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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存了寻死之心,想着自己这一死,柔妃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就是她再怎么努力,皇上心里也会有疙瘩。唯一遗憾的是,皇后娘娘没死,她怎么就不死呢。她哪里配当皇后,哪里比得上她的皇后娘娘,皇上就不该再立皇后,这大清的皇后,只有她可怜的娘娘配的上。
头撞在墙上的那一刻,李嬷嬷仿佛看见娘娘对她温柔的笑,眼里含着泪,嘴里说着什么,想要看清楚,眼睛却有点迷蒙,耳朵也晕晕的。
“皇上,李嬷嬷失血过多,怕是救不活了。”宋太医遗憾道。
龙爷面无表情,手慢慢的转动着玉扳指,室内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宋太医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个。
卧室内,就只有太医,龙爷跟杜若兰,其余的妃嫔丫鬟,都在厢房堂屋中候着。也有撞着胆子想进去看柔妃笑话的,被龙爷一个眼神,给吓得僵住,这脚怎么也迈不出去。
“奥,救不活了吗?无碍,不过是个奴才罢了。”龙爷冷嘲道,真以为她来个以死谢罪,他就没办法了?
“兰儿,我想着,你的分位也该升一升了,传朕旨意,柔妃杜若兰,生嗣有功,特封为皇贵妃,黄道吉日,迁居长春宫。”
龙爷的声音冷冷的,却又一字一句的传进李嬷嬷的耳中。昏迷中的李嬷嬷,拼命的挣扎着,想要从昏迷中清醒,大声责问,是皇上无情还是柔妃妖言惑众。
“唔,唔”类似挣扎,愤恨的声音从李嬷嬷紧咬的牙关中泄了出来。
龙爷嘴角,嘲讽的弧度越大了,而杜若兰也多少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道道。这李嬷嬷怕是那位贤德的先皇后身边的嬷嬷,只是,先皇后已经去世这么多年,跟她又有什么关联。她的仇人不是令嫔么?
李嬷嬷算是从鬼门关处绕了一圈,又被龙爷给强行拉了回来。派了宫中最好的太医,用了最好的药材,这李嬷嬷,暂时也死不掉了。然而,李嬷嬷调养的这几日,宫中却不平静,就连宫外,也传言柔妃心肠歹毒,谋害皇后,为了就是夺得后位,日后好让十四阿哥登上皇位云云。在外的老佛爷也听到谣言,更是传信回宫,狠狠的嘲讽谩骂杜若兰一顿,一时,宫中更是炸了锅,龙爷就是仗毙几个不知死活的奴才,也没让这浪停下去。
对于谣言,杜若兰倒也不曾在意,就是老佛爷让她跪着听旨,满旨都是羞辱之词,她也不曾觉得难受。只是,那储秀宫的容嬷嬷,着实厉害,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神出鬼没,悄无声息的跑到她面前责问,她解释了好多遍,她也不理,只兀自用她那怨恨的眼神看着她毛骨悚然。
“容嬷嬷,皇后娘娘真的不是本宫害的,如今皇后娘娘也清醒了,想必也解释了,你何苦还跟着本宫呢。”杜若兰叹气道。之前夫君还是皇后娘娘的时候,这个容嬷嬷就看她不爽,好不容易皇后娘娘回归本位,她才松了口气,没想到时隔一年多,容嬷嬷又拿这种眼神看她,她着实受不起啊。
容嬷嬷板着的脸皮动了几下,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也不跟杜若兰多掺和。心里却悠悠的叹了口气,“皇后娘娘,老奴无能啊,怎么这么几天也没发现这柔妃的伪装呢。难道是老奴年纪大了,眼力不行了?”
