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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春宫
此时的扶苏与胡亥尚且不知道,一场来自于他老师的「复仇」之战即将到来。
俯首案前,胡亥依旧在忙碌的处理着这几天堆积的课业。
这几天的课业并不多,所以胡亥有信心在陈珂来之前把课业写完,这样一来他老师就没有借口收拾他了。
只是很可惜,胡亥还是太过于年轻了。
他老师若是想要收拾他,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就算要找理由,理由也是多了去了。
何必非要抓住一个课业?
宫室之内,小路上。
路的两旁花朵树木园林密布,陈珂走在小径上,神色中带着些许的思索,他在考虑该怎么收拾胡....哦不是,在考虑之前嬴政说的那些事情。
年还没有过完,一堆年前答应过的工作就堆积过来了。
这其中最重要的肯定是关于匈奴草原的问题,只是那么一大片土地若是就那样子放着,实在是可惜。
但若不放着,陈珂也实在是想不到适合处理那一块地方的人了。
这般想着,他不由得扶额叹气。
恍惚之间,陈珂觉着自己的发际线是不是往上偏移了些许,不然怎么能如此轻易的摸到自己的额头?
.........
草原王城
此处本是匈奴的王城,但如今匈奴被赶走,这处并不算多么豪华的王城就成为了大秦于漠北的根据地。
不得不说,匈奴还是很会选地方的,这座王城的位置选的着实是不错。
韩信打量着周围的建筑,脸上带着感慨的说道:“蒙将军,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立下如此大功,定然是要向陛下汇报的。”
“更何况,自此之后漠北再也没有敌人了,便不必有那么多的军队驻扎在这里了吧?”
蒙恬只是斜着眼睛看了韩信一眼,眼睛中带着些无奈。
他觉着韩信实在是太单纯了。
这么多的军队驻扎在边疆,难道就单纯的是为了防备边疆的一些祸患亦或者匈奴么?
简直是笑话。
天下一统之后,这些士兵本就没有多少打仗的机会了,若是让他们驻扎在国内,亦或者解散,那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大秦的各地都会出现这些「兵痞子」的事情。
驻扎在边疆,既是给这些士兵一个希望,又是防备边疆的战乱,更是防备着这些士兵作乱。
即便是现在边疆没有了战事,这些士兵也不会被允许回去。
尤其是大面积的回去。
只是这些话并不适合在韩信的面前说,尤其现在还是在一个公共的场合中。
于是蒙恬只能笑着说道:“此次大功,本是你的功劳,与我何干?”
“更何况,漠北虽然没有了匈奴,但却并不能说是没有了敌人。”
他的眼睛微微的眯着,手指不自觉地指向了西北的方向:“你忘了么?西北还有一些国家,只是那些国家暂时不是大秦的敌人。”
韩信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蒙将军,您的意思是说,西域的国家也是咱们的敌人?”
“可是那些西域国家不是与咱们通商,并且保持友好的状态么?”
“为何会成为咱们的敌人?”
蒙恬嗤笑一声:“友好状态?通商?”
“怎么会成为敌人?”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些许幽深:“你知道,为何西域的那些国家现在会与咱们的关系如此之好么?”
韩信微微摇头,脸上带着茫然和困惑。
“末将不知道。”
蒙恬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冷酷:“他们和我们的关系好,是因为之前有匈奴在。”
“匈奴就像是一匹狼,他不仅仅是咱们的敌人,更是那些西域国家的敌人。”
“你以为,匈奴只是针对大秦?”
“你太天真了!”
目前尚且是十几岁,甚至还未曾加冠的韩信听得一脸懵逼。
他虽然天生有这种将才,但不过是一個孩子而已。
就算是在这个普遍早熟的古代,他也算是一个孩子。
古代二十岁加冠为成年人,他现如今也才是十七八岁而已,按照原本的轨迹,他是在二世皇帝元年,也就是项羽等起兵造反的时候,才参与的。
如今距离原本的时间,尚且有将近十年。
十年后的韩信自然是历经沧桑,什么都懂了,但如今的韩信,不过是一张白纸而已。
看着韩信一双懵懂的眼睛,蒙恬笑着说道:“你以为匈奴那么大的地盘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都是从西域的各个国家抢来的!”
