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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按习俗,拂晓时分,各家各户都要放鞭炮,这叫迎瑞兽。
三十晚上放爆竹,那是赶走年兽,但初一的瑞兽,却是象征着吉祥如意,财源广进。
刘玲虽是不信这些,但也入乡随俗,图个吉利和欢喜,因此,在刘宝喊她起床时,她只好壮起胆子,拎着爆竹去了前院。
“阿宝,要不,还是别放了吧,我怕炸着手。”刘玲对爆竹这些东西,那是心有戚戚。
那怕赵氏王朝做的爆竹引线再长,她也害怕。
“姐,要放的,不然瑞兽就不来咱家了。”刘宝露出孩童的欢笑,清秀的小脸,显的格外精神。
“可是姐姐,真的怕这东西。”刘玲很勉强的握着火捻子,迟迟不肯去点长棍上挂着的爆竹。
此时,整个新城县,到处都开始响起了爆竹声,顿时炸的刘玲耳鸣,吓的她全身一绷,差点丢了火捻子。
刘宝看她确实是怕点火,灵机一动的便道:“姐,要不把火捻子绑在长棍上,我来点。”要不是他腿伤了,跑不快,年年的爆竹都是他放的,也不知道沈文博和周水生,现在起床了没有。
这两家伙,年年守岁过后,都睡的昏天暗地,他不去喊,就怎么也起不来。
刘玲看了看刘宝的腿伤,终是摇了摇头:“算了吧,还是我来。”
他这主意不错,还是找根长棍子来绑火捻吧,这样隔得远,再怎么样也炸不到手吧。
等刘玲把火捻子绑在长杆上,再去点爆竹时,新城县的鞭炮声,已经少了很多,而刘玲惶恐的拿着长棍,点来点去,都点不中那小小的引线。
一时急的刘宝直咬唇:“姐,给我,给我,我来点。”
“不行,我来。”
刘宝抚额……
不远处的张严看着这一幕,低头闷笑了好几声,早上风大,刘小姐拿来绑火捻的长杆又细又长,连个着力点都没有,这样点下去,等天全放亮了,她只怕还点不着。
张严正想着,要不要上前去帮个忙,就看到硝烟弥漫的街道那边,不疾不徐的走来一人,顿时全身戒备的弓了起来。
昨晚,袁海宁来传话,说大人有令,开始七天轮休,眼下,守着刘家的人手只有十二个人,若是那伙贼人现在杀上门来,恐怕……
刘玲一头冷汗,点了快十几分钟了,她手都举酸了,还没点中那引线,若再点不中,她的耐心就要磨光了。
迎什么瑞兽,她才是真正的瑞兽呢!
“让开!”
这时,叶霄从漫天的硝烟中走了出来,身上穿的,还是她做的那身墨绿长衫,因天还没全部放亮,家家户户前门的灯笼,印着他俊逸的五官,就如雾里看花一样飘渺无踪。
张严松了口气,嘴边挂了丝笑意,无声无息的又隐入暗处。
“……”刘玲愣了愣,他怎么又来了?还这么早!
正诧异,就看到打着哈欠的袁海宁,牵着两匹马走在后面。一匹是他的踏雪寻梅,一匹是棕色的战马,八只马蹄都包了打滑的粗布,怪不得没听到动静。
“走远点。”叶霄手动了动,修长的指尖,多了一个火捻。
刘宝看到叶霄人来,也愣住了,瞬间想到昨天的事,便抿了抿嘴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心里想着,他想娶姐姐,难道是因为,他查到大伯是怀安将军吗?
刘玲默了默,收起长杆,走到刘宝身边,然后一只手捂刘宝的耳朵,一只手捂自己的耳朵。
三世为人啊,记忆中,有一次看宫女玩爆竹炸伤了手后,她就几十年都怕草绳。
“咻”的一声,叶霄弹出指尖的火捻,精确无误,“叭叭叭叭……”爆竹声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刘玲吓的一个转身闭上眼挡着刘宝。
刘宝扶着姐姐的腰,忍俊不住的笑道:“姐,你怎么又变胆小了,别怕,阿宝在呢。”说着,刘宝伸出双手来捂她的耳朵。
刘玲无语,微微睁着眼,余光便看到了边上的两匹马,那棕色的战马,大概是因为过年四处轰炸,显的烦躁不安,时不时打着响鼻,刨着蹄子。
而他的踏雪寻梅,居然老神自在的嚼着马嚼子,宽厚的嘴唇,微微翻两下,淡定的就跟它的主人一个德性,不食人间烟火。
果然,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马。
“多谢!新年平安康泰。”鞭炮放完了,刘玲松了口气,转过身冲叶霄福了福。
叶霄抖了抖落在身上红纸碎屑,抬脚就往屋里走,视若无人的,好像这儿是他家。
刘宝慑于叶霄的身份和气场,又没有欧阳在调剂,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姐弟俩就愣愣的看着叶霄进了院。
袁海宁栓好马,走到刘玲身边,小声的道:“刘小姐,昨晚我家公子在你家附近守了一晚上,这会想必是饿了,麻烦你准备点吃的可好?”
“啊?为什么?”刘宝吃惊的接道。
刘玲也微微吃惊,以他现在的身份,何须亲身上阵?
“过年了,公子给大家放了七天假,所以人手有些不够。”袁海宁对刘玲有些改观,因此说话客气了很多,大概是跟着叶霄同样熬了一宿,他看起来显的无精打彩,下巴也多了一层青须。
但刚才她看叶霄,气色似乎不错,下巴也干干净净,这主仆二人,相差怎么这样大呢?
“我知道了,那我去准备饭菜。”
“刘小姐,我家公子不吃带血的红肉,这次,你可千万别准备红肉了。”袁海宁细心的叮嘱道。
刘玲皱眉,昨天两桌菜,都剩了一点,因为阿宝还在服药,所以,鱼只是象征性的买了两条,没有多余的,昨天又都吃完了。
之前准备到年初三的现成菜,都是红肉居多,这一大早的,她去哪准备鱼去?
瞄了眼,他目空一切,又视若无人的样子,刘玲就有些气竭,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着实让人头痛,微微不悦下,刘玲提高声音:“鱼,我家没有了,年初一的谁也不出门做生意,你家公子嘴也太刁了,挑食成这样,也就你侍候的起,阿宝,咱们进屋。”
快走到花厅门口的叶霄,听到她的话,头微微往后偏了偏,口气依然淡淡的吐出两个了字:“随便。”
这声随便,口气淡的让人窝火,没来由的,刘玲就炸了。
“我这没有随便,也不会做随便,阿宝!进屋吃东西,一会我们还要回小塘村给爹上坟呢。”
刘玲火了,她最烦,不爱说话,又挑食成性的人,还特么的摆着生人勿近的面孔,大年初一的,给谁看啊,这还没成亲呢,成亲以后,那还了得?
她才不会处处都依着他,眼一瞪,她就懒得去想,他是否守了一晚上的事情,扶着刘宝便进了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