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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不聪慧的知虞觉得玺阳要跟她说的事一定有关清沨,假若眼前人真是师父,以他的脾性,必然不同意她和清沨成亲,尽管她本身也的确没有打算要嫁给清沨。可不知道为什么,师父若是出面阻拦,她反而想问为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仙子吗?可在异度世界,她的仙者身份便不受天道约束,这儿并不是三十三重天,仙和魔是能共处的,如果她真心爱清沨,永远留在异度世界未尝不可,当然,这只是在她真心深爱他时才可能发生的事。眼下,此种可能不会有。
“清沨受伤的时候,承蒙你照顾,他的母亲托我传话感谢你。但是你和他的婚约,不作数。砦”
知虞看着渊炎的脸,只要心里不想着她的师父,倒不难认为他是陌生人,姿态自然端得住。但是玺阳则不同了,看着知虞,哪里会有不认的想法,分明就是他的劣徒。
他的母亲……
知虞心想着,清沨不是你的三皇弟吗?同胞亲弟弟,光说清沨的母亲感谢她,怎么,他这个当皇长兄的不感激她?还有对她说话的姿态,活脱脱的居高临下,若是依照异度的身份,她是仙,他是魔,她比他尊贵,他用这样的口气与她说话不妥吧,果然端着师父的架子。
“不作数?”知虞故意浮现不解的模样看着玺阳鳏。
“你想当真?”玺阳反问。
知虞道,“清沨亲口在圣皇和圣后娘娘的面前许下诺言,如今炎皇一句不作数就想把一个承诺抹去,是不是也太不拿帝和神尊和天姬娘娘不当回事了?”
玺阳的脸色很是难看,“你想嫁清沨?”
“这不是想不想嫁的问题,而是炎皇实在太不将帝亓宫放在眼底了。女子名声何其重要,清沨郑重承诺,我会否点头是我的事,如今仅有炎皇一句话我便成了被抛弃的女子,岂不是成了异度世界里的一个笑话?”
诀衣微微低头,偷偷笑了,孺子可教也。
身边的帝和哪里能不发现诀衣的偷乐,眼神示意她。就知道是你使的坏。无聊的日子里,给玺阳添添堵也的确有趣,他那种性子,知虞喜欢他,确实也是吃亏的。无奈呀,三十三重天里的戒律太多,他们即使相爱也不能明明白白告知众人,倒不如像玺阳这样,反而能保全俩人,若真暴露了,就得如星华那般,有着绝对的信念和实力,将天道不容之事变成无可更改的命定之恋。
知虞的话恍然惊醒梦中人一般,让玺阳觉得自己所做所言确实没有考虑到她的处境,毕竟是帝亓宫里的仙子,被天魔族退婚传出去的确不好听,会让人以为她多么糟糕,他来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失策!
转而,玺阳请求帝和。
“不知神尊可能修书一封,推拒掉清沨与知虞两人的婚约。”
帝和故作不知的问,“为何?”
