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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在家耐着性子等了一天,没想到不是把自家男人等回来,而是把他受伤的消息等回来,罗魅哪里还坐得住?
马车上,江离尘几次欲同她说话,她都不冷不热的回道,“别跟我说话,我现在想静静。”她担心,担心南宫司痕不是意外受伤,担心他受伤后在宫里遭人趁机暗算……
江离尘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陪着她一起沉默。一路上,他如玉的俊脸上都未带有一丝笑,如果说罗魅此刻是罕见的心烦意乱、坐立难安,那么他就是罕见的冷冽慑人。
罗魅低着头只想着南宫司痕现在的处境,压根就注意到他从发冠到脚底都带着一丝冻人的寒意,更没留意到他眸底暗藏的寒芒,还有那双握了松、松了又紧握的手……
她今日的表现江离尘都一一看在眼中,原本以为她在南宫司痕身边只是因为南宫司痕的霸道而迫不得已,可今日同她相处了一天,他才明白,自己想得太乐观了。
南宫司痕对她是宠爱,这点无可争议,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让他颇意外的是她对南宫司痕的态度,那绝非一点点的在乎……
马车到了宫门口,刚停下罗魅就迫不及待的钻出跳了下去。
宫门今日把守得比平日还严,加之夜深,守门的侍卫见到罗魅时下意识的提高了警惕,“你是何人?来此何事?”
罗魅这才发现自己走得急,竟然忘了带腰牌,一时间竟无语以答。这里是全京城戒备最严的地方,深宫重地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出入的。她成亲之后有代表身份的腰牌,那是她身为蔚卿王妃的证明,只不过她平时都不来这种地方,所以对那个东西也没多重视,当然不会随身携带了。
这种情况下,她难免尴尬,但也只是一瞬间就把心情调整到了最佳状态,朝那几名严肃冷漠的侍卫客气的说道,“我乃蔚卿王妃,劳烦几位帮我通传一声,就说我想见一见蔚卿王。”
领头的侍卫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眯着眼问道,“可有腰牌?”
罗魅回道,“不好意思,来得匆忙,忘记带了。”
那领头的不客气的冷哼,“既没有被宣召,也未有腰牌,我等无法替你通传,你还是请回吧。”
罗魅沉了沉脸。
而就在她思索着要如何让他们放行时,身后传来一道清润的嗓音,“本宫能证明她就是蔚卿王妃,也的确是为了蔚卿王受伤一事而来,还请几位行个方便。”
罗魅回头,江离尘已经走到她身侧,并主动将自己的信物交给领头的查看。
领头的侍卫接过后,只看了一眼,就带着其他人恭敬的朝江离尘行礼,“没想到是江太子。”
江离尘一脸温和,平易近人,“劳烦几位通传一声,就说本宫同蔚卿王妃都很是关心蔚卿王伤势,想进宫见他一面。”
领头的赶紧应道,“是是,请江太子稍后,小的这就让人进去通传。”
罗魅看着他们重新将大门掩上,扭头看向身侧,低声道,“谢谢。”
江离尘叹了口气,似是责怪般训道,“冒冒失失的也不怕坏了事?何时变得如此冲动了?”
罗魅抿着红唇没说话。
江离尘放软了语气,“既然嫁给了他就应该相信他,若是他连这点自保之力都没有,那他也不配拥有你。”
罗魅掀了掀眼皮,低声道,“再有能力又如何,小人难防。”
江离尘眯了眯眼,眸色有些沉。
罗魅低下头轻道,“今日多亏了江大哥能留在府里陪我,要不然我也会有麻烦。”
江离尘没好气,“说这些话未免太见外了!怎么,嫁了人了就打算同我断绝来往、欲将我当成陌路人?”
罗魅摇头,“江大哥你想多了。”
江离尘冷哼,“想多了?我看你想多才是。同你们母女认识好几年了,居然还比不上一个才认识数月的人。难道我江离尘在你们眼中就如此可有可无?”
