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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夜离的怒火,石海丝毫不惧。对于公子的脾气秉性,他还算是摸得准的。一般而言,公子疾言厉色的时候,通常不是真正的动怒。他若真的动怒,反而会冷下脸来,一言不发,那冰冻三尺的感觉,才真正令人生畏!何况,公子若是真的生气,又怎么叫他“石头”!
夜离越是这样欲盖弥彰,石海心底的好奇之心越盛!他抱着虽死而犹未悔的心态,势必要问个究竟才肯罢休。
“公子啊,您说出来,让我帮着您分析分析。”石海想了个好的理由,“您想想看,您暗自爱慕苏小姐数年,可仍不得其法,想必是方式没有用对。您需要找个高手,指点一二才行!”
夜离一听这话,思虑再三,深以为然:“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我的确需要找个高手,给支支招!”
“嘿嘿,公子,高手就在您眼前!”石海边说边朝着夜离挤眉弄眼的。
夜离不屑一顾地瞥他一眼:“所谓高手,放眼逍遥谷,就属夜尘。待他回来,我必要好好讨教一二。至于你……至今都未曾有过心上人,也从没有姑娘倾心于你,必是连我都不如,还敢在我面前妄谈高手?”
石海被夜离一番实话说得愤恨难当,辩驳道:“公子,您岂不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身在局中,自然看不清形势。而我,一直旁观,必定耳清目明!”
夜离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这个石头,一肚子歪理,难为他脑子倒是转得快。
见夜离乐了,石海乘胜追击:“公子,您若是实在不想告知,那我只好……”
“只好什么?”好小子,谈判不成,转而威胁。不错,像是他默贤阁的人!
石海转身欲走,边走边说:“我这会儿出去,说不准能碰上苏小姐或是心云。您若是实在不愿告知,那我只好问苏小姐了!”
按着石海的想法,公子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去叨扰苏诺语的。所以,听他这么说,一定会留住他,然后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部告知。只是,石海忘了“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若是夜离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三言两语便逼就范,哪里还是默贤阁的当家公子呢?
石海的脚尚未迈出第二步,便听得“嗖”的一声,一阵疾风自他身后传来。他下意识地偏头,只见一枚小石子自他耳畔飞过,连带着削去他几根发丝……
石海不敢相信,他这样的几句话便能招致公子如此的“心狠手辣”,他回过头去,警惕地看了看身后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公子,嗷嗷大叫:“公子,您不能这样对我啊!我石头跟了您十余年,我跟您的时间远比您对苏小姐动心的时间长啊!想我十余年来,都是忠心耿耿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竟然因为我那么一句话,就能痛下杀手!若不是我方才躲得快,只怕如今耳朵都和我脑袋分了家!到时候,我用什么来听您的指令?用什么来为您效力啊?”
石海喋喋不休,夜离冷冷地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间夹着另一枚小石子,眼底森冷,说:“石头,你若再聒噪,我必定不会手下留情!”
“千万不要啊!”石海立刻狗腿地上前,收起他方才怨妇般的神情,说,“您若不愿意告知,我不问就是了!”
夜离点点头,手指一松,指间的小石子应声落地。他优雅地弹了弹灰,淡然自若地说:“石头,你不必在我面前叫可怜,若是方才那枚石子你躲不开,在我看来,你那耳朵不要也罢!”
石海撇撇嘴,气焰尽消。
然而,事情并未完,夜离说:“说起来,你的头发被削去了几根,说明你退步明显。依我看……”
“公子,我身手并未退步,不信您可以再试!”石海顾不上别的,连忙为自己分辨。
夜离并不理会,认真地说:“依我看,接下去的十日内,你将手头的事放一放,跟着新进帮的兄弟一起,重练暗器!”
说这句时,夜离已经没有了玩笑的意味。他们是杀手,何谓杀手?刀光剑影中,不是敌死,就是我亡!而石头竟然连他方才那样放水的暗器都险险才躲过,实在是该好好回炉重练!说起来,方才看着他发丝被削去,夜离心底是紧张了一下的。
石海不再辩驳,他知道公子也是为他好。只是,方才他之所以会差点没有躲过,是因为一心想着应对公子,想要套话啊!说来说去,还是被公子害的!石海在暗自腹诽着。
夜离挥挥手,说:“好了,赶快将手头的事做一个了断,分一部分给我,剩下的分给冰雁他们去做。”
“是,公子。”石海点点头,转身离去。
看着他身影消失在眼前,夜离的唇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抹计谋得逞的笑。如石头所言,他跟了自己十余年,那么他的那点子小把戏,哪里能瞒得过他?
