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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6点多, 西锦之先一步醒来。
他其实并没有睡觉时抱着人的习惯——上次都不知道是怎么抱着申越睡到早上的——所以很遗憾地看到自己和申越分睡床的两侧。申越还没醒, 背对着他睡得很沉。房间里还残留着部分酒气,他不得不起身开窗通风。
想起申越一晚上没吃东西,胃又难受, 他不得不出去觅食——申越的挑食也是够难搞的。
打电话问梁磊,同样刚起床的小助理都不用他说, 直接告诉他申越常去的几家早点店的名字和地址,甚至友情提供了乘车路线。
西锦之听着电话里虽然努力装严肃但仍然掩不住满嘴暧昧语气的叮嘱, 失笑。
虽然他已经尽量收敛, 但似乎申越身边较为亲近的梁磊依然发现了自己对申越的微妙心情。所以……现在算是助攻?他拿好钱包和卡,出去买吃的——爱心早餐什么的,或许可以打动一下脾气暴躁的心上人?
他离开不久, 申越已经醒来。他听到了西锦之起身离开的声音, 确认对方不会回来后,他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打开钱包查看金额, 果然一分没少。申越轻嗤一声, 就知道西锦之在胡说八道。他有些懊恼自己的失误,竟然忘记把存储卡提前藏好。
现在西锦之恐怕已经看到了这些照片,知道了自己的调查结果,甚至有可能,自己无形中帮他查到了陶蕴和唐硕之间有过的……过往。那么下一步, 他一定会开始调查唐硕吧?
唐硕……申越将这个名字在心里过了好几回。
这实在是个棘手人物,身份地位摆在那里,重要的是, 西锦之目前还与此人毫无交集。以西锦之看到这些照片被刺激到的心态,难保不会一时冲动去招惹唐硕。他会用什么方法?私下接近?工作便利?还是……其他方式?
联想到唐硕本人差劲的风评,申越希望西锦之不会采用错误的方式。
现在西锦之知道了自己的进展,可是自己仍然不清楚他们初遇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申越有点烦躁。
意外来得太多,他已经有些疲于应对。工作上的应酬越来越多,西锦之暗中的小动作他又无法监控,叶衾除了是个律师外,又在这件事中搀和到什么地步……这些他通通不知道。
看来他有必要去调查一下陶蕴的底细了。既然她是一切的根源,就去调查她好了。她是怎么死的,在死之前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作为好友的陈淼异常得沉默,对她的死只字不提?
申越打电话给祁渊。
“大哥现在还不到7点!”祁渊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有所顾忌,起床气大得很,“申先生,我不是廖桁啊啊啊……有啥事儿咱能工作时间说么?”
由于廖桁与祁渊私交甚好,亦敌亦友,申越作为见证了两个逗比一路走来的奇妙友谊的第一人,跟祁渊的关系也算不错,说起话来就没那么多客套:“行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呢?醒醒,问你点儿事儿。”
“私事儿公事儿?”祁渊被他吵醒,已经恢复了逗比本质,“私事儿呢,除了约会我不接受其他,公事儿呢,找我经纪人。”
申越挑眉:“约会呢,可以啊,只要你敢来。至于公事,呵呵,除了通知你合作愉快或合作失败外我没有其他公事要跟你说。哦对……或许下次影帝提名的时候劝你不要去?免得失望嘛。”
“……”被噎到的祁渊再次拜倒在他的毒舌之下,没好气地回,“说吧,什么事儿?”
“跟你打听一个人。陶蕴你还记得吧?你们公司前几年很红的那个女演员。”申越给他提个醒,“你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么?”
“陶蕴?你怎么忽然打听起她来了?”祁渊奇怪,“该不会是她又去找你了吧?哎我说申越,挖墙脚的话,你这也太迟了,人家都消失在大众视野好久了。”
“滚,你才挖墙脚。我问你正事。”申越知道祁渊有分寸,不会在外乱说,所以提起陶蕴也是平常语气,“我最近听说她过世了,想着毕竟算认识一场,要不要去送个花圈。不过她毕竟是你们公司的艺人,所以想问问你,你们公司有没有准备给她开个追悼会?”
“哈?!你说什么?陶蕴死了?!开什么玩笑!”祁渊惊得从床上滚了下去,在电话里吼,“申越你逗我吗?她怎么会死了啊?从哪儿听到的鬼消息?!”