“因为……”
玺阳忽然发现没理由可说,知虞的态度似乎不排斥与清沨成亲,她没有答应嫁,可也没拒绝。帝和诀衣的态度明摆,在异度世界,天道不管用,他们倒是乐见其成。促成一段姻缘,若不违戒律,他倒也愿意,只是清沨想娶的人是簿兮仙山的人,这便是不许。
“炎皇?”帝和换玺阳,挑起眉梢,等着他的理由。
“知虞迟早要回天界,在异度里只需安心修行便可。”
知虞从旁小声道,“回不回去还不晓得呢。”
帝和诀衣听没听到玺阳无心关心,他却是真真切切听见了,脸色变得极差。听她此话,莫非还是想不回簿兮仙山了?在山中时,以为她喜欢帝和,追来发现帝和与诀衣天姬成亲了,他的心本也安了不少,可没想到回去一个清沨,竟然嚷嚷着要娶她,在仙山时看着听温顺的一个丫头,来了异度不到一年,竟如此放肆,将仙规戒律和他往日的教导全忘至脑后了吗。
“此事还请帝和神尊相助。”
“这是你们师徒的事,本尊乃外人,不便言论太多。”
玺阳张嘴还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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玺阳住在帝亓宫里多日,至于由头,一个没有,帝和诀衣晓得他确是簿兮仙山的仙君,倒也没说什么,在三十三重天里的时候与他没来往,却不至于在异度对他太过于小气,除了他寡言冷性,也没别的缺点,或许在其他人眼中,这些不足为缺点,只是个人脾性不同罢了。
他住下,无非是两件事,想让知虞相信他是她的师父,再者让她对
清沨死心。这的确是他们师徒的事,他即便是想带走知虞,只要她自己愿意离宫,旁人不会置喙。
帝和任玺阳与知虞住着,他则忧心忧虑的寻了好几天的法子,想把诀衣体内渐长的魔性除去。
得知自己仙灵中有了魔性,诀衣每日诵经的时辰长了许多,见到帝和愁眉不展时,反而温柔的安慰他。
一日夜里,帝和陪诀衣在园中赏星月。
她的头仰在他的腿上,看着满天繁星,觉得日子真是美好得不像话,这种闲适的时光在极西天里也难得,在那儿她的事多得很,没闲情逸致与人品酒下棋看星星。
帝和低头玩着诀衣的手指,难得的很安静,没有多话。
诀衣努力想说点轻松的事,无奈她到底是武将性子,半点没有玩乐的本性,说出来的话一点儿也不好笑,像是她一个人在刻意的唱戏。说了几事后,放弃了。
看着漫天的星星,诀衣觉得要说点什么才行,太宁静了,她心中不安。有件事,她一直憋着不问他,免他心情更低落,憋着憋着,也就越发不敢聊。
“我仙灵里的魔性是不是不好除掉呀?”
他这些日子尽是想这个了,她感动又心疼。
帝和心中微微一沉,到底还是说到这个了,俩人默契的避开不谈,却避不掉。
“别着急,总会有法子的。”
她不担心自己,却安慰着他。帝和的心里越发心疼,把玩着诀衣的大手握紧她的纤指,不论要他付出怎样的代价,他定要将她内的魔性除掉。
“假若,我只说假若。”
诀衣小心翼翼的看着帝和,“不管我说了什么你不想听的,你都假若我说的是真的。”
“如果我不想你说呢?”
“可是我想说。”
帝和的声音轻轻的,缓缓的,“好吧。”
他对她,如此无奈。
“如果我变成了半魔半神的怪物,你还会认我当你的娘子吗?”
帝和脸色凛肃得叫诀衣有一瞬间的害怕,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他无法原谅的事,双眸中浮现淡淡的怯意。
月下清眸里的惧意让他心中涌起丝丝不舍,帝和缓和自己的情绪,平顺下来后,一字一字对诀衣道,“你既成我的妻,不管无极时光多么漫长,也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将是我唯一的妻。我理解你有这种担心,但我不以为这该是你担心的事。”
“那我应该担心什么?”
“什么也不必想,只要乖乖的在我的身边,其他的事,为夫会为你做好。”
“累吗?”
“我甘之如饴。”
诀衣微笑,伸出另一只不被帝和握住的手捧住他的脸颊,“我做的最正确的事,是选择了你。”或许别的男子也有他这么好,亦更好,她不惦记,她手里的这个,就是最好的。
“这些天,没有一点头绪吗?”诀衣问,“我倒觉得,如果没有法子,我每日诵经参禅或许是一个希望。”妖魔皆能渡劫位列仙班,她本是神,难道修行心性还不能除掉自己内心里的魔吗?
帝和轻轻回应,“嗯。”
于帝和的心里,怎会没有一点办法,只是那些办法总不能保她周全,会伤及到她的法子怎算得是好的办法呢。世间万事万物,相生相克,他相信一定有至佳之法。她与妖魔修行不同,她是从本灵里生长魔性,参禅又怎能除掉,不过是暂时的压制魔性。
“猫猫,别担心,有我呢,放心吧。”
诀衣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