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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阿尔兹海默症没办法根治,得悉心照顾。
许清如想了许久,决定带母亲回洛城,至于开业不久的清如珠宝,她打算和时安好好谈谈。
下午的时候许清如去陆宅,时安在院子里面盯着陆念琛玩游戏,在经过陆念琛对时安软磨硬泡之下,时安转头跟陆南望说让他晚点再去幼稚园。
于是陆南望就同意了。
陆念琛见干妈来了,立刻丢下手机,跑到许清如跟前。
“干妈,你怎么比前几天见你的时候,更漂亮了呢?”陆念琛的嘴像是抹了蜜糖一样。
许清如阴郁了几天的心情在听到陆念琛这话之后,放晴。
“就你嘴巴甜。”
“没有呀,我是实话实说的,干妈真的又漂亮了。”
陆念琛一本正经地说着,一点都不像是在说谎一样。
“我们一起玩游戏嘛,妈妈都不会玩,我可以在游戏里面带你的。”陆念琛拉着许清如的手往花园里的椅子上坐下,煞有其事地和许清如介绍他正在玩的游戏。
时安额头三条黑线飘过,“陆念琛,你再玩游戏,被你爸知道,会送你去幼稚园的!”
“你不告诉他不就好了嘛!”陆念琛满不在乎地说着,“干妈,你把手机拿出来下一个这个游戏。”
许清如拒绝不了陆念琛的邀请,拿了手机出来下游戏。
时安此刻内心是奔溃的,她不玩游戏是因为知道自己的队友可能是小学生,现在知道可能还有脸幼稚园都没去上的小不点。
“念琛,我和你干妈有事儿要说,你先自己去玩。”
听到母亲的话,陆念琛瘪了瘪嘴,离开前对许清如说:“干妈,等你有空我带你一起玩哦!”
“好!”许清如应下陆念琛的话,看着小孩子一蹦一跳地往望园走去,一点都不耽误手中的游戏。
其实每次看到陆念琛的时候,许清如心中就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两岁多大点的孩子,如果她的孩子没有掉的话,应该也有这么大了。
可是一直到孩子没了,许清如都不知道那个宝宝究竟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连她的面都没有见过。
许清如心中的酸楚在见到陆念琛之后,越发浓厚。
“清如?”时安喊了许清如的名字,“你没事吧?”
“没事。”许清如回过神来,她怀孕这件事没和时安说过,现在也没有讲的必要,“我过来就是有点事儿想和你说。”
“你先听我说吧!”时安其实应该去找许清如的,但这不是李嫂放假,她得自己在家里看着陆念琛,“白以宁因为故意伤人被关了进去,本来以白家的身份让白以宁出来是很容易的事情。但她伤得那个人身份有点特殊,白家那边根本不敢插手。”
许清如知道,白以宁伤的人是卫薇,难道白家会因为卫薇是谢晋迟另一个包养的女人而手下留情?
按理来说,不该这样的。
时安见许清如表情有些呆,可能是因为提起那些人,她心情不好。
“我就是想跟你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也是你先前顾虑太多,所白以宁才一直逍遥法外。碰上卫薇那种性子的人又有人偏袒的,根本没办法怼回去。”时安道,“护着卫薇的,是她以前的一个金主,听说也是好聚好散,分手了感情还在,所以就顺了卫薇的意思让人关着白以宁。”
许清如倒是意外了,这个卫薇是何方神圣,还能让人把白以宁关着。
不过,不管卫薇是何方神圣,和她都没有关系。
就是知道白以宁那样吃不得苦的千金小姐去到警局那种地方,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她在里面的日子应该过得很艰难。
“恶人自有天收。”良久,许清如说了这么一句,“对了,我过来是要跟你说,等清如珠宝的事情处理好了,我要带着我妈回洛城。她的病要是没人看着,会恶化。我就她一个母亲,想多花点时间在她身上。”
言下之意,许清如要离开海城。
时安第一感觉就是不舍得,要是许清如回了洛城之后,她在海城就少了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朋友。
但是很快的,时安觉得回洛城对许清如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能因为她少了一个说知心话的朋友就让许清如留在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品牌店的事情你交给我做就行了,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好好看着你的心血的。”时安当仁不让地几下许清如的店,“等你回来的时候,它的规模会比现在更大的。”
“我可能,不会再回海城了。”许清如想了想,说道。
时安的一句“为什么”差点脱口而出,但很快想到她不回海城也是可以理解的。
“以后你有时间,就回洛城来看我啊!”许清如说得轻松,像是一点都不留恋海城一样。
是的,时安没有从许清如身上感受到半分的留恋。感觉到的,是许清如想要处理好这边的事情然后再也不回来的决心。
心里应该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才再也不想踏进海城半步。
时安听陆南望看似无意间地透露谢晋迟给了许清如一笔丰厚的分手费,还说他可能遇到什么问题才会有现在反常的举动。
这些,都是陆南望说的。
但知道这些的时候,并没打算告诉许清如。
谁知道谢晋迟的反常举动是为什么?谁知道许清如脆弱的心脏不会被谢晋迟再次伤害?
