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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仲家的失去了希望,我接着走了其他的山头,可是那些山头,一听我是君家寨的汉人,根本连见也不见,只有土家的寨子接见了我,但是土家头人说他已经归顺了光义王了,除非君家寨肯做土家的奴隶,他才肯接纳君家寨众人,不然根本不愿保护君家寨,回来说了那头人的意思,族长一口否绝,说道宁可死,亦不愿为蛮夷的奴隶。
当日前往查探山下消息的君二狗回来了,人吓得有些发傻,长叶媳给他泼了一碗水,他才醒过来,半天抖着声音,说是山下五个寨子都被挑了,有侗家,黎家的,还有汉家的,尤其是汉家的寨子,幸存下来的人说,那个胡帅根本不管那些寨子是不是投降了,就冲进去抢粮食东西,人,杀了男人,连小孩和老人都不放过。
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和紧张感蔓延在君家寨,寨中人心惶惶,大伙开始三五成群地聚集在祠膛口,希望族长能帮助他们。
而祠堂内,各个长老们也在紧张地商议对策。
族长特别准我参加族会,在会中各长老们无奈地做出决定,既是降与不降都是死路一条,那只剩下拼死打仗一条路了。
我建议道“族长,我们不如先逃进山里,胡勇来盘龙山主要为了缴灭豫刚亲王,而豫刚亲王的主力是其夫黔南苗家,他会率部向南而去,所以胡勇必不会在盘龙山长待,洗劫各山寨后,亦会随豫刚亲王家往南去的,我等可作好战斗的准备,让,老人和孩子逃进山里,如果胡勇前来搜山退可入瘴野,若胡勇过了山寨,亦可方便再回来。”
族长叹道“莫先生说得有理,只是君家塞上下有近千人,如何能逃到山里不被人发现,而且时间不够啊。”
我查看了地形图,忽然发现盘龙山有一处标着红标记之处,我指着那处问道“这里可是只容一人通过的小道?”
族长点头称是“正是,这里是进入君家寨的必经之路,如果跨过这一线天,也救于进入了我君家寨的守备了。”
我心生一计“族长,不如将孺先想办法移到山中一处安全之所,我们想办法将胡勇的兵马引到这个一线天,我会做一些机关,如果我们用机关木箭拖住他的军队,然后做些陷阱,在这里拖住胡勇,我们的,小孩和老人便尽可逃入山里。”
我连用羽毛笔写了一份战斗书,并画下以前在西枫苑同鲁元韦虎他们研究出来的弓弩设计图,送与君家寨各长老,提出战斗方案当老弱孺躲在山里,我们必须作好战斗准备,一是在一线天火烧胡勇,二是在落坡设陷阱,三是寨中埋伏。
众人对于我的战斗书自然是十分惊心,族长看着我的设计图,眼光更是惊讶万分,但是最后同意了我的战书,便让我来分配军队,我数了数寨有男丁六百人,子二百人,老人孩童有三百多人,
族长召开了一个大心族会,向大家坦诚说了将会发生的事,当时有很多人小孩吓得哭了出来,族长厉声喝道“君家寨的人还没有死绝呢,哭什么?”
