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眼疾可医(上)

柒盏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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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魅雪?”我想起来了之前梦到过的紫衣女子,还有她手中的那盏玲珑魂灯。

    蝶舞点点头,手从我的肩膀上放下,笑道:“可不是么,可惜了,现在魅雪到冥界去了,不然你们还可以见上一面。魅雪这性子,一旦认定了就绝对不会回头。妖君盛唐,也不知道他值不值得让魅雪这么做。”话说到最后,语气里带了几分落寞。

    我对蝶舞口中的魅雪,只有一个表面的印象,她现在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我一时之间也接不上话,便只是沉默下来。

    风动铃响,我眼前的场景突然一换,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我:“大人,大人醒了!快快让大夫过来!知府大人醒来了!”

    感觉我的手腕被搭上了两根手指,有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在我上方响起:“知府大人只是劳累过度晕倒了,这会已经无碍了,待老夫先开一份药方出来,这几副药,先抓五份,一日一副,五日之内并可治头痛之症。”

    “有劳大夫了。”是冷焰的声音,还有人脚步走动的来回声,我尝试着睁了睁眼睛,眼前的景象由模糊缓慢变得清晰起来。

    入眸是冷焰皱起的眉头,看起来有点凶。

    突然就想笑,喊了他一声:“冷焰,”却伢然声音为何如此嘶哑,“我要喝水。”

    冷焰并没有给我去端水,而是将我扶着床榻坐起,又放了两个软枕让我靠在身后。

    端水来的是蓝舒:“大人,您要的水。”

    “谢谢,”接过水刚刚喝了了一口,我又记起来了六皇子,不知道自己这次忽然晕倒,六皇子那边怎么样了,“对了,宸王殿下那边……”

    蓝舒道:“宸王殿下还在睡,大人请不要担心,安公公在照顾着,下官也让很多下人在那守着了,一有什么动静就会立刻知道的。”

    我点点头,将杯中剩下的清水喝完,拿着空杯子就要下床去,却被冷焰一只手拦住在了床榻上。

    冷焰看着我的表情是一脸的不赞同,就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你刚刚醒来,就先躺在床榻上休息一会,等喝了药再睡一觉,什么事情明天再处理,礼言已经去熬药了。”

    我看了一眼还是穿着一身红裙子的自己,昏迷的太过突然,他们连外衣也还没给我换。

    “不,我要即刻修书一封,宸王殿下可是皇子之尊,突然就出事了我身为靖府知府难辞其咎。”我拒绝了冷焰的建议,将他拦住我的胳膊移开就要下去。

    冷焰还想拦我,蓝舒却是眼疾手快地拿来了纸笔:“大人您歇着就好,这信就由下官代笔罢!这样您读一句,下官就写一句,如何?”

    我看了他们俩人一眼,见都是不同意我下床的样子,只得叹了一口气答应了,脑海里一会是梦中那自称蝶舞的女子那番话,一会是六皇子空洞洞的眼神,又有些头疼。

    蓝舒在我这一愣神的功夫就已经把宣纸铺好,提笔等我的指示了。

    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思考了一会道:“你就写,臣司空子暇有事禀告……”

    ……

    还是冷焰,一路快马加鞭将我拜托蓝舒代笔的信寄往京城。

    靖府这一带很喜欢下雨,虽然星州目前没有传来什么大坝又坍塌的坏消息,但是这都要冬天了,淋淋沥沥的细雨连绵不绝,让人的心情也如同这天气一样,阴沉沉的。

    如果只是下雨也就罢了,但是这寒风夹着雨水渗入人的身体里却是刺骨的寒冷,我抱着汤婆子,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那里有一棵不知名的大树,即使临近冬天,那树叶子也是绿意盎然的。

    六皇子自从眼睛突然看不见之后,就极为嗜睡,这几天我将靖府的大夫都找遍了,没有一个人能看的出来,六皇子是出了什么状况。

    看着那绿色的叶子在雨水中摇晃着,带有几分弱不禁风的楚楚,我抱紧了怀里的汤婆子,却是有些感同身受了。

    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所有事情都是一个人扛,还让一个刚刚封为王爷的皇子,无端端的眼睛就看不见了,加上前任知府留下的一堆烂摊子,就算有蓝舒在帮忙处理着,却也还是感觉到有几分取目无亲的茫然,总感觉自己在一叶小舟上,独自面对着海面上的狂风骤雨。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把我冷的打了一个激灵,一声喷嚏脱口而出。