罗魅抬起头,轻蹙着秀眉,“江大哥,能唤你一声大哥,就足以说明我没把你当外人。只是……”利益牵扯,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人。
难道就她才体会到这样的感觉心很累?既要把他们当朋友,自然的相处、来往,又要提防他们背地里耍心机,她不知道南宫司痕是如何调整这种心态的,总之她很累。想到哪一日会为了利益而变成相互仇视的敌人,她就觉得烦。
她喜欢简单的人际关系,可这种理不清却又不得不理的人际关系,她又逃避不了。
江离尘不满的接道,“既然你把我当大哥,那就该相信我,别对我如此疏离冷漠,可行?”
罗魅低下头,“嗯,我知道了。”
江离尘脸上这才又带上了温和的笑。
两人都在没再说话,安静的等着宫门再次打开。
……
见到南宫司痕的时候,他正在一处偏殿里休息,见到罗魅来,不但没一丝惊喜,反而沉着脸对她训道,“不在府中待着,乱跑做何?”
他甚至拿冷眼射向一同跟来的江离尘,似乎在责怪他没帮自己把人看好。
江离尘笑着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
罗魅坐到床上,也没理会他冷脸,手摸进被褥中将他手腕抓了出来,一边替他把着脉,一边冷声问道,“哪里受了伤?”
他脸色有些白,像是失血过去造成的,薄唇也没有光泽,苍白干涸。
南宫司痕想反手将她手抓住,罗魅突然朝他怒道,“动什么动?问你哪受了伤,你哑巴了?”
别说南宫司痕被她突来的怒气震到,就连江离尘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可是从来都没见她这么动怒过。
见南宫司痕愣着不说话,罗魅替他把完脉后忍不住朝他肩头打去,“问你话呢!哪受伤了?”她就差没当众掀开被子扒光他了!内伤没有,但他气虚,显然是失血过多造成。她现在没心思问他如何受伤的,她只想看看他伤势是否严重。
南宫司痕突然捉住她的手,龇牙闷哼了一声,“唔……”
罗魅怔了一下,立马反应了过来。于是将他大手刷开,掀开被子就去看他的伤势。她也没管有多少人在场,毫不避讳的拉开他衣襟,小心翼翼的让他肩膀裸露出来。
果然!
看着他半个身体都被布条缠着,肩上甚至还有血水溢出将白色的布条染红。
她皱着眉头凑近他伤口处嗅了嗅,药没有问题,这才抬眼看着他。
四目相对,她眼里有怒,但也有心疼。她不是第一次救他了,可这次比起上次,心里难受了不知多少倍,就跟大石头堵着心口般快喘不过气来。
南宫司痕又一次将她手握住,这次罗魅没再挣脱,只听他低沉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的。之所以没回府,是不想让你担心。”
罗魅没好气,“小伤?要是小伤,那我再打你几次试试?”
南宫司痕唇角狠狠一抽,“哪有妻子打丈夫的?”
瞧他现在还没个正经,罗魅拉长了脸,“给我闭上嘴巴不许说话,再说一句我真打你!”
南宫司痕还真是听话的抿紧薄唇,若仔细看,定能看到他眼里暗藏的笑意。
罗魅轻柔的替他合上衣裳,又为他盖好被子,然后问道,“可是服了药了?”
南宫司痕浓眉挑了挑,没说话。
罗魅抬眼瞪他,“哑巴了?问你话呢!”这人真是想让她急死吗?
见她要生气了,南宫司痕这才低笑出声,“你不是让我闭嘴么?”
罗魅磨了磨后牙槽,要不是他盖着被子,真恨不得掐他个满身胞。
南宫司痕又握上她的手,放在唇上啄了啄才低声道,“服用过药了,不必担心。”
罗魅沉着脸,“为何要到宫里来治伤?你就不怕有人暗中使坏?”她指的是他用药上,万一有人趁机想害他,他这种情况下能躲避?
