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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紫夕确实忙,成日奔波,连回家落脚的时间都极少,与裘宝阳讨论项目,也大多是在网上。她处理公司内部的事务多是用电子邮件的形式,下面的人把邮件发给韦紫夕,韦紫夕收到邮件后,经常转发给裘宝阳,由裘宝阳核定批复后,她再以自己的名义发下去。
这日公司高层议会,其中一项就是决定软件开发项目组的组长之职由谁担任。韦紫夕早上搭早班机回来,回来后直奔公司主持会议。
会议时间定在九点钟开始,裘宝阳拖到九点半才懒洋洋地晃进会议室,往左侧最上方的位置上一坐,就半眯着眼睛开始打盹。她昨晚帮韦紫夕作理文件到午夜,然后裘悦突发高烧,她又连夜送去医院挂急症,等裘悦的烧退了,她回到家只睡了两个小时就爬起来赶往公司,往位置上一坐便开始装不存在。
韦紫夕频频朝裘宝阳望去,看到裘宝阳困成那样,心疼得不行。她的工作忙,连带裘宝阳的工作也忙起来,偏偏家里还多了个小婴儿,裘宝阳又得多操一份心。
这情形落在旁人的眼里看出来的又是另一番景像,有为裘宝阳担心的,有看笑话的,有摇头的。
裘宝阳仰靠在椅子上,两眼无神也无焦距,耳里飘入各项目负责人的汇报、提议内容。
韦紫夕先看了下钟表上的时间,又再扭头望向坐在她身侧首位上的裘宝阳,绷紧脸也没控制住嘴角的抽搐。这娃打从进门就这姿势这茫然的眼神,到现在一个多小时了,除了偶尔眼皮子眨一下之外,动都不动一下。
到蔡提出要让那谁谁谁做软件开发项目组的组长时,裘宝阳终于有了点反应。她以九十年代港产片里播放慢动作式的速度慢慢地把头移过去,瞟一眼蔡,又移回视线,换个姿势窝在椅子里。
韦紫夕喊声:“裘副总”,问她:“您有什么建议吗?”
裘宝阳的嘴角轻轻地抽搐了下,说:“没有。”她好歹也是个副总栽,公司未来的大老板,让她去跟人抢一个组长的职位,她丢不起那人。她懒懒地问:“会开完了吗?没开完我也得闪了,孩子病了,我要回家看孩子。”起身,走人。
韦紫夕的额头上飘过几条黑线,目送裘宝阳出门。她咬了咬嘴唇,在心里暗暗嘀咕两句,便移回视线,说:“以后的例会不必再通知裘副总。”视线扫过神情各异的在场众人,在蔡身上略作停留,便把软件开发项目组的组长定了。
会议一结束,韦紫夕便赶回家看那个忙着带孩子的裘宝阳。她推开家门就看到裘宝阳躺在客厅沙发的软榻上,身上搭着条小薄毯睡得正熟。已有半岁的裘悦坐在裘宝阳的旁边,身前挂着个奶瓶,玩具被她丢到一边,一双嫩嫩的小爪子一会儿扯盖在裘宝阳身上的毯子,一会儿扯裘宝阳的头发,她扯得格外开心,看到韦紫夕进来,扬起小脸对着韦紫夕呵呵大笑。
韦紫夕把裘悦抱起来,“啵”地亲了口,逗两下,放回旁边挂着玩具的推车里,再坐在裘宝阳这个大孩子的身边,轻轻拧了拧裘宝阳的鼻子。
裘宝阳揉揉鼻子,习惯性地抬起手去摸小孩子的手,手落空,这才睁开眼,见到韦紫夕坐在身边俯首笑看着她。
韦紫夕问道:“怎么不回房睡?”
裘宝阳伸个懒腰,说:“带孩子呢,保姆家里有点急事请假两天。”坐起来,没看到孩子,原本睡眼迷朦的眼睛倏地惊醒,她左右一瞅,再探身朝沙发下一望,惊问:“孩子呢?”趴在沙发上,连沙发底都找了。
“噗!”韦紫夕笑喷,那沙发底那么短,孩子又不是老鼠,再怎么也钻不到沙发底下去啊!她换了个位置,让挡在身后的婴儿小推车让出来,说:“刚给她挪了个地儿。”她环抱住裘宝阳,说:“阿宝,跟你商量个事儿成吗?”
“说。”裘宝阳懒洋洋地窝在韦紫夕的怀里,嗯,好久没有在这怀里蹭了,味道还是这么好。她越靠越近,整个人挨在韦紫夕的怀里亲昵地噌啊噌,像小猫似的。
韦紫夕呵呵笑着,揉着在怀里猛噌的裘宝阳,心思一下子就从公事上转到窝在怀里撒娇的裘宝阳的身上去了。人说小别胜新婚,分开十天,她也格外地想裘宝阳。韦紫夕说句:“回头再跟你说事儿。”拉着裘宝阳直奔房间,把裘宝阳按倒在床上。
裘宝阳挡住扑上来的韦紫夕,说:“先说什么事儿。不然一会儿我俩那啥的时候我还想着你没有事跟我说,心里惦记着会分心。”
韦紫夕说句:“公司的事。”先量裘宝阳的腰,又瘦了。过年那阵子好不容易养起了点肉,这才几个月时间又瘦了回去。她瞅见裘宝阳那眼神,无奈地叹口气,说:“关于蔡的。”在裘宝阳这里,公司的事比什么事都要大,她不把话说完,裘宝阳不会让她如愿。
“蔡?”裘宝阳微微眯了眯眼。最近这个人似乎很想找死呢。
韦紫夕好言说道:“这个人敲敲打打还能用,要把他换了,我还得再找一个人,你看留着他成吗?”从公司的形势到裘宝阳最近外松内紧,表面上那越来越慵懒的态度和内地里越来越紧凑的步局,这明摆着是给清理蔡党了。
裘宝阳把左手一伸,五指一张就开始掰着手指头数公司哪几个部门是她管辖的,又数人力资源部是由谁负责的,管理方面的工作本就是人力资源部那块儿的事,并进去,再让总经理盯着就成。她把这几个部门一分一掰,问:“蔡留着干嘛?给我找不痛快吗?公司里能有他的地儿吗?”姐就心眼儿小,不是说姐劳累命,姐也乐意下面有人给姐办理。可蔡也太势力了,姐不明着露脸掌政就当姐好欺负?今天姐饶了你,改天还不有n多个蔡爬到你头上,姐底下的人还能听姐的?到时候姐在公司还真就没半点发言权了!
