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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八点我就被闹钟吵醒了。
莫小雪本来想和我一起去,但是她的手伤没有痊愈,被我义正言辞地留在了家里休息。我洗漱完毕后背了个书包下楼,将灵玉和景泽画的符纸都带在了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黑色幽默”发来的地址和我住的地方有些远,如果打车去至少要五十块。一番核算之后,我还是决定先乘公交车再转坐地铁,这样抵达的时间差不多也在九点钟。
今天是工作日,这个时间段又是上班的早高峰,公交车站排起了长队。我站在队伍的最末端,眼睁睁看着已经快被挤爆的车厢,想着是不是等下一辆比较好。
我正毛躁地看着手表上的时间,耳边就听见喇叭的鸣笛声,有个声音轻声叫了我一句:“夫人。”
下一秒,一辆显眼的蓝色保时捷跑车就停在了站台后面。方北宸似乎很爱蓝色,今天穿了一件湖蓝色的polo衫。他白皙的脖子探出了车窗,正朝我笑着挥手。
周围有人低声议论道:“夫人?搞什么鬼?拍穿越偶像剧吗?”
我小跑了几步到车边,方北宸就推开了车门让我上车。我小声拒绝道:“我待会儿还有事要办。”
谁料他的身体突然朝我这边倾来,修长的胳膊倏地抱住了我的腰,将我给拉进了车里。我有些呆住了,方北宸已经替我系好了安全带,一踩油门发动了车子。
“我真有急事,你快找个公交车站放我下去!”我瞧着越来越快的车速,拉紧了车内的把手喊道。
方北宸侧过头看了我一眼,云淡风轻道:“夫人不乖,想要瞒着我自己去捉鬼。”
我一懵,下意识地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爽朗的一笑,从扶手箱里掏出一块巧克力,一下子扔到了后排座上。随即,我就听见后面传来一个声音:“谢谢方大人。”
我猛地回过头,看见居然是那个爱吃巧克力的小鬼!
“小鬼你怎么在这里?”我疑惑道。
小鬼撕开巧克力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冲我说:“什么小鬼,女人你真没礼貌!我有名字的,我叫兜兜!”
我突然想明白了方北宸为什么会对我的行动了如指掌,气急败坏地骂小鬼:“你有没有诚信!收了我的巧克力,居然还帮着他监视我!”
“你真小气,方大人说了会请我吃一整年的巧克力。”兜兜得意洋洋道。
我气乎乎地转过头,只觉得这冥界的风气简直太不可理喻了。
方北宸在这时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温柔道:“夫人不要生气,我实在担心你一个人去会有危险。”
他的声音总有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我闻言心里一暖,又想起他的法力也不过恢复了十之二三,前夜对付下人类尚且没问题,可是如果遇见强悍的鬼魂就很难说了。
我有些担心,情不自禁道:“可你身体没痊愈,我也会担心你啊。”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被方北宸握住的手一紧。他的手指与我的五指缠绕在一起,又恢复了之前在泰国那般嘻嘻哈哈的模样:“所以待会儿如果有什么危险,夫人一定要保护好我。”
“哎呀,少儿不宜!”后排座的兜兜叫了一声,我从后视镜看见他装模作样地捂住了眼睛。随后那一对圆溜溜的眼睛微微睁开,透过指缝不停地打量着我们。
我脸一红,抽回了手对方北宸说:“这个小鬼……兜兜,你不许再让他监视我了。”
谁知道方北宸还没答话,兜兜就先呜呜咽咽地急了起来:“我是在执行任务!”
我被逗得一乐,接下他的话:“什么任务?”
兜兜傲娇地别过了脸去:“不告诉你!”
我也不着急,只说:“好啊,你不告诉我,今后就别跟着我。如果我再发现你跟着我,我就用灵玉招了你的魂!”
兜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吓住了,脸色忽而一白,一副就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你真狠心,好吧我告诉你!主人给我的任务其实就是保护你。”
我心尖一颤,又转过头问方北宸:“方北宸,是你给这个小鬼下的任务?”
他微微对我一笑,不置可否道:“到了。”
我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目的地,一看时间居然才八点半,比约定的时间还早半个小时。
这个片区是有名的富人区,到处都是修成欧式风格的独栋别墅。
“黑色幽默”给的地址很好找,就在别墅区里的第一栋。我在保安那里用身份证登了个记,就按响了别墅大门的门铃。
我一连按了好几下,过了五分钟,始终也没有人来开门。
我只好掏出手机按照私信上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这次电话很快被接通。接电话的是一个有着浑厚嗓音的男人,语气谨慎道:“找谁?”