“哪怕那些黄沙之地没有什么作用,匈奴人也要!”
“那片黄沙中,埋葬了不知道多少个国家,那些国家有些事在西域的争斗内乱中消亡的,而有一部分,则是被匈奴消灭的!”
“匈奴就像是一把刀,刀刃的两边一面向着大秦,一面向着西域。”
“有匈奴在,大秦对待西域国家的态度就会较为友好,因为大秦也不愿意腹背受敌。”
“有匈奴在,西域国家队大秦更是比较友好,因为他们不想同时面对两个强大的敌人!”
韩信神色中带着些许惊讶:“这么说,匈奴的存在竟然还算是一个好事?”
蒙恬微微的点了点头,又是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他耐心的解释道:“伱以为西域国家是对大秦比较友好么?其实不是的。”
“他们对匈奴也是友好的,甚至有些西域国家还是偏向匈奴的。”
“匈奴也是知道他们这么做,因为他们既无法剿灭西域的那些国家,又无法针对大秦。”
“因此,他们也乐意看到三方平衡。”
蒙恬说到这里,幽幽地叹了口气:“难道你没有发现么,自从前几天匈奴彻底远遁后,黄沙的那边,就有些不安分了。”
韩信的情绪此时有些低沉,他的声音中带着疑惑和确信。
“蒙将军的意思是,那些我们本以为是「沙漠盗匪」的人,其实是西域国家的先锋和探子?”
蒙恬微微颔首:“先锋倒是不至于,不过探子倒是真的。”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们能够赶走、打败匈奴,难道就对他们西域没有办法么?”
他眸子中的光芒幽深:“在咸阳的时候,我几度听陈奉常提起来过西域的国家。”
“对与这些西域的国家,陈奉常的评价是地里埋着流动的金子,足够用几百年、几千年的金子。”
蒙恬微微一笑:“西域的国家打着我们的注意,殊不知,咱们也打着他们的主意啊!”
韩信听了这话,恍然一笑。
而此时,走在蒙恬身边的士兵脸上也是带着讶异的神色,原来如此,他还以为那些盗匪真的是盗匪呢。
没有想到竟然是西域的一些国家。
他的脸上不由得又是戴上了几分神采。
其实这些士兵也是早已经厌倦了战争,但是他们同样知道,没有了战争他们就不会作甚么了,甚至没有了战争,他们就没有办法过上更好的生活。
所以他们一边盼望着和平,一方面又是对即将到来的和平感到心焦。
如今,他的心已经是放到了肚子里。
西域的国家如果对他们大秦动兵,那么大秦自然是会反击的,反击就会产生战争,战争就需要他们!
他们也需要战争!
...........
七星院中
帝仑坐在那里,手中拿着几个白色的棋子,他的对面坐着已经有些无所事事的徐福。
徐福打了个哈欠,脸上显得百无聊赖。
对于徐福这种人来说,他其实是不愿意闲着的,更不愿意呆在同一个地方一直不动弹。
这对于徐福来说太困难了。
他宁愿死在那宽广的大海中,死在那永无止境的道路上,死在那无穷无尽的探索中。
这才符合徐福的念头和性格。
帝仑反倒是比较平静和祥和的了,虽然在年前他没有如约见到始皇帝陛下,但那位陈奉常已经是承诺了,那么便不会有问题。
这些天他也不是白呆的,在大秦的这一两个月内,他已经了解到了那位陈奉常的身份。
更是通过消息较为灵通的徐福,知道了那位陈奉常即将卸任蓬莱洲总督的位置,回到中央朝廷。
如今,尚且有一个位置是悬空的。
不管是帝仑还是徐福,亦或者朝廷中的其他人,都能够猜到。
陈珂留在朝廷中后,他会担任什么职位。
想到这里,帝仑就更是不着急了。
他在咸阳城感受着商国失落已久的中原文明,见识到了真正的中原文明,也窥见了八百年前的那个殷商是多么的繁华。
「踏踏踏——」
一阵阵脚步声响起,那脚步声杂乱,不像是同一个人的,反而像是很多人的。
帝仑和徐福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什么一样,当即站了起来。
果不其然,远处一阵喧哗的声音响起,嬴政的身影出现在了这院落中,随着而来的还是大批的铁鹰卫士以及李斯、王翦、陈珂三人。
帝仑看着那站在最前方的人,以及围绕在那人身边的陈珂、李斯、王翦,当即心中明白,这位就是始皇帝陛下!
