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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和尚,你不知道我刚说神通不存时用的是谁的令牌,神圣皇帝的话也不听,想造反么?”苏子度恶狠狠说道。
那门户中也传来一声大笑:“善哉,善哉,施主你说神通不存,可如何张施主能用茅山教符术,大和尚不能施展佛门妙法?施主,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说着,一个干瘦的和尚已经完全走出门户,衣衫邋遢,戴着苫帽,摇着一把破烂蒲扇,似道似僧,蒲扇微微一摇,一道佛光飞出,庐陵王的瞎眼“病”就给治好了,苏子度的心情顿时恶劣。
别误会,虽然苏子度的确看面白心黑的庐陵王不爽,可他不是已经刺瞎人家了嘛,再大的怨气,刺瞎人家也该散了,你总不能与一个残疾人计较吧,当然,现在庐陵王已经不再是残疾人,倒可以再计较计较……
不过,计较都是以后的事,现在苏子度则是被邋遢和尚给恶心了。
他摇扇子,邋遢和尚也摇扇子,他那扇子是大家之作,邋遢和尚的扇子是随手捡来的,不知道,大冬天的摇扇子风流才子的特权,他一个出家和尚学什么风流才子,还是好好做他和尚这门很有前途的职业吧。
“大和尚从哪里来?”可虽然恶心,但苏子度还顾着长安四公子的脸面,耐心地问了一句。
至于为何要问,当然秋后算账,打上门去啊,所谓量小最君子,无毒不丈夫,他就记仇咋了,咳咳……
“公子要问和尚来历,总得先自报家门才对,不然可得拿出能让和尚信服的本事来。”邋遢和尚慢悠悠摇着蒲扇,显得极为自大。
可话糙理不造,说的极有道理,这世间的事,说忒多有什么用,总得先打过,分一个高下输赢再说。
“苏兄,我来!”明玉公子踱步上前,将场子接下。
邋遢和尚悠然笑道:“公子不行,若换做你茅山张掌教或许还能让和尚忌讳一二!”
只是忌讳一二,而不是退避三舍,几乎就等同说茅山掌教也不是他的对手,饶是明玉公子向来宽厚待人也生出继续怒气,冷笑道:“愿请教大师高招?”
需知,那茅山张掌教已经是练就元神,堪称陆地神仙的人物,整个皇朝也不见有几个,邋遢和尚如此言语,已是无礼。
说着,明玉公子指间已多了一道紫色符篆,符纸纯紫,温润如玉,上面书写的符文流转默默光华,显得极为神异。
邋遢和尚瞳孔微微一缩,“原来是茅山教的镇派紫符,难怪公子能有如此底气。可惜,公子境界不足,若是张掌教出手,和尚定然自承不如。”
“大师,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明玉公子突然笑了起来。
“先前?出家人不打诳语,和尚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邋遢和尚神色未变。
明玉公子已经大笑起来:“不打诳语?明玉不信!”
说罢,明玉公子已经摇动紫符,乍然间,有紫光迸烁,雷霆霹雳,一道道粗达丈余的雷光霹打而出,雷鸣阵阵,轰鸣暴动,直将靠近邋遢和尚的沙陀等人电的骨酥筋麻,两股颤颤。
“竟如斯恐怖,若是先前设计张明玉时他也拿出这等重宝,我们不都得成灰了?”
可惜雷光太盛,几人也看不得内中真切,只是暗暗心焦,对邋遢和尚的信心不免不足了些。
“善哉善哉,张公子不愧为温谦君子,就是体量人,知晓和尚十年不曾洗澡,特地为和尚送洗澡水来呢!”
这时,雷光之中陡然传来一声大笑,但见金光迸放,其光辉煌,顶着雷光一步步走来,细看之下,哪里是金光,分明就是邋遢和尚。
不,再称呼邋遢和尚已不符实,这和尚此时顶着一身虬扎的肌肉,赤袒左臂,臂上刻着一只金龙,做怒目金刚之相,迸放的金光则是和尚皮肤的自然色,熠耀耀,跟抹了金粉似的,难怪寺庙之中的佛像都要涂成金色,想是渊源已久。
诸般异象表明,这只邋遢和尚分明已将肉身练得金刚不坏,是与茅山掌教练就元神一样,也是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难怪沙陀诵念时曾说了一句大威大德广力天龙,想来邋遢和尚的尊号。
“原来大师已证金刚之体,超凡脱俗,难怪敢藐视天下英雄,只是大师神仙一样的人物,再欺负我们这些凡人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明玉公子顺势收起紫符,雷光消逝,依然拿话呛着邋遢和尚,只是他实在小瞧了这和尚的的脸皮,和尚若是能如此轻易说服,怕也不会出来。
“公子这可说错了,和尚可不是欺负你们,是看你们有缘,要度你们入门呢!特别是苏公子,如何不与和尚一同回山,共证长生大道!”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顿时铁青,尤其是苏子度,就跟吃了苍蝇一般,而且,还是不小心咬下去,把苍蝇肚皮肠子什么咬破,只吐出一个苍蝇头那种吃法。
“和尚如何要与我过不去呢?”苏子度一字一顿,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四公子皆有根脚,苏公子的根脚和尚却看不出来,只好请公子回山。”这和尚果然老实,竟有问必答。
此言一出,各人心思浮动,苏子度则笑了起来:“大和尚,不该问的不能问,这个道理你家大人没教过你?”