时安没办法拿许清如的幸福来开玩笑。
她知道许清如可能现在不喜欢时坤,但是无疑时坤是对许清如最好的那一个。时安希望许清如以后的日子能少点痛苦,多点欢乐。
……
陆南望下午回来拿私章的时候,看到许清如在这儿,有些意外。
不过他忙着去拿章,没和许清如多说什么。
他前脚去书房,时安后脚就跟了上来。
陆南望拿了私章之后转身,吓了一跳。
“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陆南望微微蹙眉,“不在外面陪着你的好闺蜜,上来干什么?”
这话听着,好像这个大男人在吃醋一样。
时安心中一阵腹诽,这段时间陆南望就许清如的问题,和她说了很多次。
但时安一直都袒护许清如,所以这个男人好像有了情绪。
“看你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啊?”时安问了一句,但其实并没有多在意陆南望回来干什么,“清如打算过几天回洛城,过来跟我说让我帮忙看着清如珠宝。她原本的意思是打算结束清如珠宝,但我们先前花了那么多心思,不是一句说结束就能结束的。”
“任性。”陆南望淡淡的说了一句,“她要是结束,陆氏之前投进去的钱,都得亏。”
“……”时安抬头看了眼这个男人,“要不是因为你的好兄弟,清如怎么可能回洛城?”
又要扯到这个问题上来了,陆南望决定不和时安纠缠在这个上面,不然最后得罪她。
“我公司那边还有有点事,现在得过去了。”
时安挡住陆南望的去路,显然没想那么容易就让他离开。
“乖,想要的话,晚上给你。”陆南望象征性地摸了一下时安的脸,绕过她就打算走。
时安一脸“谁想要”的表情,反手拉住他。
“我的意思是,清如要走,我怕谢晋迟一时脑抽又回来纠缠她。所以我想让你帮忙,让清如可以离开得干净利落一些。”
时安的顾虑不算多余,如果谢晋迟一个想不开不让许清如走了,两人如果再纠缠不清的话,对许清如没有任何好处。
陆南望没有当即就答应时安的要求,这也是婚后陆南望对时安提出的要求首次没有立刻就答应。
“不答应吗?”时安委屈巴巴地看着陆南望,一脸他要是不答应的话,她之后都会不开心。
陆南望有什么办法,当然是选择答应时安啊!
“答应答应。”陆南望叹了口气,“不过依照现在的情况,晋迟不会扣着许清如不让她走的。”
“嗯?这话怎么说?”
时安一面心疼许清如,一面又觉得谢晋迟应该回过头来追许清如,让他感受一下爱而不得的感觉。
所以时安听到陆南望这么说的时候,心里一阵疑问,同样也为许清如感到不值,这么多年换来的就只是伤心离开?
“晋迟现在分身乏术,哪有精力管许清如的事情?所以许清如现在要走,是最好的时机。”
“不是,你这话听着怎么别有深意?”时安仔细咀嚼陆南望的话,他的言下之意难道不是许清如说要走,不过是为了喜迎谢晋迟注意力的方式,并不是真的要走。
“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现在许清如要走,的确是最好的时机。如果她真的觉得留下来太累的话,离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们两个分开,不光对她来说是解脱,对晋迟来说,也是。”
时安胸口一闷,倒是一时间找不到反击陆南望的话。
“反正都是你们男人的错,不管有什么理由。你最好告诉谢晋迟,我哥会好好对清如的,让他以后别惦记清如了!”
“你哥什么时候不来,偏偏在许清如遇到困难的时候过来,这个时机掐的可真准。”
时安之前倒不觉得时坤过来是个巧合,但是现在听陆南望这么说,觉得时坤的出现真的太微妙了。
先前是时坤通知她,许清如出了事情,也是时坤这些天对许清如无微不至的照顾。
“那是因为我哥把清如放在心上。”时安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拒绝去想这里面的原因。
“行了,我真的得去公司了,有什么事情晚上再说。”男人在时安嘴角印下一吻。
时安稍稍推开陆南望,用膝盖想都知道这个男人说的“晚上再说”是什么意思。
时安没和陆南望一起下去,而是留在书房里面给陆南希打了电话过去。
“南希姐,在忙吗?”
