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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战?殿下,我们在夜里怎么瞄准哪?”
在旧世界没有夜视仪之前,夜战一直是个难度系数超高的项目,新世界虽然有魔法,但要说普及到每个士兵,不如早点洗洗睡了。听到这个疑问,罗正道笑得甚为神秘,摇着手指说道:
“不,我们不需要瞄准,白天派出侦察机绘图标定射击区域,夜里舰队抵近海岸炮击,打完了排炮就撤退。”
新世界的炮术尚未发展到间接瞄准阶段,这情况不是偶然的,更不是没人想到这个方式,首先是硬件设施不予配合。前膛装弹的火炮发射石弹,与炮管膛壁之间必须留有一定间隙,否则一旦炮管内壁卡住了炮弹那就会引发严重的炸膛事故,后果如何不问可知。
由于炮膛间隙的存在,致使石松粉爆燃的气体外泄,由此损失的动能自不必多说,炮弹在发射过程中也会碰撞炮管产生不规则运动,出膛后的飞行轨迹更不可能符合理论上抛物线的计算结论,所以人们普遍习惯把敌人放近了开炮。除此之外,大家倾向于把炮弹打得越准越好,漫无目的开炮祈求神明能命中,这当然不符合正常人的心理预期喽!
罗正道善于利用旧世界的冷僻知识来欺负新世界土著们见识少,这趟劳师远征是奔着干什么来的?当然不会是为了打下东宁,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没这么好的胃口,勉强把战果吞下肚也无法消化反倒成了累赘,只要此战能大造声势抵消地精的负面宣传就够了。
凡事切忌贪大求全,一次行动能达成一个目标就再好不过了,所求越多实施难度就越大,往往会拖垮具体执行者。
明知如此,罗正道又何必在乎炮击的精度如何,只要炮弹投射密度足够大覆盖范围相对有限,总会有蒙到目标的概率,反正他的手头就有这种惠而不费的办法,何苦顶着地精的弹雨往上冲呢?
朦胧夜色是居于弱势一方最好的保.护伞与盟友,当周遭景物都处于夜幕笼罩下,突然遭受袭击的守军无从判断附近究竟有多少敌人,他们又是从什么地方杀来的。视野里深沉的黑暗会持续放大源自于未知的恐惧感,这是最容易撼动防守者心理防线的攻击方式。
“日日日日日日……”
“嗵!嗵!嗵!嗵……”
在工业文明脚步到来以前,在城市里也不会有奢侈到点燃路灯提供照明的公共服务,无论是动物油脂还是植物油料都是一种稀缺资源,当整个社会中的大部分成员饭菜里连见点油星都不容易的时代,你竟然把油拿去点灯,如此奢侈浪费的作死行为,难道不怕被暴走的群众抓住点了天灯吗?这时候,原本漆黑一片的东宁城随着刺耳的尖啸声和低沉的隆隆炮击,转瞬之间被落下的火箭弹和爆破弹点燃了。
昂贵石材可以用于修筑墙壁,要用石头搭建屋顶就太有难度了,通常新世界的建筑物采用石砌穹顶结构,这种技术含量不低的复杂工艺只会应用在神殿之类的大型公共设施上头,这样的建筑技艺对普通人的生活而言太高端了一些,普通民居倾向于采取比较省事的方式。譬如说,用木材制成支架,把瓦片覆盖在上面,经济条件更为拮据的家庭干脆用茅草屋顶和土坯墙体来解决建材问题。
主大陆沦陷在地精军队的军靴下,繁花似锦的东宁城被征服者粗暴地清理了一遍,人类原住民被赶出了家园沦为奴隶。
虽然东宁城内早已不见了人类的踪影,但房屋还是他们留下的,考虑到不论何时穷人总会比富人多的事实,东宁城里茅草屋数量要比人们印象中来得更多。
地精驻军和随军迁移到东宁定居的家属约有五十万左右,相比于这座城市曾经拥挤地居住着两百多万常住人口的庞大规模差了不少,外来的征服者既不需要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将所有房屋都按照地精的生活习惯加以改造,这就留下了重大的火灾隐患,此刻那些空置的破旧茅草屋在如流星雨般密集坠落爆炸的弹幕轰击下燃烧起来。汹涌如潮的城市大火随着阵阵海风吹动不断向内陆地区蔓延开来,那些被风吹起的燃烧灰烬落在尚未起火的城区,一旦接触到了易燃材料就会燃起新的火头,此起彼伏的火点令试图扑救的地精军队疲于奔命。
这场城市大火的肆虐速度和规模远远超乎攻守双方的想象之外,远在海面战舰上的海盗们情不自禁地张大嘴巴,他们目光呆滞地望着把夜空映作一片赤红的巨大火场发愣,这一幕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的恐怖炼狱。
“铁甲舰继续轰炸东宁,其他战舰转向攻击运河城。”
罗正道本以为东宁是个抡起大锤都砸不烂的铁核桃,真正上了手才明白,只要方法正确,所谓坚城也只是一捏就碎的鸡蛋壳。
在深感欣喜之余,罗正道也生出了别样的警惕心,成功来得太轻松往往会导致麻痹大意,行百里者半九十,栽倒在终点线前的倒霉鬼从来不少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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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是谁干的?雅灵?精灵?还是海盗?”
