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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入了冬,到了年前,这是阿意出嫁后的第一个新年,阮临湘想着热热闹闹的过这个年,也算是弥补了阿意不在的冷清,没想到,却是白准备一场,刚入了冬没多久,林家就来报信,林老太太去世了。
阮临湘和许兰陵匆匆赶去了林家,却见林氏已然到了,正红着眼睛和三位舅舅商议事情,大舅母贺氏,二舅母孙氏,三舅母黄氏具穿了孝衣,贺氏见了阮临湘夫妇来,忙迎上来道:“你们来了,里头微雨茜远也来了。”
阮临湘道:“舅母,怎么外祖母好好地,忽然就……”贺氏叹道:“原来老太太身子骨一直挺健壮,阿意成亲时还好好的,说要等着抱重孙子,没想到前两日忽然得了风寒,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昨天晚上就听见丫头们来报,说老太太没了。”
阮临湘想起以前林老太太对她的好来,不由得哭起来,阮临湘和许兰陵换了孝衣,阮临湘进内院帮忙打点,许兰陵则去了外头。
林老太太到如今活了八十岁,子孙满堂,吃喝不愁,平日里儿孙孝顺,没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如今去世,也算是喜丧了,林老太太三个儿子俱是有出息的,女儿这边外孙女外孙子也是有权有势,因此老太太的丧礼极其隆重。
只林老太爷,乍一没了伴,心中孤苦,天又冷,竟得了风寒,众人都怕他跟老太太一样,一病呜呼,整日的派人守着,索性儿孙多,也分派的过来,林微雨林茜远,林瑶珂作为出嫁的女儿回来帮衬,只在内院打点各色事宜,接待前来奔丧的女客,三位夫人则整日在林老太太灵前哭灵,接受来吊唁的人的祭奠,而儿孙皆在外面打点事宜,阮临湘是外孙女,便和郑氏于氏两位表嫂一起去侍奉林老太爷的汤药。
林老太爷本就是大风大浪走过来的人,心志非一般人可比,如今又有人精心照料,很快便痊愈了,等身体好一些,不听大家的劝,开始忙碌老太太的丧事。
阮临湘闲下来,回家处理了几件琐事,又去了林家,只见林微雨林茜远林瑶珂三姐妹正坐在一起说话,见了阮临湘来忙道:“湘儿可听说了?”
阮临湘一脸莫名其妙:“听说了什么?”林微雨道:“永宁伯家出事了。”阮临湘忙问怎么回事,林茜远道:“永宁伯的闺女不是和你女婿合过八字吗,虽然说不合适,这亲事没成,嵇家的闺女却记住了,对你女婿上了心,如今永宁伯夫人给她找了几门亲事,都被她闹腾的没成,永宁伯发了狠,瞒着嵇姑娘订了亲,嵇姑娘知道了,要死要活的不愿意,被骂了几句,竟然上吊了。”
阮临湘忙问:“现在怎么样了?”林瑶珂拍拍胸口:“幸而没事,只是这件事传出去,名声有碍,估计以后想找亲事就难了。”
阮临湘心中担忧,当时楚江城推了嵇家的亲事完全是为了阿意,若是嵇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嵇家把这件事算到楚江城和阿意头上就糟了,又道:“嵇家是个什么态度?”
林微雨道:“今天文昌侯夫人来说我才知道,我就怕牵扯到阿意,就多问了几句,文昌侯夫人说,嵇家倒没说什么,只是如今嵇夫人也被气的病倒了,永宁伯打算把母女两个送到庄子上过段日子,等嵇姑娘回心转意就好了,到时候再说亲事吧,左右也不急,再等两年也使得。”阮临湘放了一半的心,只是还是惴惴的,打算回去后就问问阿意,毕竟是她们年轻人的事情,她也不好插手。
等到林老太太下了葬,阮临湘也不用忙,除了隔两天去看看林氏外,便开始担心嵇家的事情,因不是什么好事,阮临湘也不好直直的上门去问候,再加上如今嵇家母女已然到了庄子上,去家里也看不到人。
阿意因为阮临湘的告诉也知道了这事,她就方便多了,约着裴素之一起去了庄子上看望嵇缃,回来后阿意告诉阮临湘,嵇夫人态度很是亲热,没什么怪罪的意思,阿意私下里和她说了,嵇夫人也只说是自家女儿不懂事,和其他人无关,阮临湘放了心,这才叫人准备了礼物,送到了庄子上。
林氏自从林老太太去世,着实伤心了一阵子,阮临湘每日来陪她说话解闷,没想到这时候虞淮月又被发现了有了身孕,林氏被这喜事冲淡了几分哀思,每日围着儿媳妇打转,倒是好了许多,阮临湘也放下心来,不再日日跑过去。开始着手准备过年。