南宫司痕安抚的笑了笑,“无事,安将军一直都在,也就刚离开两刻钟而已。”
罗魅这才松了口气。想来应该是安一蒙派人去通知她的。
“咳咳咳……”看着夫妻俩旁若无人的打闹说话,一旁备受冷落的江离尘终于看不下去了。
罗魅也是这才想起他的存在,顿时也露出了一丝尴尬。
南宫司痕突然朝不远处的一名宫人吩咐道,“江太子口渴了,快煮一壶好茶送来。”
江离尘咳得更厉害了,“咳咳咳……”
罗魅回头看了他一眼,想笑,但忍着了。转回头,她认真的看着自家男人,如实向他汇报着今日的一切,“府里没大事,一直很安稳,只不过太子来了多躺,欲想请江大哥前去,江大哥担心我的安危,所以都婉拒了。”
她神色认真,言语诚恳,都带着对江离尘的感激。难得南宫司痕没吃醋,将她冰凉的小手又放在唇上啄了啄,低声道,“你无事就好。”
他也没问太子找江离尘有何事,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更何况这是宫里,也不方便谈论这些。
抬眼看向江离尘,他点了点头,“有劳了。”
江离尘带笑的走向他们,眸光在罗魅后背扫了一眼,不以为然的道,“你我之间就别这般客气了,我也没做什么事,就是在蔚卿王府吃了一下午茶水而已。”
罗魅想将手从南宫司痕手中抽出,想让他好好休息,可她刚一动,南宫司痕越发收紧五指,连另一只手也从被褥中拿了出来将她冰凉的双手捂着。
罗魅这才看到他右手上同样缠着布条,顿时就恼了,“南宫司痕,你欠打是不是?”居然还藏着不让她看!
南宫司痕紧抿着薄唇,眸光移开没同她对视。
罗魅咬着牙问道,“还有哪里受伤了?”
南宫司痕轻道,“没有了。”
罗魅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宫人,“你们都下去,本王妃会亲自照顾王爷。”
一直候在这里的两名宫人应声退下,“是。”
直到偏殿里就他们三人,罗魅才开始逼问,“到底是如何受伤的?可是遭人暗算?”
南宫司痕知道她心里不安,也没瞒她,将事情经过如实跟她说了。其实也不是罗魅想的那般,他这次受伤完全是意外。
皇上令六部负责灾后事务,又令他和安一蒙带兵走访巡查。在郊外的一村庄里,几名孩童因为在外玩耍被困山脚,好在山上滑落的大石只是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并未伤到他们。但因为大石堆积,几个孩子出不来,不少村民也都焦急万分。他和安一蒙带着人前去搭救,谁知余震不断,山上再次坠落大石块。他因为两手各抱着一名孩子,为护住他俩,他肩膀才受石块击中,至于其他部位受伤,也是当时遇到的摩擦造成的。
罗魅听完后也没再说什么。
见她沉默,南宫司痕温声道,“休息两日就没事了,不必担心。之所以不回府,也是皇上的意思。”
罗魅淡淡的‘嗯’了一声。
南宫司痕继续道,“如今各处受灾严重,房舍大多坍塌损毁,我入住宫中养伤,也能借此将你接来,免得受那断垣残壁之苦。”
罗魅又淡淡的‘嗯’了一声。心里对他那点怨念已不知不觉消失了。
站在罗魅身后的江离尘一直未说话,盯着他俩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看了片刻,最终无声的离开了。
看了一眼他暗藏落寞的背影,南宫司痕眸光沉了沉。
“上来,陪我睡会儿。”他拉了拉自家女人。
“你睡吧,我不困。”罗魅摇头。
“我想抱抱你。”她手是冰凉的,脚也一定是凉的,对她的身子,他再清楚不过。
“抱什么啊?”罗魅没好气,“受了伤就给我老实些,要是伤口恶化了,别想我管你!”
