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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喜欢你!娘亲当然喜欢你!”
乔薇将景云紧紧地抱进了怀里,感受着他瘦小的身躯,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这个粗心大意的家伙啊,让儿子受了这样的委屈,儿子却非但不怪罪她,还想方设法地取悦她。
她上辈子真是拯救全人类了,这辈子才会有个这么好的儿子。
姬冥修自山洞内走了出来,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母子,目光落在儿子那张埋在自己女人胸脯上的小脸,脸色沉了沉,十分“殷勤”地走上前:“行了,我来抱吧。”
乔薇一脸警惕地看着他,确切地说,是看着他的脚和手。
丞相大人冤枉极了。
家暴未遂还成了抠脚大汉,臭小子,真是害惨他了!
……
景云被乔薇抱了回去。
燕飞绝等人早看见乔薇与姬冥修去山洞了,猜出景云在里头,这会子看见乔薇抱着景云回来,并不感到意外,只不过,燕飞绝嘴欠,蔫坏蔫坏地道了句:“哟,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你娘抱啊?”
景云羞得不行了,就要从娘亲身上下来。
乔薇瞪了燕飞绝一眼,一手抱紧儿子的小身子,另一手扶住儿子的后脑勺,将他整个人都护得严严实实的:“别听你燕爷爷的,他是嫉妒呢,他想抱都没得抱。”
四十年的单身狗:扎心了……
小白珠儿一路打了回来,打得灰头土脸。
燕飞绝捂了捂受伤的小心心,拿着两串糖葫芦走到了小兽兽的面前。
人生真悲哀,堂堂江湖第一暗器大侠,竟然沦落到与小兽为伍的地步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芦:“来来来,别打了,咱几个唠唠……”
他话未说完,小白珠儿果真不打了,不约而同地看向他手中的糖葫芦,像是做了个某个深明大义的决定,一把将糖葫芦抢了过来,而后上树的上树,进屋的进屋,一眨眼,一道兽影都没了。
燕飞绝:“……”
燕飞绝:“!”
乔薇回到马车上,重新给景云上了药、缠了纱布,因是她自己缠的,没让小胖子捣乱,是以缠得均匀又漂亮。
缠完,十七抱着望舒兜风回来了,在天上飞来飞去,刘海儿都给吹得站起来了。
望舒盯着直裰裰的刘海儿,一蹦一跳地上了马车,她不知道哥哥差点就走掉了,还以为哥哥是迷路了呢,拍了拍小胸脯,特别义气地说道:“哥哥你下次尿尿带上我!我看着你尿!”
景云呛到了。
望舒又看见了娘亲头上的紫色小野花。
真好看呀,摘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呢?
那是因为根本不是你摘的呀……
我真是个厉害的小姑娘!
望舒得意地想。
……
如此耽搁了一阵,兼之绕行本就走了远路,一行人抵达乌别镇时已是夜晚,城门早早地关闭了,只得又找了一处牧民家借宿。
这一代的牧民似乎常常能碰到赶不上城门的客人,家中做好了随时让人借宿的准备,他们的收费比客栈稍稍昂贵,若是不愿住下,自己搭个帐篷也是可行的。
从王后那儿打劫来的银子还有许多,不用白不用。
乔薇十分豪爽地住下了。
与他们一同住下的还有一个外地商队,是贩卖过冬物资的,匈奴一到冬季便物资紧缺,这两年有大梁朝的接济,倒是稍稍好过了些,但官府发放的有定额,想要多的、更好的就得自己掏钱买了。
这一家牧民中的男主人也在,亲自宰了两头羊,做了烤全羊,熬了羊杂汤,女主人烙了几十张饼,蒸了一大笼羊血肠包子,又看见有孩子,切了几盘小奶皮。
没有过多的调料,最大程度保留了羊肉的鲜嫩,那烤全羊,皮儿都烤酥了,金黄金黄的,肥油嘶嘶地冒出来,再洒上点儿他家自制的佐料,真是香得人口水都流下来了。
乔薇切了一片最嫩的肉喂给景云。
手上缠纱布什么的,真是太不方便了!
景云十分严肃地吃下了。
一边吃,一边连小耳朵都红了。
乔薇想着,给儿子喂了,要不要给女儿也喂一点点啦,免得小丫头吃醋巴拉巴拉。
然后她一扭头,发现自己想多了。
那小胖子根本就没看她好么?早和她爹撕了一只大羊腿,十分虔诚地啃起来了。
她的小嘴里塞得满满的,腮帮子鼓了起来,一动一动,像只正在进食的小胖松鼠。
与小胖子吃饭是一件既高兴又痛苦的事,高兴的是吃嘛嘛香,痛苦的是吃啥都多,一顿饭下来,每个人都撑得走不动了。
吃过晚饭,两个小家伙在毡房玩了一会儿,乔薇打了热水给他们洗漱,洗到一半,两个人都歪在床榻上睡着了。
乔薇拉过被子给二人盖好。
毡房内没有暖炉,被子里也凉凉的。
小胖子跐溜一下滚到哥哥身边,景云迷迷糊糊地抱住了这个小暖炉。
乔薇笑着摸了摸二人的额头,给二人掖好被角,一回头,见姬冥修坐在羊绒地毯上看舆图,轻轻地走过去,拿了件银狐披风给他披上:“怎么才醒来就看这些?”
“随便看看。”姬冥修拍拍她的手。
乔薇挨着他坐下:“你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姬冥修浑不在意地说道。
乔薇不由地看了他一眼:“别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你要是敢丢下我们娘仨,我就带着景云和望舒改嫁,让他们认别人做爹。”
姬冥修想了想那场景,果断把把假想敌在脑子里杀了一千遍,随后哼道:“你没那机会,死了这条心吧!”
