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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城门大开,咸阳城完全不设防。
北方正在进行生死决战,一旦打输,玉石俱焚,再守城也没有意义了。
空荡荡的城门洞内,一条身影跌跌撞撞跑了出来,还摔了几跤。
看清城外的情景后,吕蒙立刻一阵阵眩晕。
遍地是尸体,血腥气直冲九霄,修罗炼狱怕是也不过如此。
白天远看的时候,就已让人不忍直视,如今置身于这尸山血海中,那份冲击力,绝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北方……”认了下方向,吕蒙踏进了尸海中,他要去寻找那个人。
至此,他那身体酥麻的感觉渐渐变轻,已能稍作奔跑。
不知跑出去多远,踏过了多少具尸体,前方已能隐隐听见震天的喊杀声,快要到决战的战场了。
这里是一座小村庄,不过十几户人家,村外有个尸堆,堆着几十具尸体。
吕蒙彻底慌了,仍然没有看见水寒秋,她难道去了战场?那样就糟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了什么,瞳孔陡然收缩。
尸堆边,躺着一具小女孩的尸体,穿着一身红裙子,头发上……
吕蒙一个箭步蹿过去,将小女孩的尸体捧起来,仔细看她的头顶。
女孩的死相并不好,战乱中的死难者,又哪有死相好看的?不过女孩的遗容明显被整理过,尤其是头发,被理得整整齐齐,还戴上了一枚发卡。
这发卡,好熟悉!
“水寒秋!你在哪里!”吕蒙捧着尸体,嘶声大喊起来,好像狼嚎。
小女孩戴的发卡他见过,那是属于水寒秋的!
果然,他的喊声刚起,不远处传来那熟悉的声音,“是吕蒙吗?我在这里!”
刹那间,吕蒙有天翻地覆的感觉,功力全速运转,只一个闪身,就来到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地上有个浅浅的坑,坑里坐着一个人,正是水寒秋!
她那洁白无瑕的纱裙,沾染满了黄土,脏污不堪,好像个女叫花子。她的脸色苍白,满是汗水,湿透的刘海无力贴在脸颊上。
论武技,她天下无双,可却毫无修为,体力一般,又不懂得挖土的技巧,不大的一个土坑,就把她累成了这样。
“你这是在干什么?”吕蒙心疼坏了,连忙伸出手。
“你来了就好,再帮忙挖一些下去,就可以埋人了。”水寒秋仿佛看见了主心骨,长长吁出一口气,大大方方握住了吕蒙的手。
吕蒙这才明白她在干什么,她想要掩埋尸体,可是……此一战,死难者上百万,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埋的过来?
轻轻一用力,吕蒙将水寒秋拉上来,然后将小女孩的尸体交给她,自己跳下土坑,默默挖了起来。
她似乎受了刺激,有些残酷的事实,还是不要说给她听的好……
水寒秋抱着尸体坐在坑边,呆呆看着清冷的圆月,忽然重重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什么都做不了,只是想挖个坑把她埋了,她……和我小时候好像……”
吕蒙手下一顿,没有说什么,继续挖坑。
说过不再相见,终究还是相见,只是想不到,会是在这修罗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