“为夫又不做别的事。”南宫司痕哭笑不得。他发誓,他现在真没有邪念,至于后面会不会有他不清楚,此刻是真的想抱她,替她捂捂身子。
“既然不想做别的事,那你就安分些。”罗魅脱口而出。说完后她突然怔了怔,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南宫司痕突然低笑出声,甚至将她双手拿到唇边暧昧的吮吸起她的指尖,含笑的黑眸染着一丝邪恶,“乖宝可是对为夫心存不满?你放心,为夫虽受了些皮肉伤,但‘伺候’你还是不成问题的。”
罗魅一额头都是黑线,“……”都有撞柱的冲动了!
夫妻俩一个带着笑一个带着尴尬,四目相对,眸光交织,就连空气的味道似乎都变得温暖缠绵。
最终罗魅还是脱了鞋躺到了床里。
南宫司痕未受伤的手臂瞬间搂着她,低下头迫不及待的吻住她红唇。
罗魅不敢挣扎,怕自己一挣扎会拉扯到他伤口,只能仰着头迎合他。
他炙热的气息,温暖的怀抱,紧实的臂弯,像是暖阳包裹着她,为她驱除了所有的寒意和心底的不安。
很快,南宫司痕搂着她的手有些不规矩了,罗魅想都没想的抓住他手腕,板着脸道,“不是说什么都不做么?再乱来我把爪子给你剁了!”
南宫司痕不满的咬她耳朵,“你不是说过么,我们要‘恩爱如初’,嗯,这么快就忘了?”
罗魅怔了一下,想起早前跟他说过的那些话,顿时脸黑,“我说的此‘恩爱’非彼‘恩爱’!”
南宫司痕沙哑的哼道,“为夫才不管,既然答应过你,自然就得兑现承诺,怎能因为受点伤就冷落你呢?”
罗魅嘴角抽了一下,有种吐血的冲动。她不得不佩服这人,再邪恶的事都能被他说得理所当然。
被褥中,她抓着他另一只手,拉长了脸警告,“你要再不老实,我可回府去了!”
南宫司痕将唇移到她香滑的颈窝里,“乖宝……我难忍……”
罗魅松开他的手,把他脑袋抬了起来,只觉得自己躺在这里是个大大的错误,“你给我正经些,我还有事要说!”
偷不到香了,南宫司痕除了不满外,也没再强迫她,压抑着心里那把邪火,沙哑的问道,“嗯,何事?”
“丁红芸和那个叫静香的丫鬟命丧密室,这事我相信你会处理,不过我今日忘了跟你说,我已经从静香那里逼问出丁红芸掩藏财物的地方了。这笔财物我原本就打算捐赠出去,如今地震灾害让不少百姓都受了损伤,我想让你派人去把财物找回来,将这些捐赠给受灾的百姓,你看如何?”
“嗯,一切都听你的。”对她的提议,南宫司痕丝毫没犹豫。
“会不会觉得我太大方了?”罗魅勾了勾唇。
“不会。”南宫司痕抓住她双手在唇上轻啄,“这次地震百姓损失严重,皇上已下了令,朝中文武百官每人扣发半年俸禄,用于安置受灾百姓。”
“半年俸禄?”罗魅惊讶的看着他,“要扣这么多?”南宫翰义可真会算计!
“嗯。”
“国库呢,难道国库空虚没有银子可花?”
