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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吴畏在赵运铎这里的日子过得居然比在京城的时候还充实,就连近在咫尺的龟蛇二山锁长江的景色都没时间去看。
转眼间已经是十月中旬,眼看着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起来,吴畏这才想起来长江以南不供暖,自己正好待在坎上。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几封信,有罗周道的,还有钟笛的。他到这里后也没有忘记罗周道的钟表事业,发现汉阳厂的设备和技术工人水平都要比天津厂的高出一大截后,果断替罗周道决定改从赵运铎这里定货。
为了这件军转民的事情,一老一少很是吵了一架,赵运铎认为他这是不务正业。
直到吴畏指责赵运铎不支持民族工业,老头子才算是让了一步。
罗周道的信当然是来表示感谢的,信誓旦旦的表示等吴畏回去给他一份大大的谢仪,对此吴畏很是不屑一顾,他要钱有什么用?
钟笛则是替他的同学们向吴畏请教问题,吴畏那天在宴会上惊鸿一瞥后就远走汉阳,把很多有幸听到他阐述的学生吊得七上八下,天天追着钟笛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钟笛烦不过,只好把问题记录下来写信给吴畏。
除了这几封信外,还有一封托马斯从上海写来的信,托马斯本来准备在上海逗留一段时间后沿长江北上,但是美国国内传来消息,普林斯顿大学希望聘请他去做校长,他对这份工作很感兴趣,所以不能来看望吴畏了。
给这些信件一一写完回信,吴畏拉开抽屉,从里面又拿出一封信来,这封信很薄,用的是绍兴宣纸,淡黄色的宣纸上用蝇头小楷写着一首七言律诗。
吴畏看着纸上娟秀的笔迹发起呆来,连赵运铎进来都没有发现。
赵运铎好歹是一方要员,也干不出趁机偷看的事情,咳了一声才含笑问道:“尺素寄相思?”
吴畏脸皮厚,不搭理老头话里调笑的意思,很平静的把宣纸叠好放进抽屉里,然后才说道:“还君明珠而已。”
赵运铎一副苦大仇深样,学问却不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皱眉问道:“谁这么没眼力,连你都看不上?”
“得得。”吴畏说道:“我对你家孙女不感兴趣,也等不起,你就说今天又是什么事吧。”
赵运铎还真有事,他拉着吴畏来到靶场,给他看最新试验的冲锋枪,这玩意射速是快了,可是太费枪管,连打两个弹夹枪管就得报废,总不能像机枪一样加水冷。
吴畏随手给设计人员们指点了一下,让他们给枪管外面加散热筒,赵运铎皱眉说道:“你这枪倒是不错,我估计没有哪支部队用得起。”
吴畏耸了耸肩膀,在班用压制火力没有普及之前,他压根就没打算让部队大规模装备冲锋枪,有这个还不如多准备两架机枪呢,这种冲锋枪是给自己设想中的特种部队准备的。
赵运铎事情多,和吴畏聊了几句就离开了。听说吴畏过来,枪械局的两个德国技师也过来和他打招呼,吴畏这段时间和汉阳厂的中外技师们混了个脸熟,大家对他都比较信任。
德国技师主要是来抱怨汉阳铁厂生产的枪管钢熔点太低,动不动就全身通红。
这个吴畏也没办法,他从前是学工业设计的,工控机也学过一点,冶金那就十窍通了九窍——还剩一窍不通。
和德国人保证自己会督促赵运铎引进更新式的炼钢工艺之后,吴畏才从实验厂脱身出来,回办公室取了写好的信件,到汉阳厂的前门交给那里的值班人员。
汉阳厂有专门的邮路,可以直接邮寄信件去几个大城市,北京和上海都在其中,倒是省了吴畏很多事情。
吴畏正想着怎么给秋卫卿回信,突然听到有人叫他,抬头看过去,看到汉阳厂大门外站着两个穿便服的汉子,正向他招手。
吴畏愣了一下,心说这里怎么还有人认识自己,难道是秋卫卿让人来的?这样想着,他就快步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两个汉子见他出来,很是高兴,招手示意他向街边走去。
三个人来到一架马车旁边,一个汉子说道:“车上有人想见你。”
吴畏看这神秘的样子,心中狂喜,走到马车门边,正想迈步,突然醒悟刚才这人说的是一口北京官腔,秋卫卿是绍兴人,总不可能家里用北京人。
看到吴畏突然停住脚步,两个汉子一言不发,不约而同的冲上来挟住吴畏,想要把他推上马车。
这两个汉子力量很大,显然手上也有功夫,可惜吴畏专门研究过近身格斗,反应极快。
两个汉子刚刚抓住吴畏,就觉得吴畏向外退去,立刻手上加劲,想把吴畏顶住,没想到吴畏这个是虚招,等到两个汉子发力,他就立刻顺势向车上冲去。
马车里本来正有一个人接应,看到两个同伴动手,立刻从门里探出手来捉吴畏,没想到吴畏突然冲了上来,四个人的力量加在一起,顿时将那人撞了个跟头,摔在马车里面。
吴畏虽然出其不意给自己争取了一点机会,却发现这三个人显然都是练过的,一对一没什么可担心的,一对三就是稳输不赢的局面,能不能突围也就在一念之间。
他毫不迟疑的踩着马车里的人冲进了车里,这个变故完全出乎几个人的意料,两个捉他的汉子居然在门前挤作了一堆。倒在车里那个也是个狠人,被吴畏撞了一下,又踩了一脚,居然一声不吭,伸手抱住吴畏的一条腿,试图制住吴畏。
这是一辆洋人制式的四轮马车,里面空间很大,要不然吴畏也不会看不到车里的人,吴畏冲进车里,本来打算撞开窗户,没想到脚下那人反应够快,及时抱住了他的腿,顿时脚下一绊,摔倒在车里。
车外的两个人一拥而上,一个人大声叫道:“快走。”
早已等候多时的车夫一抖缰绳,架车的三匹马打了个响鼻,缓缓迈开了步子,拖着车厢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