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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诺语神色一暗,无论如何,在大仇得报之前,她不想再轻易涉足感情!即便,夜离总是给人一种正人君子的感觉,她依旧有几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
而夜离回到房间后,更是了无睡意。他想着方才石海的话,心底便有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气升腾而起。原本,他还准备明日旁敲侧击地问问诺语,为何会突然决定以真面目示人了。现下不必多此一举,他已然明白个中缘由。
初遇时,他便看出诺语的易容术,那么阮天浩自然也能看得出来。若非他拆穿了诺语的易容,诺语如何会以真面目示人?若非如此,他如何会说出那样的轻薄之语?
夜离记起当诺语被师叔带走后,阮天浩曾有一段时间没了踪影,而回来后却面上带着笑意,并神秘地说是去谈了一桩生意。他当时便有些起疑,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桩生意!他用“生意”二字来形容诺语,足可见其内心龌龊肮脏!
相交多年,他竟从未发现他是这样的小人!且不说他之前对诺语的背叛,毕竟那个时候,他以为诺语已经死了。单说今日是他的大婚之日,他竟然在见新娘子之前便看上了另一个女子,还妄图金屋藏娇,享齐人之福!
夜离只要一想着,诺语曾经在他面前所受言语轻薄,就恨不能即刻冲到阮府上,将阮天浩碎尸万段!不杀之不足以解心头之恨!夜离纳闷,如师叔这样耿直忠厚之人怎会有阮天浩这样的儿子?也难怪这些年中,每每和夜尘谈及阮天浩,夜尘总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了!
夜离深深呼吸着,借以平息心头之恨。不其然地,诺语较好的容颜浮现在他脑海中……
夜离心绪浮动,想着之前他曾将诺语紧紧搂入怀中,想着之前他曾将诺语抱在怀中……夜离只觉得一时间心绪激荡,有几分难以自持的悸动!
不敢再想入非非,夜离勒令自己冷静下来,然而,诺语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相继浮现在他脑海中,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无法驱赶……
不得已,夜离起身,简单披了一件外衫,便去了澡房。看着那木桶中冰冷的水偶尔泛起的一丝涟漪,他不再多想,长腿一跨,将整个身体沉入水中。
如此,从上到下,透心的凉,终于令他摒除杂念!
翌日,折腾了一夜的夜离,较之平常难得的多睡了半个时辰。起来后,他还是决定找到诺语,问清楚昨日的事。待他到诺语所居的院子外面时,心云正巧出来,见了他,恭敬拜下:“公子,昨日之事多亏了您!我代我家小姐给您行礼了!”
夜离微微侧身,不愿承受心云的这一礼。在夜离心中,保护诺语,那是一件义不容辞的事,是他的分内之事。他温和地说:“不必多礼,你家小姐昨夜睡得可好?”
“好极了!小姐这会正在屋里呢,公子去吧!”心云说,“我还要去打扫院子,先走一步。”
待心云出了院子,夜离犹自在原地站着,许多话他要好好想清楚再说。他知道,昨日诺语必定是被阮天浩的举动刺了心,今日实在不愿她在伤心。
然而,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口,屋内已有温婉女声传来:“公子在外面已站了许久,不知在想什么?”
夜离面露尴尬,大概是方才同心云说话时便被诺语听见。他笑笑,大方走了进去。来到门边,象征性地轻叩两下门:“诺语。”
“茶已烹好,只待公子一品。”苏诺语说话的同时,起身。
夜离推门而入,果然见到桌上已摆好茶具,细薄白雾袅袅如烟,自杯盏中缓缓升起,让人一观便心中泛起暖意。夜离的脚步微顿,如斯情景之下,夜离的心融化成一池春水,眼眶微润。
他为自己规划的人生就是这样的:世外桃源的地方,小木屋,诺语和孩子,热粥,热茶,温暖的家……
“公子?”苏诺语见他盯着一盏茶怔怔,出声唤道。
夜离回过神来,说:“抱歉,想起了一些美好的画面,故而失态了。”
“哦,美好的画面?”苏诺语有几分好奇,“公子是想起了往事吗?”对于夜离这样的顶尖杀手来说,有什么画面是美好的?说起来,也算是认识了一段时间,夜离给人一身正气的感觉,实在无法将他同杀手这样见不得光的职业联系在一起。
夜离摇摇头,语气中有着向往:“并非是往事,而是尚未发生的事。”
“既然未发生,公子何以判断美好与否?”苏诺语淡淡地笑着。
夜离看着她,认真地说:“那是我向往已久的生活,我和妻子、孩子,平淡地生活在一起。哪怕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都是不可取代的美好!”