乔薇莞尔,往他肩头靠了靠:“得尽快找到最后一页秘笈,让你闭关。”
姬冥修低低地嗯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一话题,话锋一转,道:“孩子怎么样了?”
乔薇轻声道:“刚睡下。”
姬冥修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肚子上:“我说你肚子里这个。”
又来!
说了没怀孕!
乔薇无语地翻了个小白眼,懒得理他了,起身躺到床上,将儿子团进怀里,果断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风平浪静。
翌日,天蒙蒙亮,众人便起身收拾行囊了。
此去乌别镇,不过数里,他们有马车,一会儿就能到达。
乌别镇后,一路往西,便进入大漠了。
大漠中的行程不出意外,十日便可到夜罗。
“你们来的时候碰上什么意外了吗?”收拾东西时,乔薇随口问了大弟子一句。
大弟子摇头:“没有,我们的骆驼识路,很顺利就走到了。”
那这次应当也能顺利了。
一行人去了乌别镇,乌别镇比犀牛镇大,因四通发达,往来客商繁多,显得异常繁华,在这儿不仅能看到匈奴的商人,也能看见大梁的商人。
若非急着赶路,乔薇当真想在乌别镇好生地逛逛。
为方便出行,几人全都换上了匈奴的衣裳,只不过姬冥修与乔薇身形太打眼,哪怕一个戴着面具,一个戴着面纱,往人堆儿里一站,仍是鹤立鸡群。
加上二人手中牵着的两个孩子,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实在让人移不开眼睛。
而有那么一群人,在看这一家四口时,一不留神地看见了领路的朱石。
朱石正在给姬冥修介绍镇上的骆驼铺子:“……老赖河家的骆驼最好,价格也最公道,我认识他,你们要是想去那里买骆驼,我可以帮你们介绍!”
“少爷,那不是朱石吗?”一家古玩铺子门口,一个家奴好奇地问一旁的华服公子。
华服公子摸了摸手中的牛角,顺着家奴手指的方向望去,眸光唰的一冷:“果然是他!他还敢来,胆子可真大!你们几个,去把他给我抓来!”
“是!”
几个家奴抄小路追上了朱石,但朱石身后有一大群人高马大的护卫,几人不敢轻举妄动,一直等朱石去茅房落了单,才一个麻袋罩住朱石的脑袋,将朱石拽去了古玩铺子后的巷子。
华服公子冷冷地走到朱石面前,二话不说先踹了朱石一脚。
朱石被踹得五脏都移位了。
华服公子打了个手势,几个家奴拿掉了朱石头上的麻袋。
朱石跪在地上,刺眼的阳光射来,他闭了闭眼,随后他看见一双干净崭新的牛皮靴子,靴子上刻着一只猎豹的图腾,他的瞳仁就是一缩,抬起头,望向靴子的主人,随后,唰的一下变了脸色。
华服公子用牛角尖挑起了他的下巴,冷笑着看着他:“你还敢来呀?”
朱石眼神慌乱地说道:“郁、郁少爷!”
郁少爷呵呵道:“坑了本少爷的银子,还敢上本少的地盘,朱石,你是第一个。”
朱石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地说道:“郁少爷……得罪了得罪了……我上次……也是让人给骗了……我事后才知道我自己进的货是个假的……这不……我一知道就立马给您能还银子来了……”
郁少爷似是不信:“是吗?银子在哪儿呢?”
朱石讪讪地笑道:“在……在马车上,您放开我,我这就去给您取来!”
郁少爷一脚将他踹翻在了地上:“你以为小爷还会再上你的当吗?!来人!给我剁了他的手!”
“是!”几名家奴一拥而上,将朱石死死地摁在了地上,其中一人拔出了匕首,对准朱石的手腕,就要一刀割下去。
朱石大叫:“郁少爷手下留情!我……我……我还十倍的银子给你!”
郁少爷没有说话。
“二十倍!”
郁少爷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三十倍!三十倍郁少爷!”朱石都吓哭了,“求求您放了我吧!您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我现在认识一个大靠山了!他们是我老乡!他们很有钱的!我救了他们儿子!你……你……你去找他们要报酬,他们一定会给你的!”
郁少爷扬了扬手。
正去割他手的家奴顿住了。
郁少爷蹲下身来,眼神微闪地看着他:“你老乡?大梁人?”
朱石冷汗直冒地点头。
“叫什么名字?”郁少爷问。
朱石道:“女的……女的姓乔……男的……男的姓姬……”
郁少爷的眼神闪了闪:“两个小孩叫什么?”
朱石一愣,自己没告诉他对方有两个孩子啊……
郁少爷冷冷一哼:“不说是吧?来人,动手。”
朱石大叫:“我说我说!儿子叫景云,女儿叫望舒!”
郁少爷用牛角拍了拍他脑袋:“你要骗我……”
朱石胆战心惊道:“我绝不敢骗郁少爷!”
郁少爷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们有什么打算?”
朱石咽了咽口水道:“呃……他们好像打算买一些骆驼进大漠。”
“你想办法把他们留下,就留一晚,你若是留住了,你和我的账就一笔勾销了,你若是留不住……朱石,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郁少爷冷冷地威胁完,带着家奴离开了。
却说乔薇一行人去了酒楼,打算吃了午饭便启程,哪知饭菜都凉了,也不见朱石过来。
“我去瞧瞧。”燕飞绝抬步往外走,刚走到门口,朱石便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冲到姬冥修与乔薇面前,浑身发抖地说道,“快走!你们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