“国库虽有,可能拿出的银子不多。”南宫司痕轻笑。对南宫翰义的做法,他也只能笑笑,毕竟对他影响不大。
“哼,他还是真是会打算盘。”罗魅嘲讽的道。一个国库都拿不出多少钱,要么是骗鬼的,要么就是做皇帝的太昏庸无道了。她不涉政,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
“无所谓,反正我们也不缺那点银子。”南宫司痕搂着她拍了拍,“就算不领他的俸禄,外面那些租子也够我们花销,不必在意他的决策。”
“可是……你就不怕他在这个时候打宝藏的主意吗?”这是罗魅最担心的。万一南宫翰义以国库空缺为由逼他交出藏宝图呢?这个时候可是最佳时机,因为他有足够的理由,不怕别人说他是为自己谋私利。
“呵……”南宫司痕轻笑起来,“他若真逼我,怕是什么都得不到。”
“嗯?”罗魅不解。
“他若真把事情做绝,我也不会让他得逞。”南宫司痕突然沉了脸,刚刚还染着笑的黑眸顷刻间凝聚起浓浓的戾气,“我宁愿送之他国,也不会让他白得这便宜。”
“……”罗魅沉默的看着他,并没觉得他这想法有何不对,换做是她和母亲,如果有人抢她们的东西,她们同样也会如此,宁可毁了也不会让对方得逞。
看着窗外深浓的夜色,她往被子里缩了缩,低声提醒他,“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看着她藏在自己臂弯里的脑袋,南宫司痕还有些不甘心的问道,“当真什么都不做?”
罗魅摸到他腰间掐了掐,“你再想那些,我立马踢你下去!”
这混蛋,让她休息一天都不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别人的地盘,好意思么?更何况他还受着伤,她傻了才会陪他胡来!
……
安府——
罗淮秀也一直未睡,等到夜深总算把安一蒙等回来了。
听说女婿受了伤,她都来不及先找安一蒙算禁足令的账,追着他不停的问道,“严重不严重?有没有性命危险?完了,我乖宝肯定不知情,这可咋办啊?”
眼看着她要下床,安一蒙立马将她喝道,“回去躺着!”
罗淮秀才不愿理他,“不行,我要去找乖宝,南宫那小子没回府,乖宝肯定要急的。”
安一蒙伸手将她给按回了床上,冷脸训道,“他们的事不用你操心,我早已经让人带话去蔚卿王府了。”
罗淮秀又坐起身子抓着他衣襟,“你还没告诉我司痕他怎么样了!”
安一蒙沉着脸瞪着她,“无事!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而已,御医已经替他止了血敷过伤药了。”
罗淮秀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可真是吓死老娘了。”
安一蒙很是不满,“就知道关心别人家的事!”
他这满口算话,罗淮秀拉长了脸,“什么叫别人家的事?那是我女婿、女婿!他好不好可是关系到我乖宝的终身幸福,你懂什么啊?不懂就别瞎逼逼。”
她最后一句话安一蒙虽不懂,但也猜到不是好话,脸色都难看了几分,“我回来也好一会儿,怎不见你关心我?”
罗淮秀撇嘴,“我有不关心你么?刚刚不是问候过你了?”
受伤的那个可是她女婿,算半个儿子了,说不定以后养老还要指望他呢。眼前的这个最多算她挂名的男人,过日子还能将就将就,不见得就会陪她一生。万一哪天被个小妖精迷去了,她可不会再跟他过下去。
安一蒙是不知道她心里腹诽的话,若是知道,估计这会儿都掐死他了。
……
经过一夜,余震几乎没再出现,但以往繁华的街上人烟稀少,整个京城似乎变了个摸样,残桓断壁随处可见,哀痛的哭声不多,但哀叹声却随处可闻,这次地震让不少人都没了栖身之处,几乎家家户户的房舍都遭到了破坏。寒风袭过,飞沙走石,整个京城仿佛被苦叹声笼罩,潇凉而又狼狈。
朝廷虽有派大量的将士帮助百姓修整房屋,可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恢复如初的。好在老天庇佑没让大雨降临,否则满城的百姓还不知道该迁往哪里栖身。
听说蔚卿王府也遭到毁坏,南宫翰义格外关照夫妻俩,让人加快动作修整好一间空殿,让夫妻俩搬了进去。早朝过后,南宫翰义百忙之中还抽空召见了罗魅,一是关心南宫司痕的伤势,而是让夫妻俩安心在宫里居住,待蔚卿王府修整完后再搬回去。
对他的安排,罗魅当然只能谢恩。人家这么为他们夫妻二人‘考虑’,她若不接受岂不是太不知好歹了?
