。”
顾武看着他,好笑道:“这还没说要娶呢,你这便替人安排上了?不知道的,还当你才是王爷的岳父呢。”
安远本就一介武将,如何能说得过老奸巨猾的顾武。此刻被他一噎,愣是涨红了脸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眼见着争执不下,景澈忽而将茶杯狠狠放置桌上。待殿内安静下来,这才看向景皓缓缓开口:“臣弟着实觉着宴会无趣,瑾儿身子前两日偶感风寒尚未痊愈,臣弟便先行离去。扰了皇兄雅兴,还望恕罪。”
说罢,径自拉起顾盼瑾拂袖而去。
主角既已离开,余下也无甚意思。举杯共饮数回,皇帝也就意思意思圆场,坐了片刻散席离去。
宫宴方毕,不过一夜,不知为何京城上下竟四处流传,澈亲王妃粗野霸道,登不得大雅之堂。听闻庆功宴上丑态百出,竟还阻拦澈亲王纳妃,棒打鸳鸯散,众人只因碍于顾相的面敢怒不敢言罢了。
流言越传越离谱,最后竟说澈亲王妃虽有一张美人皮,却毫无修养,刁蛮泼辣到令人发指。同明珠公主交好,竟是连公主都忍不住退避三舍。
明珠公主在京城的传闻本就多如牛毛,如今澈亲王妃同她纠缠在一起,更是耐人寻味。信的人也就更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