他的眼睛不自觉地观察着。
鹰目、剑眉、宽广有力的面容,不怒自威,看起来便令人觉着一阵汗毛直立。
他有些心虚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自己的身影。
不由得在心里感慨说道:“这才是皇帝啊,德高三皇,功盖五帝的人就应该是如同始皇帝陛下这样了。”
未曾感慨完,他就是跟着徐福一同上前。
“臣徐福,见过陛下。”
“陛下万年——”
“大秦万年——”
而帝仑则是道:“小王见过大秦始皇帝陛下。”
“始皇帝陛下万年——”
“大秦万年——”
其实藩属国的国王自称应当是「臣」的,只是一来现在商国不属于大秦,二来大秦也没有想要一个远隔万里的附属国。
他们要的是一个合作的伙伴,或者说利益一致的盟友。
嬴政看着在那里行礼的帝仑,摆了摆手,神色非常宽和的说道:“商王不必多礼。”
他看着帝仑,语气很随和:“朕早就听说商王来访,本来是想要早些见一见你的,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一直没有抽出神来。”
“还未曾问过商王,这段时间于咸阳生活的如何?”
“可还满意?”
帝仑显得十分谦和,他略微低头,没有直视嬴政的眉眼。
“启禀始皇帝陛下,咸阳城的日子过的很舒坦,小王不由得怀念起来了八百年前的殷商。”
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怀旧,话语却是在暗暗的拉近自己与大秦的关系。
“八百年前,我们曾经也是中原人,只是后来国破家亡后,逃到了那一片狼藉的土地上。”
“那一趟遥远的路途中,不知道有多少的先贤葬身于路上,一路的艰辛,我们终于是来到了殷商大陆。”
帝仑的声音中带着悲痛与欣喜。
悲痛当年牺牲在路途上的那些前辈,欣喜与如今找到了归乡的路途。
“陛下。”
他第一次的看着嬴政的眼眸:“千年前,我等同是中原华夏之人啊!”
“我等饮着同样的水长大,那大河大江是我们的母亲,我们的血脉中流淌着的都是华夏、中原的血。”
“我等本是一家!”
听着帝仑的话,嬴政不由得也有些许动容,他上前一步,感慨万千;“千年前,本是一家。”
“千年前的恩怨,也就随着周王室的覆灭而消散了。”
“如今商王来到了这一片中原大地,回归了故土,当是好事,我们本就是一家。”
“大秦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招待你们”
帝仑眼中含泪,看着嬴政道:“殷商本是旧事,也已经是流亡到另外一片大陆,在另外一片大陆栖息繁衍的子嗣了。”
“如今秦皇依旧能够认下我们,愿意让我们这些流浪的人有一个归宿。”
“此等大恩,商国上下,绝不会忘记!”
一时之间,嬴政与帝仑执手相看泪眼,都为对方的话语而感动。
站在后面的陈珂则是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话说的很好听。
但实际上,快一年前过去了,那一片大地上的人,身上真的还流淌着与中原一样的血脉么?
真的不一定。
可现在的两个国家,都愿意这么说,那么事情便就是真的如此。
不过是利益的驱使罢了。
此时的嬴政回头,看向身后的陈珂,声音中带着些唏嘘:“此事非朕之功,而是陈珂的功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