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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睡时候约莫丑牌时辰,张援大概是先前受了蓝色湖泊美丽的诱惑,所以这会儿就做起美梦来了,梦见自己跟爱妻若兰在九寨沟。
这是一个美丽的秋天,他俩随旅游团一起出游,没想到一个十分惬意的白天过去之后,结果当晚在宾馆,若兰竟然肚子大痛起来,大声呻唤不已,他因为她的那种强烈的呻唤而产生了某种恐惧感,于是禁不住摇晃着她身子大声喊她了。然后他就这样醒了过来,才发现刚才不过是南柯一梦。
这时却也真的有呻唤的声音传来,恍惚之间,让他有点感觉不出是真是幻是梦是醒。那声音是从隔壁屋子传过来的,古代的房子,哪有什么隔音效果,这声音自然是遮掩不过去了。
此时下半夜时候,突然听到隔壁屋子有人大声呻唤,扰得王县尉和石其宜都睡不好。被吵醒了又能怎么样,他们也只好无奈着,阖着眼躺床上,至少也得养神嘛。
张援知道一定是有人生病了,他还带着穿越前作为诊所医生的习惯,一听到病人的呻吟,他是绝对睡不了觉的。于是悄悄下地,没发现王县尉和石其宜有什么动静,便出了屋子,敲开了那个房间的门。
开门的是个妇人,让他感觉得到的先是脂粉气息,然后就是白里透红的一张俏脸。“这位兄台,要在下帮忙吗?”张援看着开门的那个女的,对床上的那人说道。他不用看清楚,就知道他肯定是男人。何况刚才早就听到他的呻唤。
躺着的那人却说道,“你帮不了我的!”他说着,又开始了呻唤,疼得正在床上打滚。
张援自个儿走进去,“我是治病的大夫,你就不想让我看看吗?”他说,显得很自信的样子。
躺着的那人不说话了,没有拒绝,也没有表示欢迎。而开门的妇人却尽礼说道:“那就多谢大夫了!”
张援不会因为自己是冒充大夫,而有些怯场,其实他曾经就是大夫嘛。他让那妇人端过来烛台,细心地看了看那人的脸色,又看了舌苔,然后问其痛处,那人手按在腹下*,却不放开。他轻轻地只咳嗽一声,又眉头大皱。
张援说:“兄台如此,教在下如何诊病?”那人只好把手松开。这时张援看到那人的**紧巴巴地鼓着肿块,心里就明白了。“仁兄因何如此,可以告诉在下夜来犯病的经过吗?”口上却问道。
那人让妇人将烛台放回原处,并且叫她暂时出去一会。然后才跟他说。“大夫,真是难以启齿,是在下贪了那妇人的色相了,夜里不免多次交欢,到最后来……酣战之时,突然感觉一下子大痛,慌忙收兵,却已迟了,现在是悔之晚矣!这莫非就是报应吧!”那人一只手又捂着原处,忍着痛说完了话。
“这样看来,你房事确是太过了!不过这不是根本原因。仁兄患的是疝气病,也就是小肠气病!你想想,你一定不止一次这样痛过了吧?”
那人点点头,努力说:“是曾经痛过两三次了,不过现在越发严重了!只要肚子咕噜响着,就有东西一直往下坠,然后就大痛……”
“你先不要急,让我替你推回去!就不痛了!”张援安慰他,让他先忍一忍,换一个姿势,然后在**肿块上轻触按摩,终于找到了下坠的肠物,然后顺其势慢慢地向上送回。于是一阵气响,肿块消解,不再疼痛了。那人大悦,当下就要起来表示感谢。
可是张援马上止住了他,并且用手搭着那人的脉搏。一会儿又说道:“仁兄,你这病还没治,怎么就想爬起来?不小心,那东西还会往下坠呢。所以你现在必须吃药,只有吃药治好了病,才不会下坠致痛了。在下告诉你,你大概是受了寒邪的侵入,又过于劳累,于是旧病复发。这病没有大问题,不过暂时也只能休息。有没有纸笔,让我给你开一药方?”
“这地方哪来的纸笔!”他摇了摇头。
“那这一带应该有药铺吧?”
“药铺?只怕是没有!”他皱着眉头说。然后就叫“娇莺!”,叫了两声,由于怕痛,也不敢大声叫。幸好那妇人也听到了。
看来那妇人就是名叫娇莺的。她进来后,张援问她何处可以拿到纸笔,她也一样地摇头,跟她说,要不就记住荔枝核和小茴香这两味药,天亮以后再上药铺抓药去吧。妇人却说,“这村庄一带根本就没有什么药铺!”