    身后伸出来一只纤长的手,帮我把窗棂给关上了,我回身一看,正是蓝舒。

    蓝舒依旧是刚刚见面那会白面书生的打扮,不像一个知府的师爷,反而像是一个将要进京赶考的考生,见我回头看他,略带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大人仔细些,风大容易着凉。”

    我看着他眼底下的青黑,就知道他恐怕一连几日都没有睡好,这会来书房找我肯定也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于是问他:“可是又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蓝舒点头,从袖中抽出一本折子一样大小的纸张:“这是下官今天看到的,有一个百姓说,在靖府的城南庙里看到了前任河道总督的身影,但是这位百姓只是写了一张证词,并没有说明他到底是谁,然后是在何时见到的。”

    我接过蓝舒递过来的纸张从头到尾仔细的看了一眼,只见上面的证词写的有理有据的,像是一封匿名的举/报信。

    “那就让几个人伪装成普通百姓的样子,到城南庙那边查一下,”我看完后,将信还给了蓝舒,“务必不能放过这条漏网之鱼。”

    “遵命大人。”蓝舒将那信收回袖子,对着我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却始终不肯把下一句话说出来。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

    “大人,宸王殿下那边……”蓝舒话还没有说完我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放心吧,宸王殿下的眼疾与你无关,陛下也不会怪罪到你的身上的,”我安慰他,说,“加上殿下这样的症状,也只能由国师来看了,等到将国师带过来,便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吧……

    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底。

    ……

    又呆在书房处理完了一上午的公务之后,我将侍女重新给我灌满了热水的汤婆子揣在怀里就要去宸王府找六皇子。

    也不知道这时候他是不是还没有醒。

    还没有等我一只脚踏出知府府衙的门槛,就看见前方驶过来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走在马车前头骑着高头大马的,正是数日未见的冷焰。

    我眼睛一亮。

    冷焰也看到了我,坐在马上对我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身后的马车,耳边忽然传来他传音入密的声音:“国师和揽镜小姐都在马车上。”

    我有点呆。

    国师在我并不稀奇,但是我的这个揽镜表妹,怎么会和国师同乘也在马车上呢?

    冷焰驾着马走到了府衙门前就下了马,那辆是精美的马车跟随着停了下来,拉着马车的六匹白马油光水滑,训练有素,一看便知道是在京城皇宫中特意培养的出来的。

    吩咐一个守门的侍卫把大门打开,我上前两步,对马车里的人恭敬道:“臣司空子暇见过国师。”

    马车里传来男子一句冷淡的:“嗯。”

    白色绣着繁复睡莲纹的车帘忽然间被人从里面掀开,一个少女探头露了出来,头上戴着樱色的步摇,朝我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嘿,表兄!”正是之前在过年的时候见过几次的揽镜表妹。

    我看到揽镜的时候,总感觉我在哪里见到过她,并不是之前过年时候的数面之缘,而是一种熟悉了千百年的默契。

    精致的马车停在知府府衙门前,已经吸引了许多路过百姓的注意,我点点头,算是与她打过了招呼,然后侧身让开了位置,让马车先进门。

    驾着马车的车夫一扬马鞭,四匹马便齐步走了起来,马车驶进了知府府衙。

    我这会也折身回去,正主已经到了,六皇子应该会没什么事了吧?

    知府府衙待客用的花厅里。

    了之还是一如既往的光风霁月,银白色的僧袍掠地无声,端坐在梨花木椅上品茶的动作看起来赏心悦目。

    揽镜怀中也与我一样捧着一个汤婆子,一进门就告诉我:“表兄莫要担心,宸王殿下的眼疾我自有办法医治。”

    我有点讶异,不过她的到来本就在我的意料之外:“表妹你怎么知道我所求何事?”

    揽镜扭头看了一眼在喝茶的了之,朝我露出一个带有梨涡的笑容来:“就是国师大人告诉我的啊。放心吧,我此番前来是经过了父母的同意的,绝对不是偷偷跑出来的。”

    呃……有必要画蛇添足加上这么一句吗?听起来怎么这么可疑呢?

    面对着我略带疑惑的目光,揽镜只是转过了脑袋,将话题抛给了了之:“国师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宸王殿下?”

    了之慢悠悠地将盏中的茶尽数喝完,才道:“在等一盏茶的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