“不忙,有什么事?”
时安不愿与人为敌,但如果那人先前的确做过对不起她,或者对不起她在乎的人的事情,那么她不会善罢甘休。
“清如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因为谢晋迟和白以宁的事情,弄得她以后都不想再回海城。”
陆南希很快理解过来时安的话,说道:“白以宁现在还在局子里面,想让她吃点苦头很容易,我让人去做。但是晋迟……”
陆南希顿了一下。
毕竟谢晋迟的身份特殊。
“晋迟那边我不太好出手,他和南望长风是好朋友。你该知道南望和自家兄弟的感情不过那样,但是和长风晋迟是好到可以穿同条裤子的人,所以……”陆南希现在又是沈长风的女朋友,加上她和谢晋迟关系也不错,所以没办法像对白以宁下手一样对谢晋迟下手。
“好的我知道的,我其实就想让白以宁以后不能再在海城作威作福,她要是不在,清如还有可能回来。”
“行,我去安排。”
……
楼下,陆南望拿了私章准备离开,在外面看到许清如。
本想点头之后就离开,但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
先前他们一起去谢道韫那边,他看得出许清如紧张谢晋迟,但后面的事情……
具体的,谢晋迟没有跟陆南望透露,所以陆南望不好说太多。
“听时安说你要回洛城?”陆南望问。
“是啊,我妈妈得了阿尔兹海默症,我想多花点时间陪她。”
“一路顺风。”陆南望点点头,“虽然你和晋迟走到这个地步,但你们两个在一起总有愉快的回忆。对你,或者对晋迟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好聚好散,各自珍重。”
许清如没想到陆南望会对她说这样的话,不过她的心的确在听到谢晋迟的名字的时候,微微痛了一下。
不是那种猛然间的剧痛,是旷日持久的痛意,慢慢席卷全身的那种。
好聚好散,各自珍重。
许清如从包包里面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道:“麻烦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他。”
宝蓝色的丝绒盒子,如果陆南望没猜错的话,里面应该是戒指。
“好。”陆南望抬手去接盒子。
但许清如久久没有松手。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这个深蓝色的盒子上,最终,还是松手将盒子递给了陆南望。
她和谢晋迟相识七年,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可能半年都没有。
盒子里面是戒指,是当时谢晋迟说要带她去民政局的时候给她的。
不是店里去买的,而是谢晋迟用钻石原石自己制作出来的,全世界只有一枚的戒指。
很久之前许清如看过谢晋迟的设计稿,但那时候陆氏珠宝里面并未公开开售这款戒指,她以为不过是谢晋迟的练手之作。
没想到他说是给未来妻子的。
所以当谢晋迟将戒指给她的时候,她好像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
只是后来,他们没有结婚,而戒指,留在她身边。
戒指总归是要物归原主的。
将戒指递给陆南望之后,许清如一身轻松,有种放下一切的释怀的感觉。
出事之后,许清如就听过谢晋迟的一句解释——意外。
一直到现在,都没再见过他,可能是因为无从解释,所以干脆不解释了。
这样也好,她能彻彻底底地放下谢晋迟了。
看着陆南望拿着盒子离开的背影,恐怕陆南望带走的不是谢晋迟两年前给她的求婚戒指,而是她整个爱情,以及她所有的真情实意。
……
警局。
“东西在人进来之后,都搜干净了,都在这儿。”贺铮把白以宁的东西让人都拿来了,摆在桌上。
就那么点东西,一个包,一个手机,一套衣服。
谢晋迟把包包里面的东西都翻了出来,一些零碎的东西,并没有他想找的东西。
找了两遍没有收获的谢晋迟差点一来气,将这些东西都扫到地上去。
可能因为在贺铮的办公室里面,所以他还算克制。
“人我扣不住了,卫薇有没有怀孕,大家心知肚明。”贺铮淡声说道,一双冷眸睨着谢晋迟,“怎么,卫薇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
原本心情就糟糕的谢晋迟,并不打算和贺铮纠缠在卫薇的话题上。
“私事。”他用这两个字当做回答。
但是显然,这两个字没办法堵上贺铮的嘴。
“你和卫薇,现在到底什么关系?”贺铮拿了烟出来,稍显有些烦躁地点上。
金主和前金主碰面,场面可以说很戏剧化了。
“没事我就先走了,白以宁你想放就放。”谢晋迟的确一点都不在意白以宁的安危,就算知道在拘留所这样的地方,白以宁进去了,出来就得换个样子,他依然不在乎。