苏诺语听他这样说来,不禁对夜离有几分刮目相看。那样的生活,平淡而踏实,的确不可多求!她赞同地说:“若是真有这样的生活,我也是愿意的。只可惜,世事纷扰,难求清净!”
从前在家的时候,自己的生活不就是那样的,即便身在闹市,然而爹娘却始终从一而终,守望彼此。爹爹在朝为官,却从未如旁人那般有三妻四妾,而娘也是尽到了为**母应尽的责任。只可惜,平静的生活被人残忍地破坏掉!
夜离知道苏诺语话中所指,必定是又想起了白府灭门一案!他在心底无奈至极,每当诺语想起白府的惨剧,心中必定就会加深对自己的恨意。如此再三反复,不知何时才能终了?
他记起来意,转而说起正事:“诺语,昨日的事你不听我的劝说,执意为之。不知有何收获?”
“夜离,昨日我能那么顺利的出谷,是不是你暗中授意的?”苏诺语不答反问。她冷静下来后,想了许久,以夜离的谨慎,不会只设一个八卦图来确保安全。自己在逍遥谷中算的上是个陌生人,若不是他的意思,只怕自己不会那么顺利得出去吧?
夜离知道以诺语的聪慧必定能猜出来,也不瞒她:“我想以你的性子,若是不试只怕心存遗憾。故而我交代了人,不必阻拦你,如此而已。”顿一顿,他真心夸赞,“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那么轻易地就破了我的八卦阵!实在令我刮目相看!”
苏诺语抓住他话中深意,问:“也就是说,即便没有心云求你,你也会去阮府救我?”
“不错。”夜离点头,“昨日大婚,是阮府同平南王府的联姻,府里守卫必定是数倍于往常。而褚哲勋本就是高手,你如何能得手?加之,我曾对你说过,你心中有事,故而眼睛被蒙蔽,看人看事并不真切。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去阮府走一趟。”
苏诺语看着他,问:“你断定了我不会得手?”
“是!”夜离直截了当地说。
苏诺语一哂:“你几次三番地为褚哲勋说话,莫非同他交情甚笃?”
“我记得这个问题你曾经问过。”夜离不想骗她,却也不能实话相告,只得含蓄地说,“没什么交情,见过数面而已。”这话不假,偶尔会从铜镜中看看自己。
苏诺语脸上有一丝怀疑,盯着他。
夜离说:“我并非是为他说话,只是他的风评在外,你尽可随意去打听看看。我只是不希望真正的幕后之人逍遥法外而叫无辜的人背了黑锅。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其实,昨日我在阮府,几乎要得手!只是被人打断了,也许真的是天不绝他!”苏诺语说这话时不带一丝情感。无论夜离怎么说,除非能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不是褚哲勋,否则在她心中,她都同褚哲勋不共戴天。
夜离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他其实很想告诉她,若非是他愿意,她怎能几乎得手?
说了会儿话,夜离谈起她的易容,说:“为何今日不易容了?”
“反正也被你们看过真容,易容又有何意义?”苏诺语随口问道,“其实,你早就知道我是易容过,是不是?”
夜离颔首,笑而不语。
“那你为何不一开始就拆穿我?”苏诺语愈发觉得自己是低估了夜离,这个男人高深莫测!
夜离不甚在意地说:“你选择易容,必定是有自己的原因,我为何要拆穿你呢?等到你愿意在我面前以真面目示人的时候,我自会看见。你昨日……大概也非心甘情愿吧?”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原因了!”苏诺语说这话时,带了几分嘲讽的意味。昨夜他们在回来路上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阮府二少爷做的?我猜到了,只是不能确认。”夜离看着她,“诺语,以后还是易容示人吧!”
苏诺语有些许的诧异:“我以为所有人在看过我的真容后,都不会再愿意看之前的那个我。”
“无论是哪张容颜,都是你苏诺语,不是吗?”夜离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