离开御书房后,她准备回去给南宫司痕换伤药,但刚到宫殿门口就听身后传来太监的声音,“太子妃到——”
罗魅忍不住皱眉,转身看了过去。
只见一名高贵典雅的女子带着一众宫人正朝她走来。
太子妃苏水梦,罗魅上次在宫宴上见过,人漂亮不说,气质端庄高贵,其夫乃当今一品的相国,家世可不是一般的好。
“妾身参见太子妃,太子妃万福。”眼看着人走到她身前了,她这才不慌不忙的蹲膝行礼。
“蔚卿王妃免礼,快请起。”苏水梦虚抬了抬手,声音清雅又不失威严。
“谢太子妃。”罗魅顺着她的话起身,然后低着头保持沉默。
“蔚卿王妃,听说王爷受伤了,太子殿下很是挂念,但他公事缠身无法前来,所以本宫代他前来看看。王爷可要紧?伤得严重吗?”苏水梦言语温和,充满了关切。
“王爷并无大碍,多谢太子和太子妃关心。”罗魅又弯了弯膝,低头回道。母亲教过她,跟这类身份地位比她高的人说话,尽量低着头做出低眉顺眼的摸样。她虽没有正眼看身前的苏水梦,但依然感觉得到她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无事就好。”苏水梦点了点头。
罗魅继续低头保持沉默。别说她是太子妃,就是一般的女子她也不喜欢随便跟人说话。
可苏水梦似乎也不在乎她沉默寡言,还上前一步亲切的握住她的双手,美丽端庄的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蔚卿王妃,你我难得相见,你也别对本宫太过生疏。自上次在宫宴见你之后,本宫就极为喜欢你这般仪静淑娴的性子。不过听闻你身子欠安,本宫也不便去打扰你,所以一直都没机会再同你见面。”
罗魅低声道,“太子妃过奖了,妾身担不起这般夸赞。”
苏水梦描绘得精致的美目略带不满,“刚刚才说你太生疏见外了,怎么还这般客气?”
罗魅继续低声道,“妾身没什么见识,不怎么会说话,还请太子妃见谅。”
苏水梦拍了拍她的手,语气越来越温柔,“你啊,就应该多出府走走,整日闷在府里也不怕闷坏的?我们之间也算妯娌,理应多相互来往,以后啊你若是嫌闷,就常到太子府坐坐,顺便也陪本宫说说话、谈谈心,行么?”
罗魅低着头,嘴角快速的划过一丝冷笑。能被当今太子妃如此看重,她是不是该骄傲?
又蹲膝行了一礼,她轻道,“多谢太子妃相邀,待王爷伤势好转,妾身一定会去拜访太子妃的。”
苏水梦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嘛,一家人本就应该多亲近亲近。好了,本宫也不去打扰王爷养伤了,你帮本宫带个话就行,让王爷安心养伤,希望他早日痊愈。”
罗魅又行了一礼,“是,妾身会转告王爷的。谢太子妃。”
苏水梦放开了她的手,“行了,本宫还要去给母后请安,你且进去吧。”
罗魅又蹲下膝,“恭送太子妃。”
这就是她不愿意进宫的原因,动不动就给人下跪。难怪当初母亲从来不教她这些规矩,就是因为母亲也看不惯这种有失尊严和人格的事。
看着苏水梦带着宫人浩浩荡荡的离去,她撇了撇嘴,转身走进了殿门。
她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苏水梦这一来没安好心。瞧着是想跟她套近乎,暗地里怕是挖了大坑等着把她活埋吧?
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了下来,这才想起前不久听到的消息。
那薛柔好像要和太子成亲了?
想到这,她不屑的冷笑。反正她是怎么都理解不来,一根腌臭的萝卜,这些女人们真的一点都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