立时那哭声止住了,然后他说了长老们的意见,需要们带着家中的老人和孩子们逃到山里去,然后由男人们想办法拖住胡勇,具体事宜由我莫问来安排。
我看着众人害怕的眼,心中也很难受,可是依然鼓起勇气,对大伙说道“莫问战火纷飞的秦中,那带头挑了山下五个寨子的正是带兵屠戮西安城的胡勇,此人嗜血残忍,冷酷无情,他纵兵士在西安城奸掳掠,无恶不作,如今他来到盘龙山,也等于那乱世的铁蹄终是到了我们君家寨,为了保护我们的和孩子,大家一定要密切配合,打好这一场仗,只要我们打退了胡勇,他必然就不敢犯我们君家寨,而且以后即便乱世的铁蹄再扫向兰郡,别的部族和寨子,也会忌惮我们君家寨三分,那样我们的和孩子便能在世上继续存活下去,只要我们大伙一条心,拼着命上,我们君家寨便不会像山下那些寨子一样血流成河,鸡犬不留……”
我接着又说了些鼓舞士气的话,紧紧围绕一个主题,那便是保护故土家园,只要打好这一仗,哪怕是最后不敌,也可以有时间认人,和孩子,逃进瘴毒之地,但是如果打不好,就失去了一切筹码。
众人凝神细听,慢慢眼中升起了希望。
翌日,我指挥着人,孩子与老人制作长矛、竹箭和木箭,让昌发嫂子和来定时去收箭,并且教有限的几个木工,按那设计图连赶造那弓弩和飞弩。
有时会有人会问起呜于朝珠的下落,我只是淡淡地说着她带着夕颜前去投亲戚了
同时,我根据我发明的人口表,将寨里健壮的六百男丁分为三队,平时接触下来,感觉有几个人还算是有管理能力,便让长叶领着一队到一线天去做埋伏工事以及到山中砍伐工事用的木头,二队到落坡去挖土坑,做工事,拉吊绳,由昌发带领,另一队由长根带着在寨里做好准备,并帮着各家收拾逃亡之物,
我另外从长根的人马中派出五十人左右,由二狗带着,悄悄轮番下山买蜡烛,火药,引线,木桶,又派人到隔壁布仲家买了很多油,大伙对于我的安排没有任何疑意,井然有序地都听着我的指挥去备战。
黔中多毒物,我便嘱咐了那些个平时最爱捉虫子吓孩子的小屁孩们去帮我捉些毒虫来,什么蜈蚣,蝎子,越多越好,放在落坡其中一个陷阱里,这个特殊的队伍以沿歌为大队长,我特别嘱咐沿歌,千万不要浪费,什么虫子都要,什么咬人,什,但是抓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要咬到自己人,沿歌的眼神亮得惊人,拍着小胸脯激动地说没问题。
我的计划有条不稳地做了下去,这一,我正削着竹箭,忽而一人欺近,我惊抬头,因为俯身太久,人有些晕,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却见一人长身玉立,在月光下,紫瞳幽冷,如兽一般发着光,冷着脸站在我的面前,他信手拿起我的木箭,皱着眉头“你以为这些木箭,真的能够挡得住胡勇的一万兵甲吗?”
我望着他的紫瞳,微微一笑“难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陪着这个寨子送死。”
“段月容,你有想守护的东西吗?”我停下手,站了起来,同他面对面。
他皱着眉头“你又想来对我说教。”
我没有照往常那样生气,只是歪着头对他一笑“你知道吗,段月容,每次我想同锦绣探讨一些人生哲理时,她也同你一样,皱着眉头对我说,我又要对她说教。”
段月容默默地看着我,我对他笑着说道“段月容,你知道鲁先生为什么要去死吗?”
他皱着眉头“鲁先生?”
我看着他的紫瞳说道“就是那个你命人辱鲁家村所有的人,然后灭了鲁家村的鲁元,可是在梅影山庄,他却救了我和你。”
他想了一阵,嘴角扯出一抹嘲笑“那又怎么了,他全族被灭,是他太弱了,自然被人欺辱,他不想活就是因为他知道他太弱了,根本不能在这乱世里生活。”
我摇摇头“段月容,你错了,鲁先生去死,是因为他有他的尊严。”
“古人云,匹夫不可夺其志也,鲁先生是多么想要有尊严地活下去,可是这个乱世根本不让他这样,就连他一生最爱的儿,惨死在你的铁蹄之下,在坟墓里也不得安宁,还要被人利哟凌辱鲁先生,鲁先生无法自尊地活下去,所以他只能选择有尊严地死去。”
我咽气吞声,泪水滑落“我木槿和千千万万个鲁先生,同你和三爷那样的天之骄子是不一样的,我们只是想要一个平静的生活,碧波泛舟,可是这个乱世不允许。”
“没错,我是可以同你一起继续逃,也许你帮你的父王打回叶榆后,你一高兴便会念在我们相识一场,当真送我回白三爷那里,可是如果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君家寨像西安城一样被焚毁,我做不到,让我像你一样高高在上地看着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也做不到,”风吹动我与他的发,我的泪水飘向他的白晰的脸颊,我笑了笑,“你说得对,我没有办法改变我的命盘,我也没有办法改变锦绣的,你的,初画的,还有小五义的命盘,我毫无选择地同你,还有锦绣生在这个可恶血腥的乱世里,我的被辱,我的死在大漠,我的哥哥至今下落不明……这些或是没办法选择,或是我选择错了……”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想起非白,更是泣不成声。
我抹了一下眼泪,坚定地说道“但是至少我还有权利选择去尽我的全力,不要让君家寨这些善良的人们重蹈他们的命运,不要让他们在乱世的铁蹄下饱受欺凌,生不如死,哪怕我不成功,我也能有尊严地,光荣地死去。”
段月容的眼中有着动容和一丝我炕懂的伤痛,我看着他,无限殷切地说道“段月容,你了解南诏步兵和胡勇的打法,难道不能留下来陪我和君家寨一战吗?就看在你我最危急的时刻,君家寨也曾在救助过我们,不成吗?”
