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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缓缓地流驶,春花落,秋风起,不觉间已是清秋人间了。在九原享受着太平世的张援,有一天突然有些泼烦了起来。
就像小孩子老是盼望着时间快点过去,快点又是过年,然后就是自己快快长大,那样的情绪一般,张援也是这么盼望着,快来吧,往后的岁月,都来吧!他心里这么喊着,唱着。
原来他是渴望早日进入三国的世界。他知道那至少也要从黄巾起义爆发开始,而要矛盾再激化一点,就得从董卓进京开始。到了那时,那才有戏!他渴望看到那时的生活情景,当然也是渴望看到义弟吕布叱咤三国风云的情景。
现在虽说已经是光和五年的秋天,可是还得将近两年才爆发黄巾起义,到董卓进京更得七年。这么长的时间,好无奈啊,好无聊啊!这怎么等啊?
既然这么无奈和无聊,不如就听了二老的话,纳妾去吧!嘻嘻,傻小子好有福气呢,一个老婆不够,还要再找一个!纳妾好啊,女人是新的好,看着新娘子,不就时间好过了吗?
张援心中的另一个自我,在扮着鬼脸,跟自己说着鬼话呢。
原来就在昨天,父母大人又十分庄重地,跟他谈了纳妾的事。父亲张岩说了人选,是杜鹃,认为儿子要是有意思,他可以跟杜叔先谈谈。母亲则提名公孙月娇,强调这好姑娘可是百里挑一,又甚是有意,并不介意做小,提醒儿子过了这村就没这店,赶快抓紧行动吧。
这两个都是美女,选任何一个都是好的。可是他为何又忧郁着呢?不知哪来的忏悔意识在作用着他。这让他老想起前生看过的越剧《红楼梦》,仿佛又听到由徐玉兰饰演的贾宝玉的令人为之心碎肠断的哭灵声。
他甚至在某一瞬间,会发现自己也在哭灵,不是宝玉哭黛玉,而是张援哭杜鹃!
真是奇了怪了!
于是觉得最近一段心情老恍惚着,心想是不是出了问题,于是找到这九原的钟鼓楼上来了。他早就听说这是个好去处,却一直没登楼观光。今日到此,果然觉得风光颇好。有歇息赏景的地方,也有饮酒叙话的地方。而且这地方更像是可以设宴饯别的地方。
只是眼下钟鼓楼上,只有他一人而已。
蓦然天空传来一阵雁叫声,秋雁南飞,勾起张援许多情怀。那一群群的秋雁,会不会就是万里长风送走的呢?他突然就因此吟了两句李白的诗: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如果自己也有翅膀,能够一展翅就飞到朔方去,那该多好!秋雁南飞,我张援却要北飞!北飞!多有豪情逸致!
我张援再有豪情逸致,也只是一种心胸的展现而已,而吕布兄弟的豪情逸致,那才是最真实形象的写照,红马铁枪,不,现在兄弟已经有了铁戟,只怕是原来的豪兴又升级了。
张援因为去岁的一场伤寒传染病,让他义不容辞地投入,以致错过了吕布义弟的大婚之期。终究跟朔方相隔千里,行动哪里会方便。但这事甚是让他大生憾意,事后想想,这莫非也是天意吧。人生的不完美,大概亦如此吧。
好可恶的伤寒!
张援长长地吐了口气。
他其实不是在唾弃伤寒,而只是觉得伤寒就像是个很讨厌很诡秘很难对付的武林高手,跟它斗法真得是累。他这么想着,更多是体会。其实他一直充当着帮忙的下手,并没有真正成为与伤寒斗法的主力,真正的主力永远是杜叔杜翔鹤!
他没想到就在这时候,这可恶的伤寒,又一次地卷土重来。
当他回到县署后邸,才发现府上已经乱作一团。原来母亲病了,听下人说,病得还不轻。父亲也赶忙从县署回来,一直守在她身边。
原来昨日孙夫人跟张援说了好一会话之后,却又惦着公孙月娇,就带着使女迎儿,到公孙府上去找月娇姑娘说话去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进晚餐的时候,那时还有余兴,精神都还好。可是到了今日,开始全身乏力,提不起精神。到张援遛马到钟鼓楼那会,孙夫人突然就发现身上很烫,腹胀难受,恶心,后来就又吐又泻。就在张援回来之前,张岩县令已经派人去请杜大夫过来诊治了。
张援匆忙赶到母亲的房前,喊了一声娘。迎儿开了门,爹也在里头,面色凝重。他快步到床前,已经听到母亲的哼哼声,探手她额上,果然是高热,再看母亲脸上有些红色斑疹,轻按了按小腹,随着一声轻微的闷痛声音。然后把脉,脉象浮紧,虚无,张援心里犹如死灰,已断定就是伤寒病症。
母亲怎么就传染上了伤寒呢?如果是这样,那外边……就不知外边传染的情况如何。张援皱着眉头在思索。
“伤寒乃温湿之症,湿热充斥于三焦,导致肝脾肿大,伤及肠胃,所以母亲才会腹痛、腹泻。”他心里这么想着。再念及此病多因外感风寒所致,但要不是体虚劳倦,风邪也甚难相侵。母亲许是太过*劳了。
县令由于心切,便忍不住问儿子:“秉义呀,你看你娘这病……要紧么?”
“要紧!爹,请大夫了吗?”
“已经去请杜大夫了!”听儿子说要紧,县令脸上弥漫了灰色。随即又轻声问道:“到底是何病症?”
“爹,娘只怕是感染了伤寒!不过,爹不必担心,娘不会有事的!”张援安慰道。他这倒也是说实话,因为现代医学中的伤寒病症,并不是不治之症,甚至不是难治之症。但是张岩所了解的伤寒病,那可是死亡率超过半数的。因此听了儿子的话,不禁机伶伶打了个哆嗦。
他信了儿子的诊断,但不信儿子所说的没事。
县令忧心忡忡地坐在榻前,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的妻。他的眼前展现着高原的旷野,白骨暴于郊野的情景,还有那些错落的土坟,人生苦短,到头来只是一抔黄土埋骨罢了。虽说最终谁都得走那条道,但是夫人还太过年轻,她不应该遭此厄运!他也舍不得她走哪!
张援不能顾此,只能忠实于一个医者。他详细问了情况,知道母亲昨日去了公孙府上,又问迎儿,有没有听说公孙府上有人染病。迎儿说没听说呀。张援又问,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迎儿想了想说,有个小公子平日就爱笑,也不怕生人,可这一回却一直哭闹着。见张援注意听着,迎儿又说:“那是月娇姑娘的兄长的公子,月娇姑娘说,在前面抱过他,还哄他,可就是不乖。她说着还生气呢。”
张援点点头说:“看来这公子是患病了,有可能传染了月娇姑娘,然后……”
“秉义呀,你的意思是,你娘是被月娇姑娘传染了,那为何迎儿却没事呢?还有当时月娇姑娘也没事呢?”县令说,他产生了疑问。
“我现在也没事呀!”
外面突然脆脆的一声笑,这让屋子里头的众人都愣住了:这月娇姑娘,她怎么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