只想趁着白以宁在看守所的时候,将所有她可能藏遥控器的地方找过一边,然后让许清如成功地从她手中解脱出来。
但事与愿违,谢晋迟将白以宁在海城所有去过的地方都翻了不止一边,都没有找到。
找不到就得让许清如一直被白以宁钳制。而他,也有一直受着白以宁的控制。
束手束脚的感觉,很糟糕。
就算以时坤的名义找了医生过来给许清如检查,但还要让许清如不察觉,真的很难。
“唉,你还没说你们什么关系。”贺铮靠在办公桌上抽烟,看着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谢晋迟,问道。
“报纸上写的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这么一来,贺铮就不乐意了,他把烟叼在嘴上,上前两步揪起谢晋迟的衣领,“我没和你开玩笑,别和卫薇走得太近。你现在就是一头困兽,要是再来一个人施压,你很快在海城混不下去。”
知道,谢晋迟都知道。
他彻底失去了谢氏的掌控权,并且把所有的身家都给了许清如。
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还能还海城横着走,完全是因为往日树下的形象。
“你和卫薇的关系早就结束了,你也不想你们两个的事情曝光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所以,别管那么多。”谢晋迟不留情面的挥开贺铮的手。
没找到遥控器这件事够他烦心的了。
贺铮听到“早就结束”四个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
这下,谢晋迟是知道贺铮没心思拦着他,便拿了手机从贺铮办公室离开。
一无所获的谢晋迟现在就想掐着白以宁的脖子问问,到底把东西藏在哪儿了!
从贺铮办公室出来,在楼下看到专程从四九城赶过来的白父白母。
女儿被关到局子里面,他们是过了两天才知道的,勃然大怒之下想要将女儿捞出来,结果听说她让一个孕妇流产,人家不打算私了,白以宁就被带到警局来了。
但这其中的门门道道白父都知道,若不是惹了什么人,他们不可能两天后才知道。
就算是知道了,也没办法一通电话就让白以宁出来。
还得亲自才能够四九城过来,这一过来,就在警局楼下看到谢晋迟。
作为未来女婿,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就认出长辈,只是径直往外面走去。
谢晋迟不是忙着去找被白以宁藏起来的遥控器吗?哪有什么心思招待白父白母?
结果从警局出来不久,谢晋迟就被陆南望的一同电话叫了过去。
说是有什么东西要给他。
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遥控器的谢晋迟只能先去陆南望那边。
距离陆南望上次见谢晋迟,觉得他好像又焦虑了一些,就是不知道他在焦虑些什么。
省去了简单的寒暄,陆南望直接将先前许清如让他转交的东西放在桌上。
本来眼神还有些游移的谢晋迟在看到桌上的盒子时,表情一怔,该是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她让我转交给你。”陆南望道,还是觉得自己做这个中间人,有些残忍了。
“哦……”谢晋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伸手拿过盒子的。
盒子里面放着他亲自打磨的钻石,亲自完成的戒指,打算给自己妻子的戒指。
时间有些久,久到谢晋迟差点忘记这枚戒指的存在。
如果不是陆南望忽然拿出来,怕是他真的要忘记,当初他花了多少心思才做出一枚他满意的戒指来。
倾注了他全部的心血。
“她马上要回洛城,已经将手中的品牌店的经营权给了时安,以后不会再来海城。”
“哦。”谢晋迟还是只回了一个“哦”。
因为除了“哦”,他找不到别的答案来回答。
不能把她留下来,不能和她在一起。
他还能怎么样?
第一次觉得束手无策的时候是知道父亲的车祸与谢道韫有关而他暂时没能力让事情公之于众。第二次就是现在,明明已经做好了和她过下半辈子的打算,结果被人横插一脚。
现在他除了让许清如平安健康地生活下去,已经没了别的想法。
如果非要有一个人下地狱的话,他觉得那个人是他,并且只能是他。
“她说好聚好散,各自珍重。”想了想,陆南望还是说了这么一句话,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上,陆南望觉得他们可能分开会更好。
就算紧凑着在一起,也会因为各种矛盾而分崩离析。
而有些人,就是学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