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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溯的懵逼, 刍渔是不知道的。
刍渔的情绪, 谢溯也并不清楚。
但是现在的情况他们还是明白的, 两个人的脑回路也都能接上, 所以在谢溯问了那么一句话之后, 刍渔就笑了笑,说:“是的, 我麻烦了黎先生。”
她笑起来的模样很好看。
就像是湖里的莲花, 清而雅致。然而她在笑着的时候, 眉目里却带着挥之不去的愁绪,这就叫她更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如果是平常人站在这里,估计这会儿就要心疼得手足无措了——但是这会儿站在这儿的偏偏是谢溯, 所以他完全没有一点儿怜惜一下的意思, 反而皱起了眉头, 说:“之前我和黎温朝在张格剧组的事情,我不信你不知道。我看了张格的拍摄安排,他应该把里面的事情, 都给你说过了。”
刍渔的确也接了张格的剧本角色——张格就是那位和林森的老搭档。因为某些事情的缘故, 林森把她和殷染钰的拍摄都挪开了,一个从开拍的第一天就入组, 另一个则要在剧组拍摄的最后一个月才能空出时间。因为这两位的天然关系的缘故,林森也小心翼翼地对刍渔提过一些事情, 所以她这会儿也很清楚谢溯说的是什么。
美丽的女人微微低了低头,她挽了挽头发,说:“我清楚………抱歉, 用了黎先生的这条线。我怕我找其他的路子,您不会见我。”
谢溯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因为刍渔还真没说错。刍渔的身份对于殷染钰来说很敏.感,谢溯不会允许她出现在他们面前。他要是不在意这些情.人,那么在今天的宴会上,估计就得有二十个前“情.人”出现在他面前了。
这种事情只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头疼。
刍渔明显也清楚这一点,她的眼神朦朦胧胧的,就像是蒙了一层雾气,她定神看了谢溯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叹了口气,说:“谢总………不,谢先生。”
“我几年前………签在公司的合约到期了。”刍渔这么说,她垂下了眼睛,去看露台外模糊不清的夜景。
谢溯听出了她的意思,他顿了一下,感觉自己有点像是被天上的馅饼砸到了头顶。他本来还在思考要怎么把刍渔的事情处理干净,这会儿刍渔却忽然之间告诉他:不用你费心思了,我自己会走的。
这种情况让他在顿了一下之后,就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头,说:“要出去开工作室吗?”
刍渔就笑了笑,她说:“不是,是准备退圈了。”
“我要结婚了,谢先生。”
刍渔又挽了挽头发,她眉目间的愁绪在说到这儿的时候,就像是被大风“呼啦”一下吹散了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全都没有了。
刍渔最后又用一种朦胧的,但是却没有半点儿爱慕味道的眼神细细地打量了谢溯一遍,然后说:“曾经年轻不懂事,给您添了很多麻烦。我今天只是想过来给您说声谢谢。”
“当初要是没有您,我可能活不到现在这个时候。”刍渔说:“您曾经出手帮我,我很感激。”
谢溯这会儿的情绪彻底和缓下来了——在知道了刍渔要结婚的消息之后,他的情绪就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满心都是美滋滋,心里已经开始想着待会儿要怎么给少年解释了。
情绪一松动,他说话也就终于没了那种咄咄逼人的味道。他说:“不用这么说。”
“当初我们只是单纯交易关系,我没有特意想过要去帮你”谢溯抬起手看了看表,他说:“祝你新婚愉快。”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就抬腿往外走,半点儿留恋的意思都没有,刍渔站在原地停顿了几秒钟,忽然开口说:“谢先生!”
她说话的声音比起平常的时候要大一点儿,谢溯顿了一下,就听到她说:“黎先生很喜欢他………您要是也有那个心思,就别让他待在黎先生那儿。”
那个陌生的,却引人瞩目的美丽少年,对于黎温朝明显是排斥的。刍渔毕竟不清楚太多的内情,也不好对他们的行为做出太大的干预,于是就只能这么提醒一句,希望谢溯可以注意。
但是谢溯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他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出了露台,然后毫不停留,进入了人群之中。
“合同的问题,需要专门的人过来和剧组签约。”
在确定了角色的归属之后,黎温朝就打着不再多“打.扰”老爷子的旗号,把殷染钰从房间里带了出来。
他有心想和少年单独相处一会儿,所以有意无意地在殷染钰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不愿意被打扰的意思。于是费家的人也就顺其自然地帮他引了一下路,把这两个人送到了人数少一些的角落里。
这儿被沙发围住,本来在这边歇着的人被费家的人清空了,于是在这个半封闭的小空间内,就只剩下了殷染钰和黎温朝两个人。黎温朝表现得体贴极了,他叫过了不远处的侍者,问他要了两杯香槟,把其中一杯递给了殷染钰,说:“试试?”
