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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陆南望从沉睡中醒过来,习惯性地伸手拿床头柜上的闹钟看时间。
一阵刺痛从额头传来,瞬间清醒了不少,伸手一摸,发现额头那边用医用纱布包扎着,可他完全想不起来额头上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只记得昨天晚上在盘古七星的包间里面知道时安要离开,心里彻底慌了,恳求她留下来,却被告知就算他愿意为了时安和盛浅予离婚,她也不会为了他和梁天琛离婚。
他恼羞成怒,砸了包间,后来和沈长风谢晋迟喝酒。
不管是多成熟稳重的人,都会遇到一个让他不成熟不冷静的人。
时安就是陆南望的不冷静和不成熟。
男人的眉头微微蹙着。
一看时间,已经早上九点半。平日里他七点钟肯定已经起来,九点半已经在办公室里面办公。
作息的打乱让男人脸上露出淡淡的愠怒,他掀开被子去卫生间洗漱。
走进卫生间,看到额头上工整的包扎,应该是出自医生之手,可他真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醉酒之后被沈长风谢晋迟发泄不满揍了一顿?可明显那两人的酒量太鸡肋,把他们两都放倒了他都还没醉得不省人事。
陆南望快速地洗漱好换上一套墨黑色的西装,从房间里面出去。
楼下静悄悄的,打扫卫生的陈嫂看到陆南望之后,快速低头往厨房里面去,像是见了什么牛鬼蛇神一样,避之不及。
盛浅予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杂志,见陆南望下来,眼神飘忽,双手无处安放。继续看杂志不是,合上杂志也不是。
望园里面的气氛有些微妙,先是见到他就躲起来的陈嫂,再是心不在焉的盛浅予。
陆南望看到盛浅予手臂上同样也有伤,虽然被披肩遮住,却还是露出了一截纱布。
看到盛浅予,陆南望想到盛秉文的事情。盛秉文的话真实度还有待考量,但任何事儿都不是空穴来风,盛浅予是否真的让盛秉文绑架陆念衾还需弄清楚。
下了楼,陆南望走到客厅里面,直截了当地说道:“昨天我让周易把你弟弟送到警察局去了。”
盛浅予面色瞬间惨白,从沙发上站起来,“为什么?”
“你上次赎念衾的一千万,在你弟弟那边,你就没想过绑匪是自己认识的人?”虽然男人现在额头贴着纱布,但是依然掩盖不了他身上冷淡的气息,甚至还有几分无情的残酷,“你弟弟还说,是你指使他这么做。他的话我信一半,现在,你给我一个解释。”
盛浅予现在脑子里面一团乱,昨天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陆南望不可能知道这事儿,觉得盛秉文就算被查到,也不会把她供出来。
她太天真。
“我们夫妻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吗?”盛浅予惨淡地笑了一声,无力地说道。
陆南望心下了然,虽然对这位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五年的妻子算不上了解,但她现在这样不解释不辩驳的态度,无非是变相承认了指使盛秉文绑架陆念衾。
男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你做的事情让我没办法信任你。”陆南望眉眼清冷,“我可以原谅你这段时间的不理智,唯独念衾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盛浅予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昨晚上的那一幕幕涌入她的脑海之中,他的失控,他的痛苦和他的绝望,毫无保留地展示在她的面前。
无非就是再让盛浅予清楚明白的感受到,陆南望心中根本就没有她盛浅予的位置。
他冲她吼“滚,你不是时安”的时候,不过是在她伤痕累累的心上又添了一道伤口。
“离婚协议今天我会让长风给你,你没资格当念衾的母亲。”五年来,陆南望首度和盛浅予提离婚的事情。
客厅里面瞬间安静下来,盛浅予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陆南望冷硬的表情,没有半点留有余地的面容。
“你离婚到底是因为我不够资格当念衾的母亲,还是你想和时安在一起?你不必把理由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盛浅予回应,“至于念衾,我不会让他跟你的,我说过不会让他叫别人后妈。”
“法庭见。”
说完,陆南望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利落地转身从别墅里面出去。
陆南望往停车场那边走去,遇到匆匆从家里跑出来的陆锦瑟,不知道是不是太着急了,她脚上的鞋子穿了两只不一样的。
“你先回去换双鞋。”陆南望在停车场拦住陆锦瑟,“什么事这么急?”