韦紫夕从裘宝阳的神情里发看这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裘宝阳是非赶蔡走不可。她摸摸裘宝阳的脑袋,“呵呵”地笑了笑,赔笑道:“好,依你。”她这名义上的ceo,有多少事都得听裘宝阳这位大小姐的。裘宝阳表面上散着,凡事不管不问,实际上即使没有她这层关系,在公司里仍是举足轻重,打个喷嚏都得震半天。公司里技术支持那块儿全在裘宝阳的手里握着,财务那块儿,超过五千万的资金没她裘副总栽的签名根本挪不出来。韦紫夕真不敢为了一个副总经理就跟裘宝阳闹得不痛快。她若是和裘宝阳闹到不痛快了,以后公事上难办,私生活上就更痛苦了。
韦紫夕俯下身去亲裘宝阳,唇才刚贴到一块儿,躺在客厅小推车上的裘悦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哭了起来。韦紫夕本想不理,裘宝阳一手挡住韦紫夕吻下来的唇,说:“去嘛!小悦儿哭了。”
韦紫夕长叹一声,心说:“养什么孩子呐,这难得粘到一块儿的二人世界怎么过?”她该让孩子认她当干妈,然后让胡彤收养去,有空的时候,领出来玩玩,忙的时候就还给人家,多好!
韦紫夕不会带孩子啊,抱都不知道怎么抱,孩子哭,她除了轻轻拍着哄:“乖哦,不哭哦”什么也不会。最后还是裘宝阳出来,给裘悦换了块尿布,调了杯温热的奶水塞到裘悦的嘴里利索地堵住了哭声,再把孩子抱在怀里,像揉面团似的捏啊揉的。小裘悦喜欢把手紧紧地攥成拳头,裘宝阳闲着没事干就去掰她的拳手,别看孩子小,拳头捏得可紧了,裘宝阳费了老大的劲掰开,她又握上,然后裘宝阳又继续掰开。
韦紫夕坐在边上看着只感到那个汗啊。这一大一小的俩人玩成一团,都是又软又柔又绵,看着脆弱吧,暗劲儿不小。她自觉惹不起这俩人,乖乖地坐在一边看她俩“掐架”。
小孩子爱睡,没多久睡着了。韦紫夕也去洗了个澡,补睡眠。早上赶早班机,没睡够呢。她睡到迷迷糊糊中,房门开了。裘宝阳把小悦儿弄睡后,轻手轻脚地钻进来,缩进韦紫夕的怀里,把韦紫夕的胳膊抬起来搭在自己身上环住自己,她见韦紫夕没有睁眼,又悄悄地在韦紫夕的唇上亲了一记,这才抿着笑安心地蜷在韦紫夕的怀里准备睡觉。
韦紫夕微微一笑,抬手摸摸裘宝阳,把裘宝阳往怀里紧了紧,靠着裘宝阳又睡了过去。
裘宝阳也不大会带孩子,她只会给孩子换尿布和兑牛奶,这还是保姆教的。孩子哭,她除了用奶嘴塞住孩子的嘴外,也不会别的。保姆请了好几天假,她没办法,只好让韦紫夕把清然给请了过来。
清然长相好,气质又好,往哪一站都是明光四射风采照人。她带孩子的时候,裘宝阳都想拿相机给她俩拍张照然后卖给做婴幼儿产品的公司做广告宣传用。她每次看到清然都觉得纳闷,清然怎么会跟胡彤那个锉货叛徒凑一对了呢?胡彤有什么好呀?
下午,韦紫夕回到家,发现裘宝阳与裘悦并肩窝在沙发里,裘宝阳捧着杯酸奶慢悠悠地吸着,裘悦坐在裘宝阳的旁边窝在沙发里,用跟裘宝阳捧酸奶一样的姿势抱着奶瓶喝奶。
清然看着裘宝阳和裘悦俩人那样子,抿紧嘴也没忍住笑。她看到韦紫夕回来,说:“你看这俩孩子像不像?”
韦紫夕“呵呵”笑道:“像!”太像了!
清然冲她眨眨眼说:“我说像吧,看到小悦儿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她和阿宝有缘。”
韦紫夕才不听她鬼扯,说:“我还不知道你。”说什么有缘呐,还不是怕她把孩子往她们那塞。她嗔道:“让我俩带孩子,你这不是难为我们仨吗?”即难为了她和裘宝阳,又难为了孩子。她没时间带孩子,裘宝阳是没那母性,自己都还是大孩子呢。她昨晚问了裘宝阳打算把孩子养成什么样的。裘宝阳理直气壮脸不红气不喘地宣称:“把孩子养成我妈那样能照顾我的。”韦紫夕被裘宝阳雷得在风中直颤抖。这志向也太远大、太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