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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你是熊猫血。”厉光廉波澜不惊地问。
穆苒突然厌烦了他这温水煮青蛙的模式，有什么事直说不行吗？到底要拐几道弯才乐意来个开门见山？
“厉老先生，有话直说吧。”穆苒直言不讳地道。
实际上，不用他细说，她也知道接下来厉光廉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
他对厉司瀚的孩子一事太过关注，关注到下命令让她一年内生下孩子，而实际情况看来，一年内是没有任何希望的了。
“我需要一个优秀的继承人，我很希望阿瀚能继承我的衣钵，成为厉家的掌权人。”厉光廉倏然一笑，第一次提及自己的希望。
他不止厉司瀚一个儿子，甚至严格意义上说起来，厉司瀚只是他的私生子。
但他却直言不讳地说，自己的无数家产，是想要这个私生子来继承。
若是他的另外两个儿子知道他所想，只怕恨不得将这个父亲撕了。
穆苒笑了，戳破了厉光廉的幻想：“只怕这是你单方面所想吧，厉司瀚对你的衣钵似乎没有什么兴趣。”
说没什么兴趣，已经是很迂回的说法了。
他对厉家，以及厉光廉，甚至是堪称厌恶，又怎么会回去继承家业？
况且整个厉家，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厉司瀚才不想去蹚浑水。
厉光廉的脸色一沉，有被穆苒戳穿的愤怒，也有对厉司瀚的无奈。“你这么说话，会惹怒我的。”
“你确定我这样说话才会惹怒你吗？我以为，只要站在你面前，就已经惹怒了你呢。”穆苒耸了耸肩，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厉光廉淡淡收回目光，“你不用再巧言令色。”
“是啊，我不打断你。”穆苒收起笑容，好歹记得厉光廉的话只说了一半。
“所以，你这么关注厉司瀚和我的事，甚至不惜要我在一年内生下孩子，到底是因为什么？”
上一次他只说他的要求，并不愿意告诉她原因。
但今天，穆苒有预感，厉光廉可能会说出来。
“面对厉家的巨额财产，你不心动？”厉光廉似笑非笑地问她。
他知道穆苒的出身，作为正牌的女儿，却远不如私生女体面。
这种情况，跟他儿子厉司瀚是完完全全反着来的。
唯一相同的，大抵就是两人都早年丧母吧。
“不是我的，我有什么可心动的？”穆苒不答反问。
闻言，厉光廉笑了：“如果，我要你的孩子来继承呢？你还是这个答案？”
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戾气收敛很多，看着不过是一个正常的老头儿。
但穆苒知道，就不能以正常人的眼光来看他。
毕竟自始至终，这个厉光廉就不是个正常人。
“厉老先生，你开什么玩笑？我的孩子，什么时候出生还不一定呢。”穆苒皮笑肉不笑地讽刺他。
厉司瀚自己都不愿意继承，又岂会愿意让他的孩子继承厉家？
“是啊，所以，我也知道你指望不上了。”厉光廉摇了摇头，淡淡地回答。
“所以呢？”
迄今为止，跟他周旋了这么久，她还是不知道厉光廉的目的。
“我原本想着，等你们的孩子出生了，就抱到我的名下，由我来抚养，以后孩子继承我的衣钵。”厉光廉无视穆苒的质问，我行我素地说着自己的打算。
他是有另外的两个儿子不假，但他并不喜欢那两个孩子。
厉光廉是一个极端自私的人，也是一个极端护短的人。
即便厉之年和厉之行骨子流的是他的血脉，他对他们也依旧无动于衷。
况且，厉光廉很清楚，大儿子心不在生意场上，而小儿子，却没有掌管厉家的魄力。
这也是他属意厉司瀚最重要的原因。
穆苒脸色一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厉光廉莫不是疯了吧？
“敢问厉老先生，您今年贵庚？你知道就算我今年生出来一个孩子，也才一岁吗？”她气笑了，反而冷静了不少。
厉光廉现在的身体，要等到孩子成年谈何容易？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绝对不会允许厉光廉抱走自己的孩子。
所以，他的一切打算，岂非是在异想天开？
厉光廉被她这样怼，倒也没有生气：“怕我活不到孩子成年的时候？这个你倒可以放心，我活不到，也会给他留足够的人手，确保他能彻底继承我的衣钵。”
这一点穆苒有理由相信，或许还真能做到。
毕竟厉光廉身边，又是老李，又是赵然，又是来头不小的保镖之类的。
不过……
“抱歉，我必须提醒你，你现在是对着空气在说你美好的设想。”穆苒不介意给他头上泼一盆冷水，让厉光廉意识到现实。
对于厉光廉的设想，她已经无暇生气了，反正他压根不会有实现的机会，何苦跟自己过不起还跟这种假想生气呢？
“是啊，你不争气，连个孩子都生不了。”厉光廉讥诮地冷哼了一声，眼底带着浓浓的不悦。
“所以，我也不指望你了。既然阿瀚眼里这么没有我这个父亲，那么我似乎也不用再给他留什么情面。”说到这里，厉光廉的严重闪过浓浓的厉色。
穆苒忍不住皱了一下眉，这样的厉光廉，无疑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怎么，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对付？”
他该不会是疯了吧？
厉光廉冷笑：“对付？或许也可以这么说。”
“你想怎么对付厉司瀚？就因为他不听你话，你就对付他？”简直是有病！
“你不用多说，我自有我的安排。”
厉光廉的脸上，是带着上位者的肯定。
而这在穆苒看来，他绝对要对厉司瀚做点什么。
她现在也终于知道厉光廉找自己的用意，只怕是要借由她的口，先传达给厉司瀚，让他心里有底。
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威胁。
“卑鄙，你也只会用这种手段逼人就范了。”穆苒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和厌恶。
厉司瀚的根基尚浅，厉光廉就是瞄准了这一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