殷染钰就抿了抿嘴唇,他微微偏过头,说:“………不。”
于是黎温朝就顿了顿,他有点儿低落地笑了笑,说:“抱歉。”
他把两杯香槟都放到了面前的玻璃小几上,然后继续说:“之后我会把事情告诉谢溯,让他派人过来和剧组谈合同。”
他说完这句话,就又看了看殷染钰的脸,然而让黎温朝失望的是,殷染钰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他沉默地坐在原地,眼神略过他,在往其他的方向扫视。
他在找谢溯。
黎温朝轻而易举地就能看出殷染钰的目的,他嘴里一瞬间就漫开了苦涩的味道,甚至连本来想说的话都被重新咽了回去,转而变成了另一个话题。
“你最近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黎温朝这么询问,他抿着嘴唇,目光落到了殷染钰被西装领子严严实实地包裹着的脖颈上,然后又飞快挪开。殷染钰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他抿了抿嘴唇,就想要从沙发上站起来——然而黎温朝的东西比他更快,青年男人倾过了身体,把手掌按到了他的肩膀上。他们的距离在那一瞬间变得极近,这让殷染钰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他抿住了嘴唇,呼吸几乎是停顿的。
黎温朝把他按了回去,然后他顿了顿,说:“………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别这么躲着我,好不好?”
“………………”
当然不好。
殷染钰僵硬地坐在原地,他垂下了眼睛,既不回应,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他看上去像是变成了一尊木偶,让黎温朝满心都不是滋味。
他顿了顿,咽下了心里又增多了的苦涩情绪,才继续开口,试着和殷染钰说话交流。
他并不想对少年再施加更多的伤害,但是也不想放走对方,这里不是少年能一个人单着的地方。如果可以,黎温朝甚至想现在就带着殷染钰离开这儿,但是碍于某些和谢溯的约定——以及更重要的,殷染钰表现出来的态度,他都做不到这一点。
这样的无力感觉让人控制不住地烦躁、焦虑。黎温朝徒劳地想要缓和气氛,但是完全无效。
殷染钰这会儿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他垂着眼睛,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个中脸上写了“自闭”两个大字的精致木偶,但是实际上,这尊木偶这会儿正在一心两用,他一边听着黎温朝说话的时候泄露出来的信息,一边在注意着严昶凌那边的情况。
严昶凌这一次出来,是悄咪.咪的,没给严昶景和严先生报备过的。当然,严昶景大致也是知道他去了哪儿的——不就是跟着朋友,去参加某一个宴会了嘛。
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是很寻常的情况,对于严昶景而言,只要严昶凌别和殷染钰见面,那其他的事情,他也可以适当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是再过几天就是高.考,严昶凌如果想要放松一下也是可以的。
严昶景对于这么一件很寻常的事情,并没有做出更深的了解,所以他并不知道严昶凌朋友的女友,就是费加罗手心里捧着的宝贝孙女,所以他也就不知道,严昶景来参加的寻常宴会,正好就是费家女儿的十八岁成人礼。
严昶景不知道这一点,这也就代表着黎温朝也不知道这一点。但是他们两个不知道这件事,殷染钰却是知道的。
他时时刻刻都关注着几位被攻略者的情况,虽然因为精力原因,总有一些事情看不到,但是重要的东西,系统也会给他做出提醒。
而他这一次过来这边的宴会,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段时间鲜少能联系到的严昶凌。殷染钰在谢溯那儿待的太久了,所以一些事情的进展也就把握不到。严昶凌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身份,这可不能说是一件好事。
殷染钰当然可以在和他建立一定的好感之后,再引导严昶凌发现这一点,进而获得他想要的某种局面。
但是现在因为谢溯和严昶景的动作,他和严昶凌都快联系不上了,那他本来细水长流的准备,也就不能再执行下去了。
殷染钰需要一个大一点的动作,以保证严昶凌能一直把视线定到他身上。免得殷染钰一顿操作猛如虎,结果对手挂机,让他花费的力气心血都白费。
而今天的宴会,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