怒不可遏地望着烟气袅袅的焦黑废墟,踩在脚下依旧残留着滚烫热度的残破瓦砾,从大河上游训练基地接到警讯后匆忙赶来驰援的莫多·黑水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被誉为不落要塞的东宁城吗?
比起残垣断壁的东宁,在大河对岸的大运河城状况则更为糟糕一些,不仅大批仓储物资和武器弹药遭到身份不明的敌人掠夺,余下的部分也被袭击者纵火付之一炬了。最令大地精指挥官无法接受的是,晕头转向的地精守军愣是没搞清楚是谁昨夜给了自己当头一棒,只知道敌人趁着夜色从海上发动袭击,在天光放亮之前就撤退了,没有留下一星半点可供追索的痕迹。
那些见过敌人真面目的地精士兵没一个能活着回来报告情况,侥幸活下来的士兵也是稀里糊涂,完全讲不清楚自己到底跟谁打了一场,闹了半天居然不知道是谁做下了这桩大案,这岂不是滑稽透顶?
接受了由军部下达的内部处分决定,灰溜溜地跑去培训新兵,本就是戴罪之身的莫多·黑水自然用不着替东宁要塞发生的悲剧负责。事实上,它愿意负责也没这个资格资格承担责任,可是军人的荣誉感却令大地精指挥官感到颜面扫地。自家严密布防的重要军港被人当成擦脚垫,人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只在身后只留下一片狼藉,这事换成谁能不窝火啊?
稍稍平复一下激动情绪,莫多·黑水转而对临时负责接待的地精军官问道:
“镇守府的警备舰队损失情况呢?”
被询问对象本是东宁守备部队的一名联队长,属于地精陆军编制,它对海军的情况并不熟悉,回答说道:
“不知道,港口起火后,绿湖元帅阁下命令分散突围,我们不知道舰队在哪!”
一问三不知的询问结果令大地精指挥官懊恼得无以复加,尴尬地对视过后,它懊丧地抚着额头,摇头说道:
“噢,该死的,我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
事已至此,唏嘘感叹也改变不了败局,思索片刻后,莫多·黑水开口说道:
“现在谁是东宁的最高长官?”
顶头上司托德·绿湖的下落不明,这位地精联队长老老实实地说道:
“按军衔的话,应该是您,指挥官阁下。”
没料到收拾烂摊子的麻烦最后居然轮到自己头上,尽管不喜欢这个烫手山芋,大地精指挥官还是很有责任心地把烂摊子接了下来,它环顾四下景物过后,叹息说道:
“……好吧!命令整顿城内秩序,拆掉房屋建立隔离带,把所有的火灾隐患清除干净。”
在此刻,莫多·黑水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人影,随后它摇了摇头,根据情报来看,那个无.毛猴子正在菘蓝河三角洲较劲,该不会跟遥远的东宁扯上什么关系吧!
在地精忙着善后处置的时候,撤退到一座荒岛下锚修整的罗正道和手下们正在准备第二波进击,做好事不留名是对的,但他们是来干坏事的,而且非常想要出名,昨夜这一仗虽说打得太干净利落,反而却没能达成战略目标,所以搞不好还得再上去补两刀。
“殿下,今夜地精一定会有防备,再按照原定计划展开进攻,是不是过份冒险了?”
布兰多·绯炎的忧虑不能说是杞人忧天,罗正道也有自己的论点,摇头表示不认同这种说法,他戏谑地一笑,说道:
“那些绿皮有多傲慢自负,这一点你们和我一样清楚,昨晚袭击过后,它们肯定加强了东宁的防御,不会认为敌人会在这个时候再来侵犯挑衅。我想它们正派出侦查舰四处搜寻我们昨晚撤退时留下的痕迹,如果连你们都想不到要在第二个晚上进攻东宁,地精又怎么可能想得到呢?”
当夜幕再度垂下,黑暗笼罩的海岸线再一次成为了海盗舰队的目标,罗正道透过单筒望远镜确定了东宁港口里星星点点的灯火是昨夜逃过一劫的地精警备舰队,他放下手里的家伙,笑吟吟地说道:
“发出信号,展开全面进攻,这次由铁甲舰担当突击主力,我们要摧毁驻扎在东宁的地精舰队。”
“呜——咣!轰……”
铁甲舰110磅主炮投射出的重磅燃.烧弹起到指明方向的标定作用,接下来整个舰队照准了海岸线一顿狂轰滥炸,在惊天动地的战争规模下,哪怕是坟墓里的死人也该给吵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