每年过年都是又忙又乱,刚进腊月就有各处庄子上的庄头来报账,顺便孝敬些庄子上出的瓜果蔬菜及家禽野味,阮临湘从腊月初一开始忙,先是见了各处庄头,看过了账本,看着人收拾了东西,又开始预备各色过年的东西,林老太太去世,阮临湘虽是外孙女,不要重丧,却也不能穿红着绿的,因此一应便从俭,只给几个孩子和许兰陵预备了新衣裳。
到了腊月二十三,好容易各色东西准备齐全,又要开始忙着扫尘,家里上下,大大小小的奴仆都发动起来,忙了整整一天,才算是各处打扫干净,四处焕然一新,该帖的年画贴上,该摆的东西摆上,算是开始过年了。年前阿意曾经来过一趟,说是前两天又去了庄子上,见了见嵇缃,刚开始嵇缃是又哭又闹的不愿意见阿意,后来阿意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两个人关在屋里说了一会话,嵇缃便答应了不再胡闹。阮临湘本想追问,可是一看阿意脸色郁郁,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就没问,只是嘱咐她在婆家过年的一应事宜。
到了腊月二十八,本来已经开始关门过年了,却又迎来了不速之客,阮垂景笑嘻嘻的看着阮临湘,叫了声“四姐。”阮临湘扶额:“你不会又离家出走了吧。”
阮垂景忙道:“怎么会,这次是爹娘还有祖母叫我来的。”阮临湘这才放了心,招待他住下,又问他:“这次来做什么?大过年的怎么不好好在家呆着。”
阮垂景笑道:“一来是阿意成亲,爹娘还有祖母都没有来,有些过意不去,叫送贺礼来,二来是每年过年都和二伯父二伯母不在一起,因此叫我来拜年,三来是给四姐四姐夫送谢礼来了,去年为了我的事大家都没好生过年,四来,听说林老太太去世了,叫我来问候一声。”
阮临湘笑道:“听着一大串,你倒是忙,其余的也就罢了,我外祖母去世,一应丧事已经办完了,你再去也不成样子,明天我带着你去,给外祖母上柱香就罢了。”
阮垂景忙应了,阮临湘又问起窦云绮的事来,阮垂景顿时裂开了嘴,笑道:“如今云绮有了身孕,我娘不叫她来,不然也是跟了我来的。”
阮临湘听了一喜:“怎么也没个人来信说一声,这回三叔三婶可会转了吧。”阮垂景摸着头珊珊道:“云绮是苦尽甘来了,爹娘叫她回老宅住去,也好有人照应,我还在外头住着呢,爹说了,看我表现。”阮临湘忍不住笑道:“活该,当初叫你胡闹。”又细细的问了过程。
原来当初阮垂景和窦云绮回了苏州,还答应了阮一松和李氏的条件,阮垂景和窦云绮就搬到了外头居住,原先只是住个小院子,阮垂景每日去铺子里打杂,赚钱养家,窦云绮则在家里做些家务,日子一长,小夫妻俩甘之如饴,李氏却坐不住了,整日看着儿子吃咸菜馒头,在外面奔波劳累,眼见着瘦了一圈,李氏心就软了。
后来窦云绮有了身孕,李氏大喜,就说窦云绮不宜劳累,叫他们夫妻俩回来住,可是阮一松却说,窦云绮回来,可以,阮垂景回来,不行,于是现在阮垂景还是一个人住在小院子里,每日晚饭能回来吃,顺便看看窦云绮,晚上依旧要回去的。
阮临湘笑道:“三叔这是教训你呢,你放心吧,过段日子就会叫你回家了,你争气些,三叔也高兴。”阮垂景不满道:“我哪里不争气了,自从回了苏州,我就到铺子里帮忙,爹也不许我提少东家的名头,我在铺子里可苦呢,整日跑腿不说,一有点错就要挨骂,扣工钱。”阮临湘笑道:“你活该,你虽苦,可也学到了不少不是,以后接了三叔的家业,也能叫他放心些,若你一窍不通,只是个纨绔子弟,三叔才要头疼呢。”
阮垂景的到来算是让大家彻底放了心,看来这对小夫妻的苦日子马上就要过去了,阮垂景这次并没有住在安国公府,而是住到了阮家,整日抱着梅姐儿喜不自禁,一眼就可看出快要做父亲的喜悦和期待。
每年过年宫中都会设宴,今年也不例外,只是今年的宴会格外喜气洋洋,无他,玉贵妃终于如愿以偿,皇上立了玉贵妃为皇后,掌中宫之权,如此一来,三皇子虽是幼子,却是唯一的嫡子,宫中的局势一下子就变了,一部分人依旧拥护已经成年的大皇子,而一部分人则拥护名正言顺的嫡子三皇子,究竟花落谁家,倒要一番斟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