陆锦瑟上气不接下气,看着陆南望的时候眼中除了惊慌还是惊慌。
要怎么跟陆南望说,她昨天晚上无心和东方宇说的一句话,他今天还真的找人去围堵傅行止了。
“东方找人把傅行止打了。”
打了傅行止那不是喜闻乐见的事情?活该。
“本来傅行止今天送时安去机场的,那些人……”陆锦瑟没有再敢继续说下去,因为已经看到陆南望铁青的脸。
“上车。”陆南望让陆锦瑟上自己的车,车子很快从陆家开了出去。
……
医院,许清如和傅行止等在手术室外。
今天早上傅行止从许清如那边知道时安中午的航班回纽约,便想着过来送她一程,车子开到永乐路的时候,被几辆车子给围住,拿刀拿棍的,一上来就砸傅行止的车。
二十多个小混混像疯了一样地围攻他的车子,在翻车之前,他们三人从车上下来。
他们的目标只有傅行止一人,双拳还难敌四手,何况二十多人对傅行止一人。
防不胜防的偷袭,时安忽然间跑过去挡在傅行止的身后,生生地挨下了那一棍子。
当即,时安就晕了过去,鲜血直流。
警车随后而来,那些个小混混四下逃窜。
时安被送到医院就被推进手术室里,因为伤到脑子,情况很严重。流了很多血,出现失血性休克,现在医院里面AB型的血都送到手术室给时安输。
两人就看着忙碌的医生护士从手术室大门出出进进,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们,里面做手术的人到底怎么样了。
忽的,傅行止一拳砸在墙壁上,在安静的走廊里面显得尤为突兀。
他知道那些人是东方家的,那次在码头的人也是东方家的,一而再地下手偷袭,他东方宇是不是只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傅行止从口袋里面将手机拿出来,正要拨打的时候,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抬头,看到陆锦瑟跑过来。
陆锦瑟看到傅行止还安然无恙,心头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太好了,你没事。”
只是一些皮外伤,不是什么大问题。
傅行止锁上手机,双眼猩红地看着面前这个觉得万幸的女孩儿。
“只要我没事,是不是其他人死了都没关系?”傅行止上前一步,生生地把陆锦瑟往后逼退了两步。
“我不知道东方……”
“啪——”
一声清脆的把掌声落在陆锦瑟的脸上,声音久久地回荡在走廊里面。
站在一旁的许清如怔了一下,没想到傅行止真的给了陆锦瑟一巴掌。
和医院院长一同走过来的陆南望正好目睹了傅行止将巴掌落在陆锦瑟脸上的瞬间,男人脸色铁青。
手术室外面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陆锦瑟半张脸火辣辣的疼,左耳出现短暂性的失聪,只有咕噜咕噜的声音在耳边,听不见其它任何声音。
她的全世界,因为傅行止的这一巴掌,轰然倒塌。
在她还来不及说任何话的时候,就被一道强有力的手臂给拉到旁边,她只看到一抹身影,然后她就靠在了墙壁上。
“砰——”陆南望挥起拳头,砸在了傅行止的脸上。
身上本就有伤的傅行止根本不是陆南望的对手,生生地承下陆南望的一拳,感觉下巴都要错位了!
随即,陆南望拽着傅行止的衣领,将他摁在墙壁上,衣领勒得傅行止快要喘不过气来,整张脸都红着。
“谁给你胆子打小七的?”陆南望很生气,刚才下手打了傅行止一拳,力道有多大,就表明了他有多生气。
他刚才在陆宅看到慌张的陆锦瑟,因为紧张担心,连鞋子都穿错了。在车上的时候一直在自责,更在担心傅行止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结果到了之后,傅行止就是这么对她的?
这才真真的应验了那句话——良心都被狗吃了。
“时安现在躺在手术室里面,她要是死了,陆锦瑟就是罪魁祸首!”傅行止声音不比陆南望的小,他嘴角的血渍更让他多了几分粗暴之气。
听到时安两个字,陆南望气急的情绪稍微缓了一些,拽着傅行止衣领的力道也小了一些。
傅行止趁此挥开了陆南望的手,“我以前就当她长不大是个毫无心机毫无城府的小姑娘,她现在在干什么?利用我和东方宇之间的矛盾挑事,时安今天要是平安度过危险,我不追究她的责任。要是时安过不去这道坎,我不会放过她!”
“你可以试试看!”
两个男人在手术室外面杠上,互不相让,没人敢去劝,没人敢让他们停下这场硝烟。
好像非要在此刻就要给出一个结论。
而后,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医生从里面出来,手术灯却没有灭。
“谁是病人的家属?”医生问道,手术室外面的情况有些混乱。
“我们是她朋友。”许清如率先说道,“时安怎样了,手术成功了对吗?”
“手术还没有结束,病人大出血,我们已经从别的医院调血过来,但是需要时间……”
“我是AB型。”
“我是O型。”
陆南望和傅行止同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