石头啊石头,跟公子我斗,你还是嫩了点!夜离在心底想着。
而出了门的石海,方才恍然,原本胜算满满的他最后竟然这样轻而易举地便败在了公子手上。不仅没有套出一句话,还将自己未来十余日的自由给搭了进去!更何况,身为夜离公子的心腹,跟着那些毛头小子重练暗器,这个脸他可是丢不起啊!
痛定思痛,石海得出结论:与天斗、与地斗、万万不可与公子斗!
被石头这么一搅合,满屋子的暧昧啊、旖旎啊、气氛啊什么的,被破坏得干干净净,夜离抚一下额头,摇摇头:说来说去自己还是有损失的!何况这损失,不知何时才能被弥补了。这样看来,对石头的惩戒是太轻了些!
既然气氛已经被破坏殆尽,夜离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在寝屋,穿戴整齐后,他来到了书房。随手拿起一本书,他暗暗提醒自己,这书有可能是诺语翻看过的。
夜离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书的封面,上面依稀还有着诺语的气味。这样一想,他忍不住心生摇曳,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胸前……
不久前,诺语的唇便碰触在他胸前的肌肤上,被她碰触过的地方仿佛是被滚烫的烙铁烙了印。那样温软的触觉,是他这一生从未感受过的美好。他甚至愿意倾尽一生,去换这样的美好!
而他背部的伤势,早已没有了痛意,剩下的只是一点点的**。如石头所言,只要是诺语留给他的,哪怕是伤势,也是值得珍藏的!
当石海找到冰雁,同她交接工作时,冰雁随口问道:“怎么?夜离公子交给了你什么大任务吗?”一般而言,需要石海亲自出马的,说明对方的身份贵重,且任务难度大。可事实上,她并未听说最近有什么大动作啊!
石海是千万个不甘心,可是想着反正也瞒不过去,还是说了:“公子派我去和新进帮的兄弟们一起练习暗器。”
“你亲自去训练他们?”冰雁诧异地问。这样简单的任务夜离公子怎会舍得派石海去?
“不是。”石海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以掩饰他的羞愧,“是一起训练。”
“什么?”冰雁惊诧之下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她不敢置信地问,“石头,你做了什么?”
冰雁的问话重新唤起了石海心底的委屈不平,他开始和冰雁诉苦:“事情是这样的……我就是缠着公子想要知道他背后的血迹是如何划伤的,结果……”
石海思维清晰,口齿伶俐,将方才是如何一步一步败给公子说得清清楚楚。说完后,他看向冰雁,期待着她能同仇敌忾,至少能安慰一下他受伤的心,却发现冰雁的注意力全不在他身上。石海心中咯噔一下,暗自叫糟。
果然,冰雁看向他的眼睛,问:“石头,你说夜离公子被苏诺语所伤?伤势严不严重?”
石海几乎有跳江自尽的心,恨不能打自己几个耳光,怎么这么多嘴!明明知道冰雁一直对公子没有死心,又对苏小姐一直充满了敌视,他却还这般饶舌。这若是叫公子知晓,他只怕是连死都不知道该如何死。
“石头,我问你话呢,你在想什么?”冰雁追问。
石海试图打哈哈,混过去:“我并没有说公子是苏小姐所伤,你听岔了!那个,若没有别的事,我便先走了。”
冰雁看着石海转身,说:“石头,你若不和我说清楚,我便直接去问夜离公子。我就说,是石海告知我的!”说完,冰雁站在那儿,自信满满地等着石海转身。
石海的脸几乎要皱在一起,他怎么这么命苦?一个公子还不够,又来一个冰雁,还嫌他不够凄惨吗?他讨好地看着冰雁:“好冰雁,你可不能置我于死地啊!”
“你告诉我,我便不去问。”冰雁毫不妥协。
石海看着她,无奈地说:“其实,到底是不是苏小姐所伤,我也不能肯定。公子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猜测的。冰雁,你若不想我死得太惨,可千万不能告诉公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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