“没有药铺?那要是生病了呢?”张援吃惊道。
“妾虽不是此地人,不过对这里也还熟悉,确是没见到药铺。他们家家好像都有一些不知名的草药备着,据说姜和马奶,他们也可以用来治病。想来要是真生病,病人也只能自己挺着,能熬得过去就熬过去,熬不过去也就只能眼看着死去了。”
这妇人说话极为平淡,看来应该是对生死看得极为透彻的了。
张援听得也甚是感叹,再想想这妇人既然像是对生死看透,就应该甘于平淡才是,却与男人幽会*宿,放荡野性,则与先前之平淡心态相背,岂不是矛盾得很。
不过他不能再往下想,他得面对现实,情况就是这样,那该如何治疗此人的疾病呢?
只有一条道了,那就是通过按摩穴位来达到治病的目的。
张援知道要用按摩穴位来治疗疝气,那是相当难的。不过要是通过按摩来治疗感冒,他却有把握。他曾经有过这方面的经验。现在病人患的明显是寒邪入侵所致的寒疝病,所以先袪寒也是要诀。
这么想定之后,就决定给他按摩袪寒。在此之前又先替病人将肿块推回原处而复原,然后再让病人面朝下俯卧。于是张援取穴按摩,足足忙乎了一个时辰。等那人大体稳定下来,天已经快亮了。
张援终于吁了口气站了起来。那人示意妇人取银子来,她正取着递来,张援却挡住了,坚决不受他付来的诊金银两,这让那人同样诧异,不由得就动问。
张援说,这人都免不了生老病死,特别是这病,病魔要是一来,人人都好痛苦。所以做大夫的就是希望人们更少一些痛苦。要不痛在病人身上,也痛在大夫的心上呢。所以在下一听到你呻吟,就忍不住过来为你诊病,现在好了,你可以睡一会儿,我也可以睡一会儿了。就此告辞!
这一对野鸳鸯闻此言,好生敬佩。
张援回到屋子里,师父和石其宜正睡得香,心想这定是后来补上的,因为后来那人就不再呻唤了嘛。于是自己也照常悄悄地躺下了。还没睡多久,就发现有人起身了,这才想到昨日师父说今日要早行的事。于是睁开眼,发现是师父,还到石其宜的床边推了推他身子,却没发现师父推自己的身子,不由得有些奇怪。
等石其宜起来了,张援这才起来,并叫了声师父早!王县尉笑着说:“公子也醒来了!不多睡一会儿?”张援说:“师父不是要我们早行?”王县尉说:“本来是这样,可是你夜来治病辛苦,所以让你再歇息一会,迟一些走也没关系!”
张援当下说:“师父,你都知道了?”这时石其宜也笑道:“你可甭想瞒过你师父!不过你做的是好事,师父知道了只会高兴!”
正说着,外头有人敲门,他们以为是杜鹃或者武当然他们敲门,不想竟然是一位俏丽少妇,张援认得正是夜来见过的那妇人。她慌忙地说大夫在哪里?他又痛得厉害。众人奇的是怎么后来没听到他呻唤,那女人说他怕喊叫会吵醒人家,所以就嘴上咬了布片。
张援看了师父一眼,王县尉说去吧!于是随妇人到了隔壁屋子,又替那男人推拿按摩了。好转了之后,问那男人有没有一点怕冷,他说就是怕冷着呢。
张援便对妇人说:“现在你男人——他姑且这么说了——一定要驱寒发汗,这病才能好。现在先得多盖被子,然后再喝姜汤,有红糖加在姜汤上,就更加有效果,容易发汗。就不知这一带人家有没有备此物呢?”