“你好,我是叶罄。我已经到了,请问你现在在家吗?”我解释道。
男人闻言连声说了几句“在的在的”,可我叫他来开门,他却好像有些为难,突然对我说:“我现在没办法出二楼的卧室。钥匙就藏在门前的地毯下,你自己开门进来吧。”
我心说这人也真是没礼貌,明明是他请我来的,居然连亲自下楼开门都不肯。我有些不满,用脚撬起地毯,果然就看见一把银色的钥匙。
片刻之后,我用这把钥匙开了门。进去后才发现是一套很大的两层楼别墅,当中的装修极尽奢华,一看房主就是个土豪。在客厅正中央的茶几上,还摆着几尊神像,当中观音、关二哥、如来佛祖应有尽有。兜兜走过去看了那些神像一眼,回过头对我们说:“这些神像都没有灵。”
我正想问没有灵是什么意思,就听见二楼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叶小姐,麻烦你到二楼卧室来一趟。”
我一听这话就有些生气,就算他不把我当客人,也不至于第一次见陌生人就让人家去卧室会面的吧!我呆在原地吼了一句:“还是麻烦你到客厅来吧。”
“我要能下来早就下来了,我真的不能离开卧室,麻烦你上来一趟吧。”他这次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
我的好奇心顿起,心说为什么不能离开卧室?难不成这人是个残疾?这样想着,我就和方北宸一起上了楼梯。
别墅的二楼一共有四间卧室,我们根据声音的方向判断出就是楼梯口的这间,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可进到房间,我扫视了四周一圈却没看见半个人影,耳边又听见那人说:“叶小姐,你可真得救救我。”
紧接着,从窗帘后面钻出来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他的右脸颊上长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胎记。他彼时一脸苦相,面容已经憔悴得不成人形了。而我的目光尤其被他那一头及地的长发吸引住了,只见乌黑的直发宛如瀑布,从他的头顶一直长到了脚踝处。
这要换作是个女人,我兴许会以为是个喜爱留长发的古典气质美女。
可眼前的这位“黑色幽默”,偏偏是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硬生生的让画面有了违和感。
“你这头发可真长……”我感叹道,想了想又问他,“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心想总不能叫他“黑色幽默”先生吧。
男人叹了口气,谈吐却和之前私信我的霸道语气截然相反。
他无比心酸地告诉我:“我叫陈志,是一名山水画画家。”
我点点头,又向他介绍了方北宸。为了避免多生事端,我只说方北宸是我的一位同事,也是精通捉鬼的专家。陈志听过后扯出一个笑容,激动地承诺只要事情解决,会付给我们两人各自的酬劳。
我也不想和他多废话,就开门见山地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能出这卧室?”
陈志仿佛回忆起这一系列事还有些心有余悸,他裹了一床被子在身上,这才告诉我们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志在本市画家圈内也算小有名气,他画得山水画灵动十足,多次获得过大奖。
所谓树大招风,枪子打得往往也是爱出头的鸟儿。
陈志的才气令同行的很多画家嫉妒。他年初拿了一个国际大奖没多久,业内就有了一个关于他外貌的谣言。说他那胎记丑陋无比,一点艺术家的气质都没有。这样的画家登上国际领奖台只会受到别人耻笑。
制造谣言之人应该是很了解陈志的人,心知他自小就为这块胎记耿耿于怀。因为这块丑陋的胎记,他从读书开始就受到同学欺负,长大后更是没有女人愿意多看他一眼,就连街上的小孩子看见他也会吓得跑开。
自小,他就喜爱画画,这些年逐渐的也从艺术中找回了些许安慰。可当这个谣言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本就不够自信的陈志彻底崩溃了。他开始时不时的照镜子,仔细凝视那块令人厌恶的胎记。他甚至去整形医院咨询过医生,最后被告之胎记范围太大不能手术,否则容易伤到面部神经组织。
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有一个昔日的好友给他出了个注意----让他去买一顶假长发,这样一来既能勉强遮住右脸的胎记,又能彰显艺术家的气质。
陈志思考了一下觉得这注意不错,第二天就去了商店选购了一顶。
我听到这里,诧异道:“那你也不用买这么长的吧?”
“我买的时候长度不过才到肩膀!”陈志闻声有些激动,“它是自己长成现在这样的,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