他哈哈大笑“木槿,你真是个天真的人,在这世上,你若想活下去,心就要狠一些,久一个人都不信,就要踩着别人的肩膀爬上去,所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你真以为乱世里,老天爷会放过这个村庄吗?”
“你别痴心妄想了,我不过是看在你同我也算有过情份,才来劝劝你,你不要以为这一路你帮着我,我便要为你留下送死。”
我垂下眼睑,心中失望不已,我面上淡笑了一下“你说得对,我的确是痴心妄想,那我可不可以私人向你提个请求。”
他背对着我,冷冷道“你说来听听。”
“夕颜,她……”我看着他的背影说道“请你带她走吧,这一路上若没有她,我们也不会活到现在,现在看来我是不能再照顾她了,你带着她可能也是麻烦,夕颜是个人见人爱的小精灵,万一初画的孩子一生下就死了,就烦请你将她送给初画领养,就权当是我对她的安慰,好让她多活些日子,也能为夕颜找个好妈妈,实在不行你也可以把夕颜交给布仲山寨,让多吉拉少爷看在一场朋友的份上,替她找户人家收留……”
“我就知道你要我救这个臭东西。”他猛然转过身来打断了我,一改冷然的神情,愤恨地对我大声吼道“木槿,你还是人吗?我同你在一起这么多日子,你难道不能把这些担心顾虑,分给我一些吗?”
“段月容,我应该恭喜你马上就能见到你的父王,打回叶榆荣登帝位了,你还有什么让我来替你担心的呢?”我侧头看了一眼园中李树茂盛,碧叶泛着月亮的银光,心中无限惨然。
我转回头来对他淡淡地微笑着,可是他猛然向前一步,抓着我的双肩,厉声道“木槿,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
“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可以不介意你中了生生不离,带你离开这个君家寨,然后我会让你随我一生,享尽荣华富贵,”他一下子搂我入怀“我会想尽办法找到那生生不离的解药,我可以天天陪着你,宠你爱你,我讨厌孩童,可是我知道你却喜欢孩子,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准你为我生儿育,生他十个八个夕颜,朝颜的也无妨,管他什么君家寨,管他什么原家兄弟,你为何不能多想想我呢?”
他的吻疯狂而充满热情,急切地想要我肯定的答案,我并没有挣扎,等他放开了我,我摸着红肿流血的嘴唇,望着他沉醉而迷离的眼,柔柔笑道“也罢,段月容,这个吻就算是今生的纪念吧。”
他愣在哪里,身子有些发抖,眼神有着支离的恨意,他狠狠地推开了我“本宫马上就会权力唾手可得,谁会稀罕你这样一个中毒的臭人,我会带走夕颜的,既然你一心要给君家寨陪葬,那就去死吧,你这个蠢人。”
我跌坐在地上,他对我大吼着,眼中的伤娃意难消,转身跑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那上元节,非珏最终也是离我而去,风拂乱了他的红发,那发梢挡住了他慌乱祷有一丝聚焦的眼神……
这一回,大哥二哥也不可能会像天神一样出现救我了,都走了……
我懒懒地站起来,抬头望向那明月中天,清华四射,不由想着,大战之际,非白,你又在做什么呢?
雾里炕发,碧簪终折玉成尘。
今生今世,恐是到死我俩也不得再相见了
风拂起我的一缕乱发,却贴在我的脸上,我这才惊醒我的脸上早已是一片湿透。
我举起袖子默默地擦干眼泪,平静了内心,坐下来继续静默地削着箭头……
柔肠一寸千万缕,往事伤魂泪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