“和尚师傅去的早,还不及教授和尚这些道理!”
和尚老实的紧,随口就将他家师傅给卖了,可说着说着怎么能动手?
那大手如锅盖,手指头萝卜粗,还不是胡萝卜,而是水萝卜,一只就有苏子度手臂长,唬得他神情慌张,急忙把先前用过的令牌扔了出去。
邋遢和尚变化的,正是成就陆地神仙之后才能施展的金刚法相。
“公子别慌,你这牌子已经用过一次,如何还能抵挡和尚的神通?”
说着,邋遢和尚一挑水萝卜,咳咳,是一挑手指头,就将令牌弹的炸裂,去势不止,攥住苏子度。
“令牌不是关键,关键是谁给我的令牌!”这一把攥得苏子度好疼,但他反而笑了起来。
“谁?”
邋遢和尚猛地一怔,暗道不好,轰然震拳,把虚空震得开裂,就要逃走。
“大胆!”
虚空之上便传来一声轻喝,一只玉掌蓦地拍下,把虚空拍的湮灭,邋遢和尚也跌下虚空,肌肉虬扎的身躯变回原形,玉掌继而抓下,抓面团也似,将和尚抓起搓揉,只痛得他骨骼咯吱作响,皮膜跟破麻袋似的,当场就给漏了,鲜血到处喷洒。
“阿弥陀佛,陛下,能否卖老僧一个面子?”
这是,虚空之上又传来一声苍老的佛号,一片淡金浸染而来,玉掌咻而一震,便把邋遢和尚落了下去。
此时,他已经是个血和尚了。
那出手的,竟是神圣皇帝,只是不知后来喧出佛号的又是哪个高人?
只是这高人求情却在出手之后,说是求情反倒有几分要挟的意思,两位昭华姑娘眸间顿时闪过一丝愤怒,庐陵王则紧张的两条腿都打起了颤抖……
“也罢,既然国师开口,就给他们个机会如何?”
神圣皇帝声音平淡,不见被国师阻扰出手后的愤怒,又道:“还有十日就是浮屠塔工期截止之时,朕不希望出现差池,不知国师可能答应?”
语气亦是不容置疑。
“此事贫僧应了!”
苍老的声音应道,玉掌渐渐收起,融入虚空不见,淡淡的金光也卷起邋遢和尚,退了回去,又有上官昭华俏脸含霜,面无表情地对着一脸惊骇欲绝的庐陵王,从袖中取出一张黄帛。
“庐陵王,陛下有旨,令你十日后主持浮屠大会,你接旨吧!”
“是,是,显儿接旨,陛下大恩大德,显儿不敢忘记!”只将庐陵王唬得又惊又喜,慌不跌就拜下身去,说话时竟渐渐凝噎起来。
见识了神圣皇帝本事,庐陵王还道此番必死无疑,谁道却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神圣皇帝这张圣旨,显然并未计较他这番谋逆之事,还有重用之意,惊喜之下,难免失态。
“你知道就好!”
上官昭华淡淡地应了一声,也不管庐陵王一番做派真假,径与苏昭华等人离开。
“殿下,如今我们如何是好?”眼见各人离开,沙陀才小心问道。
“皇母之意,就是孤王的意思,沙陀,浮屠塔工期将至,你要好好用心!”
庐陵王则擦了一把涕泪,神色肃穆,一脸真诚,连沙陀也看不出真假,不由微微胆寒,庐陵王已经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先离开藏宝室。
“是不是有些失望,太宗之相也不过如此吧。哼哼,某人现在很得意呢!”
另一头,才离开浮屠塔,苏昭华便小声在上官昭华耳边低语起来,微润的口气吹动上官昭华的发梢,便叫她心头一慌,匆忙抬头,又对上了苏昭华口中某人雄赳赳气昂昂直视而来的目光,不由低声啐了一口。
“无赖子,果然不含好心,你也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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