看来祁渊也不知道这回事……作为金鼎娱乐的一哥,祁渊的消息绝不会闭塞,即使其他艺人不知道的事,他也会听到一些风声,既然他这么惊讶,那说明陶蕴的死在金鼎娱乐内部也是无人知道的秘密。
申越确认这点后,便换了语气:“哦,就是之前跟朋友闲聊的时候听说的,那群八卦记者,大概又在乱说。”
“喂……申大经纪!这种八卦可不能乱信啊!”祁渊黑线,“要是陶蕴真的过世,我们公司能没动静吗?她合约期还没到呢,公司再怎么样也不会置之不理吧?”
合约期还没到?申越想起来,陶蕴三年前签约金鼎娱乐,以金鼎娱乐一贯的签约习惯,当时大红大紫的陶蕴签的一定是十年长约。那么,她的确属于合约未满。
“是啊,以你们公司那么会炒作的尿性,即使人死了,你们也会利用人家赚一把死人钱吧?”申越习惯性地讽刺两句,立刻转了语气,“她是被你们公司雪藏了么?得罪了谁啊这么多年还没回归?”
祁渊无力反驳申越的讽刺,因为自家公司的确是有够会炒作……但是后一句问话,他却回答得谨慎起来,“哈哈我怎么会知道嘛,当初陶蕴红的时候我不是正在国外进修么?回国后也忙着拍电视剧,跟这个小师妹也没见过几次,不熟悉。”
当时祁渊因为被公司炒作过度,惹上了一些麻烦,公司名义上让他出国进修,实际上就是避开舆论的风口浪尖。祁渊当时进修了一年左右,回国后立即投入一个长篇历史剧的拍摄,那部历史剧中,他饰演的青年帝王刷足了好感度,让他重新回归观众的视野,并且因为极具爆发力和大气厚实的演技,杀入国内一线男星行列,正式开启了电影道路,并于当年力压廖桁拿到了当年的xx奖最佳男演员,成为当年风头最盛的年轻影帝。
申越知道他顾忌身份有所保留,本来也不指望他能透露什么,这个家伙能混得如此风生水起,可不是凭借他那点儿演技。
“好吧,本来还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她家地址呢。你们金鼎娱乐不要她,我可是有点想招来呢。”申越顿了顿,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补充道,“荣氏传媒现在男女艺人的比例严重失衡,廖桁一走,许多年轻男演员接上来,形势大好,可是女演员那边……所以我最近在考虑找个实力派来充充门面。陶蕴的实力我们是有目共睹的,既然你们公司不珍惜人才,我也想抓住机会。”
祁渊沉默了很久。
申越知道他在思考,透露同公司艺人的情况给对手公司,算是艺人的一大忌讳。可是陶蕴的情况有些特殊……她的确是有实力的人,却因为某些原因被公司雪藏。申越隐约记得,当时的祁渊虽然与陶蕴接触不多,但是对这个小师妹还是十分欣赏的,并不像他口中说的那么生疏。
祁渊会不会看在昔日情分上给陶蕴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我不知道她家的具体地址,不过我曾经听她提起过老家在哪里,我把地址发你。”祁渊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如果……如果你真的能让她重新回来的话……好好培养吧,她值得。”
这句话说得真心实意,又带着几分无奈,想必他也对金鼎娱乐的诸多作风有所不满。若是陶蕴在世,想必也会感激他的。
申越几分调侃几分惋惜:“祁渊,你这么正经,何必呆在金鼎那个臭水缸呢?不如来我们公司吧,我给你做经纪人啊?”
“哈,还是免了,我可不想步廖桁的后尘,被你每天打击。”祁渊也回了他一句调侃,两人心知肚明这是不可能的,只是嘴上过过瘾罢了。
挂了电话,申越收到祁渊发来的地址,存好后,再次叹气。
虽然祁渊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实力派影帝,但是和廖桁那个无拘无束的酱油党比起来,身价百倍的背后,是这个娱乐圈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祁渊比廖桁适合这个圈子,他会走向更高的舞台,即使他要付出的努力和牺牲的代价是一般人难以承受的。
祁渊的合约也将于明年夏天到期,到时候他的归属,恐怕又会引起娱乐圈的一次大震荡吧。
无暇操心其他,申越从柜子里找出备用的衣服,洗漱换衣,全部打理好仪容出来时,正好碰上西锦之提着大包小包赶回来。
申越扫了一眼熟悉的外卖袋,瞟向其他几个袋子:“什么东西?”
“早饭,点心。”西锦之把东西全部放在茶几上,略带显摆地指了指外卖袋上的商标,“喏,都是你喜欢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