龙爷一项雷厉风行,这不,一有时间就封杜若兰为皇贵妃,又命人将先皇后的遗物全部搬出长春宫,烧的烧,扔的扔,让养病的李嬷嬷怎么着也坐不住了。
龙爷的圣旨让原本就不平静的后宫更加热闹起来,后宫可谓是怨气冲天。那些妃嫔,怎么也不能明白,皇上为何独独对皇贵妃厚爱至此,如今,更是让她入住长春宫,难道,真的要封她为后的意思,那如今的皇后娘娘又该如何呢。
储秀宫
“皇后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奴才就说柔妃不是什么好人吧,您非不信,您看看,如今都成了皇贵妃了,还入住长春宫,那可是先皇后的住所啊,比咱们的储秀宫还要大气精致。”容嬷嬷在屋子里不停的转着说着,急的嘴里都起了泡。自从皇后娘娘中毒,她又是自责,又是愧疚,衣不解带的服侍皇后娘娘,背后也不知流了多少泪,堪堪不过几日的功夫,就仿佛老了十岁,不过这爱操心的性子一直未变。
“嬷嬷。你可知,本宫的心,好痛快,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皇后娘娘披散着头发靠在床上,因为中毒,脸色苍白,抹平了往日的棱角,如今倒有几分柔弱之美。
“娘娘”容嬷嬷不解道。
皇后笑了笑,似悲似喜,神色莫变。
“嬷嬷,自本宫入了宝亲王府,跟了四爷,仿佛这一辈子都没有轻松过。当初在宝亲王府,高氏明里暗里压着,先皇后推波助澜,那个时候,本宫在她们二人的夹缝中生存,以为这一辈子就这么过了。后来,四爷成了皇上,高氏死了,先皇后也死了,老佛爷又那般挺我本宫助本宫,本宫以为自己总算苦尽甘来,总算可以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谁知,那不过是妄想。即使富察氏死了,皇上还是那般念着她想着她,有时候想想,如果皇上也这般待本宫,本宫就是死了,也是值得的。可惜,皇上看不上本宫,在他眼里本宫怎么努力,都比不得先皇后。长春宫的一切,仿佛都在嘲笑本宫,本宫的后位不过是皇上无奈下的选择。这整个后宫,都将本宫跟先皇后放在一起议论,本宫做什么都比不得她。几十年来,本宫这心中都押了块大石头,害怕比不过先皇后,害怕给皇上添麻烦,害怕处事不公让宫女太监闲话,害怕这害怕那,却又不得不做。”皇后娘娘大声的说着,仿佛要发泄这几十年所受的委屈跟不公,声音嘶哑而疲惫,可是,眼泪却怎么也流不出来,早在以前,就流尽了,流干了吧。
“娘娘”容嬷嬷喃喃道,却不知如何是好,记得她额头直冒汗。
“嬷嬷,如今先皇后的遗物搬出长春宫,皇贵妃入住,你可知,我这心里松了多大一口气。”
“娘娘,快别伤心了,就先皇后那虚伪的人哪里比不得上您,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这后宫要不是您撑着,还不知乱成什么样呢。”容嬷嬷连忙劝道。
皇后娘娘笑了笑,有解脱,也有释然。
人啊,争得了人,争不过命。先皇后那般厉害的人,可谓是机关算尽,可惜,也不过是一g黄土罢了。
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皇后娘娘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安静。
延禧宫
“兰儿,那长春宫好些日子没住人了,我让人重新修缮一下,约莫要两个月的时日,待全部弄好,有了人气,你再搬进去,那儿比这延禧宫好多了。”
“这些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李嬷嬷有没有说什么,我虽不畏人言,但是总这样也不是个事。皇后娘娘的容嬷嬷天天到这儿来,也得给她个交待啊。”
“容嬷嬷”想到容嬷嬷,龙爷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嘴。
“兰儿放心,李嬷嬷那儿已经交待好了。明日,就让她去储秀宫。至于容嬷嬷,唉,朕一直都拿她没办法,事情解决好,只能让皇后帮忙管教了。”龙爷无奈道,对于容嬷嬷,不可否认,在他最初做皇后的那段时间,要不是有这么个人时常气气他,偶尔闹闹他,他还真不无趣的很,再者,这嬷嬷也忠心的很,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他也只能偶尔训训她,真怎么样她,他也做不出来。
李嬷嬷怎么也没想到皇上会这般无情,看着长春宫中,娘娘的遗物一件一件搬出,娘娘最珍爱的衣服随意扔在地上,她悔恨的差点晕过去。可是她不能,如果她真出了什么事,就不仅仅是娘娘的遗物被扔走了。
李嬷嬷一步一步,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皇上,你怎么这么狠的心,这么狠的心啊,她只恨,当初那药没有直接下给他,如今,这宫里的眼线都被皇上除尽,如今,她也回天乏术。
娘娘,老奴对不起您,等老奴死后,亲自向您赔罪。
宫外
“家洛,走吧,这儿人来人往的,莫要惊了来往的百姓。”乾隆道,心内却暗道,待他回去好好谋划一番,定要让小燕子后悔来到这世上。
陈家洛手起刀落,一阵风来,小燕子的头发被除去,秃了顶,随后上车离去。然而,转身之际,那眼里的杀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含香善良单纯,这些血腥之事,不该沾染给她。
小燕子捂着自己的脑袋,大张着嘴,不敢说话,紫薇早已晕了过去。
陈家洛他们在一处茅庐停下,这儿不是名山名水,倒也别致安静。门口一小和尚扒着院内野草,陈家洛扶着含香,小心的走入门内。屋内,忘尘大师早已等候在此。
扶着含香落座,陈家洛就被另外一个小和尚请了出去。屋内,乾隆睁着眼睛,沉默不语,想要散发他的真龙霸气。
“呵呵,施主一切安好啊。”忘尘摸着自己的胡子,笑道。
“安好,待除妖去魔后才能安好,天下才能天平安定。不知,大师能佛助我一臂之力。”乾隆急道。
“施主勿急,施主之事,老衲早已知晓。下月十七日,你若能进宫,将着菩提佛珠洒在龙床东西南北四处,则能除腰去魔。记得,施主这一生,也就这一次机会,切记切记。”说毕,闭目不语。
乾隆等人离开后,就见草庐后的走进一个人,赫然就是当初鸡鸣寺的主持大师。
“师兄,您又为何帮他呢,如今真君归位,顺应天意。他若强求,怕是伤及无辜啊。”
“师弟,你且放心,一切定会否极泰来。这世间,得失不过是一念之间,退一步,就又是一番人生机遇了。我不是害他,而是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