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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阮天浩恍然,一切都是曼绮准备的酒中出了问题!他狐疑地回头去看身后的人,曾经一度,他全然地信任她!可是她呢?回报了他什么?
思及此,阮天浩一把握住曼绮的手腕,恶狠狠地问:“贱人!是不是你?这一切是不是你!”
曼绮忍着剧痛,面上却表现出比阮天浩还惊慌失措的神色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们……他们怎么还好好的?天浩,不是我,你要相信我啊!天浩!”
“事实摆在眼前,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枉我百般信任你,枉我百般维护你,你呢?你背着我做了什么?”阮天浩既愤怒又失望,怒吼道。甚至,忘了大帐之中,还有那么多外人在。
严格说起来,从小到大,这样的类似背叛,他早已经历过无数次,早就该习以为常。可这一次仍旧让他难以接受!不为别的,就因着他对面前这女人是付出了真心的。算上岚儿,曼绮是令他动心的第二个女人,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心动的程度甚至是超越了岚儿的。
阮天浩绝非是一个会为了感情而丧失理智的人,所以事实如此,任凭曼绮再如何澄清分辨,他也是听不进去的。此时此刻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曼绮背叛了他!她联合了这么多外人,一起算计他!而更让他窝火的是,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如何在他眼皮下与外人联络的。
“贱人!”阮天浩越想越气,狠狠地一掌掴在曼绮脸上。
伴着那一巴掌,曼绮整个人都跌倒在地,她微微仰头,看着阮天浩脸上的怒不可遏,心底闪过一丝畅快。长久以来,这样的画面一直支撑她不要倒下,如今这一切正一步一步实现,她终于开启了她的复仇之旅!
这只是个开头!一切才刚刚开始!她在心底这样说道,既是对他,也是对自己。
阮天浩见她连辩驳都不再有,心底更是愤怒。现在的他是有些矛盾的,一方面他已经认定了曼绮的罪行,可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听到她的辩解。这么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他对曼绮的性子是有些了解的。若是真的受了委屈,她一定会出言辩驳。可现在她毫不辩驳,分明就是承认了这一切都是她的所作说为!
明明早已看清一切,可当看着她那样跌落在地,一言不发的样子,他的心里却又有些五味杂陈。
这样的认知令阮天浩有几分恼怒,都到了这个时候,面对一个背叛自己的人,他该毫不留情地下手!可此时此刻,他双臂下垂,双拳紧握,微微颤抖着竭力地控制自己的身体。哪怕到了这会儿,他似乎也不愿意在人前给她难堪。
呵……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妇人之仁了?难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阮天浩自嘲地想着。
从数年前开始有目的地接近白霜月开始,他便开始布局,到后来顺理成章地接管了母亲孙氏那边的苗疆势力,再到后面地拉拢平南王;从瘟疫开始,一步步地瓦解季舒玄的江山,直到亲手了结了他,包括手刃了亲爹……这中间的每一步,他都是按着自己原定的计划在走,绝无差池!
唯独算漏的地方,便是曼绮!他该死地选择了相信她!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背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镇西王看着这一幕,想起之前夜月的话,拧紧了眉头,转而吩咐了身边的人几句,方才朗声道:“阮天浩,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难道还在算计着本王的兵符吗?本王一早就告诉你,不是你的东西,轮不到你肖想!”
“哼!镇西王?”阮天浩迅速地收敛起心底的黯然,再度将自己武装起来,“你该不会不知道阮府的厉害吧?你以为单凭着你手上的这些人日,便可以拿住我吗?”
镇西王面上微怔,他的确是忽略了阮天浩的身份。没错,他是阮府的人,而阮府向来最为人称赞的便是武功。可那又如何?没有了手中的兵权,他就什么都不是!
思及此,镇西王轻蔑地笑道:“阮天浩,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你该明白吧?就算本王不能奈何你,但失去了平南王的兵权,你以为你还是之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吗?在本王眼中,你什么都不是!”
镇西王的一番话似乎又勾起了阮天浩昔日的心结,曾经便有人跟他说过类似的话。一时间,阮天浩的眼底迸发出嗜血的狠意,令在场诸人均忍不住瑟缩一下。
镇西王强自镇定下来,咳嗽两声,瞬间帐外响起了震天的擂鼓声,他冷然道:“阮天浩,你出去看看,现如今你可还有可用之人?孤掌难鸣,你还是弃暗投明的好!”
