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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正在一座小山丘上匍匐前进。刚下过雪的土地潮湿而阴冷,濡湿了他的前衿。陆离一边爬一边想,幸好轩哥把那件衣服给扒了,否则他要是见到自己这么糟蹋衣服趴在泥水里,非把自己皮给扒了不可。
灌城隶属蜀州,蜀州多山,青澄山附近有不少无名的小山丘,正好给了陆离躲藏的地点。
在茶棚里的时候,席轩和秋寒共同制定了计划——既然这些人是冲着陆离来的,那么就由那两人制造混乱,给陆离逃跑的机会。
“三个人一起逃的话,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也容易互相拖累。”席轩的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边写边擦。
“单独跑的话,陆离有机会逃出去。”秋寒也写道,“这些人看起来似乎并不是那么真正擅长追杀。他们连伪装都做的很差。”
三人互相递了个眼神,他们已经有了一些默契。于是陆离和秋寒假装争吵,并且投掷暗器。趁着秋寒和席轩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陆离矮下身子跑了出去。
出门之后他压根没有回头,一路狂奔。赤兔马虽然神骏,但它旁边已守着人了,陆离不敢取马,只得向着反方向跑。
陆离专挑小路,脚下地势上升,原来是冲入了一片小山丘。喧嚣声已经逐渐远去,陆离刚松了一口气,就好像隐隐听到了什么声音。
陆离赶紧匍匐下去。
错觉?还是说有什么人在这附近?可这个荒郊野岭,为什么会有其他人在?是那些阴魂不散的追杀者吗?
陆离手脚并用,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向旁边的一块巨石爬过去,想要借助它掩护自己的身形。
可是陆离没有想到的是,巨石后面已经有人了。
陆离一身脏兮兮的,污泥满身,那个人也是蓬头垢面,手里拿着一团泥土。两人盯着对方,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那人手里的泥土落在地上:“陆……陆离?”
陆离咽了口口水:“胡……胡小璇……你在干什么?”
“我在吃土啊!你没看到吗!”
“为什么要吃土……”
“因为穷啊!”胡小璇忽然悲愤地叫出声来,“好不容易趁着柳含姐出去的空当逃出群芳园,但是身无分文,又不敢呆在城里,只能在外面靠吃土才能勉强活下去啊!”
“……这么可怜吗……”
“还不是因为你!”胡小璇咬牙切齿,“不抓住你就不能回去,可上一次的经历让我明白,被困在群芳园里就永远不可能将你逮住。但我现在身无分文,离开群芳园就可能连饭都吃不上,只能在城外挖土吃……”
胡小璇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地狱无门你偏要来……”
“喂你好像串词了……”陆离一边吐槽,一边赶紧转身就跑。
胡小璇追了上来,右手如爪。陆离一边躲闪,一边伸手格挡。可胡小璇手掌晃动,竟一把扣住陆离的膝盖,用力,将他掀翻在地。
“缥缈云手……”陆离惊呼。
他太不擅长应对这虚实不一的掌法,何况胡小璇曾经几乎能和秋寒打成平手。虽然现在因为饥饿而虚弱不堪,但还是制住了手忙脚乱的陆离。
胡小璇在陆离双肩的“肩井穴”上各自一点,封住了穴道。陆离双手软绵绵地垂了下来,上半身几乎麻木。
“乖乖跟我走吧,现在不会有人来帮你了。”胡小璇看陆离的目光,就像是黄鼠狼看着香喷喷的鸡肉,“我只封住你的肩井穴,你的双腿仍然可以走路……但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敲碎你的膝关节,把你装在马车里强行拖走!你自己选择吧!”
“我当然是选择坐在马车里啊。”陆离说道,“不过你这个样子……哪里有钱雇马车呢?”
“……”胡小璇恼羞成怒,“那我到时候直接牵一根绳子,绑在你的脖子上,拖着你走!”
陆离打了个寒颤:“别……别……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席轩和秋寒大概还在和茶棚的那些人纠缠,这个时候想要指望别人来救他显然不太现实了。陆离知道此时自己还是只能去当一个温顺的小白兔,先静观其变,再伺机逃脱。
“跟我走吧!”胡小璇站起身,满脸的春风得意意气风发,“昆仑……我终于可以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