这时妇人突然高兴起来,“大夫,你要的是姜哪,这太好了,这一带人因为要御寒,所以都有种了姜呢!还有红糖这里也不缺!”妇人说着,当下就兴高采烈地去办事了。
这时王义也进来了,他看了看那病人,然后跟张援说,“既然这人还病着,你暂时就跟韩锬留在这里,等治好了病再走。师父我和武当然、石其宜还有杜鹃,就先往石门障。”
正说着,那病人问道:“你们来此是办要事吗?”张援说:“我们是来办案,抓拿凶犯的,不知仁兄有否发现可疑之人?”王县尉也从那人眼神里头看出了一点点内容,于是不厌其烦地跟他说了此行的要务和目的。
“既然这样,那你们应该找**去啊!这一带**,有时候不免总会有些来历不明的人混在里头。”
这人一说完,王县尉当下就兴奋起来,“这里还有**吗?”他问道。
“有啊,不过不在这里,是在往石门障、原亭的方向,这里出去再往前走二里地就到了。那里有一个村寨子,叫三心寨。寨子里头有家酒楼叫快活林酒楼,那酒楼三楼其实就是**。”
“三心寨?过去这条道我也走过,怎么没听说过?”
“那里本来也属于五原寨,所以早先时候不另外再取名字。不过近年那里开设了**,周边的人却往那边去了,名气大了,就得有个名号,所以就叫它三心寨,因为赌博要赢钱,心眼就要活,要有三个心才行。至于快活林嘛,无非就是让男人快活的地方,就是赌钱了!”
这人一说起来就没个完,他的病痛好像也好了许多。张援心想这家伙多半也是常出入**的,再加上还会泡女人,哎,按一般观点来看,差不多就算是个坏男人罗。
不过,无论如何,他讲了这一席话,还是很有价值的。张援发现王县尉也在连连点头。
那妇人回来了,手里头就是一块姜,还有一包红糖。
张援跟那妇人交代了有关细节,等驱寒发汗解表之后,可以先离开这里,到其他地方买到小茴香和荔枝核,煎服之后有望痊愈。说到这里又想起一事来,他让妇人取了一块布来,他撕成条状,就替那个男人绑了患处,这相当于当今的自制疝气带的简易绑法,然后又教妇人绑法。
这时王县尉朝那人一拱手,致谢并辞别。这时那人又送银两,张援仍然坚决不收。随后也就跟着师父出来了。
“公子啊,说不定你这一回偶然治了这个病人,还能救了吕布呢!”出来之后,王县尉突然停步,回头说道。
“真得,师父?”张援看着王县尉,发现他的神情挺严肃的,知道他这话不是随便说的。于是不由得心里又高兴了起来。
然后就忙着进早餐,刚好他们几个也都在,杜鹃竟然还起得特别早,已经吃好了在一边等着。王县尉便吩咐下去,再等一个时辰出发。这么说着,却不作任何解释。这让武当然、韩锬还有杜鹃都不理解,不过石其宜却不觉得意外,因为他知道张援和王县尉都进了那病人房间,还跟他说过话,心想说不定就获得了什么消息。他的想法倒是挺靠谱的。
虽说如此,张援还是对师父不紧不慢的办事作风有些想法,不过还没等他出口,他就被师父叫到了外面,“你是不是怪师父行事太缓哪?”王义问道。
这话正打在张援的心坎上。“师父……”他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行事有热情,那是好事!公子哪,不过有些事却不能*得太急!你知道赌博吗?那些赌鬼多半是什么时候入场的哪?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早吧?所以现在就赶去,就不合适。这就叫做欲速则不达!”
“师父,要是这样,那不如咱们下午去,或者干脆吃了晚餐再行动,反正这里过去也挺近的。”张援说。
“咱们要装作是经商的,到那里就先住下,再到附近商贸市场转转,然后上酒楼吃喝,听说了有**,咱们再往**,装作是去赌,可是却用眼睛观察动静,发现有可疑之人,就相互通气,然后实施捉捕。所以也不要行得太迟了。”
张援这一回没说话了,只是听得连连点头。
这时早就听到后面传来噗哧一笑,原来是杜鹃,她一到此,刚好就看到张援一直点头,差不多就点了七八个头,她一时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但是杜鹃直到现在,还不知张援夜来已经当过一回临时大夫了。这时尚有余裕,那王县尉便跟杜鹃说了张援替人治病的事,又说刚才为何改变主意的原因,是因为打听到前面不远处有一**,那里来往的人杂,什么人都有,所以想到那边打听,也许会有些线索。
杜鹃这才听明白。出来后第一次对张援递了笑容。“你竟然冒充大夫,也太大胆了吧!”她说。他却回答说:“有时为人行事,迫于形势,也不得不灵变一些!”
“秉义大哥,你先前怎么会有这样大的把握呢?你真勇敢呢!”杜鹃又说道。
这一回他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对她点点头。他觉得还是这样表达更好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