“弃暗投明?谁是暗?谁是明?”阮天浩嗤之以鼻,“你们别忘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昔日你们都是背叛过季舒玄,背叛过大朗王朝的人,现如今季舒玄都死了,朝中无主,你们又在这儿忠贞不二给谁看?”
阮天浩一通抢白,令所有人面上都有些尴尬,但大家很快便冷静下来,看着他,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当日若非是听信了你的谗言,也不会有之后的事!无论如何,现在大家已经幡然醒悟,若你还执迷不悟,便是与所有人为敌!”
“休想我与你们为伍!”阮天浩高声呵斥道。转而想去抓曼绮,却发现她早已没了踪影。放眼望去,眼尖的阮天浩在镇西王的身后看见了曼绮。
“贱人!你联合外人,背叛我!有朝一日若是你落到我手上,我定要叫你知道惹恼我的下场!”阮天浩指着曼绮,厉声威胁。
曼绮平静地看着他,眼睑微垂,没有言语。
这时候阮天浩身边的心腹之人脚步匆忙地来到他身边,在他耳畔低语一阵,阮天浩神色微变。那人拉扯一下阮天浩的手臂,焦急不已:“少爷,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奴才知道您身手高,可外面围堵了那么多人,您若是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阮天浩皱了皱眉,旋身一跃,消失在大帐之中。
“还愣在干什么?给我追!”镇西王指着阮天浩消失的方向,勒令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王爷!”一连串的应是声。
待得下人离开的差不多,诸位王爷重新回到席间。镇西王看一眼婷婷而立的曼绮,道:“曼绮,坐吧!今日这事,你也是居功至伟。”
曼绮面上并没有太多的神情,面前这些王爷也算是相熟,从前未出嫁的时候,他们与爹爹也经常走动,她也总是能笑意满满地唤他们一声“伯父”。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她早已不是当日那个天真浪漫的小女孩。曾经的无邪笑容,早已不属于她。
“不敢当。我只是听命行事。”曼绮并不邀功。
镇西王并不惊讶她的答案,问:“默贤阁?”
曼绮颔首:“是。”
连带着镇西王在内的诸王关切地询问了曼绮关于平南王的近况。提及爹爹,曼绮原本冷漠的神色有了松动,她微微蹙眉,简单地介绍了爹的情形。
“阮天浩这厮简直是猪狗不如!”诸王听后均愤而讨伐。
曼绮冷笑一声,道:“我早已习惯,一个能对亲生爹娘痛下杀手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他好歹留了我爹一条命,也算是难得。”
镇西王看着曼绮如今这样,顿了许久,方才说:“曼绮,难为你了!”
“若不是他,我竟不知道自己狠辣至此。”曼绮淡淡地说,“经历了鸿门宴上的倒戈一击,我想对阮天浩来说,应该是大势已去。”
镇西王眉头紧皱,并不乐观:“即便他没有了争夺天下的能力,但以他的绝顶身手以及下毒,只要他没有被擒住,我们就一日无法安枕。”
“可是,本王瞧着方才阮天浩对曼绮似乎手下留情。”另一个王爷说道。
镇西王微微颔首,看向曼绮。
曼绮唇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一下,面无表情地说:“自从我重回他身边,便已经是死了心,即便有什么事,也绝不会发生。何况以阮天浩的心思,今日只怕也是无心之失,下次再见,他必定不会手下留情。”
镇西王看着昔日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变成如今这番模样,心底也是唏嘘。
一行人坐在大帐中,一来等待着与褚哲勋的会合,二来也是等着派出去的人将阮天浩擒回来。
然而,直至深夜,阮天浩那边也并没有动静。派出去的人接二连三地回来,却各个都是垂头丧气地无功而返。随着人陆续回来,诸王与曼绮的神色也愈加凝重。
镇西王忧心忡忡地说:“错过了这个时机,只怕再想将他擒住便难了!”
曼绮亦是点头:“王爷之前所言甚是,阮天浩一日在外,我们便一日无法安心。何况,阮天浩的报复心极强,他一定会卷土重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