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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舒也被她笑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苏沐玲的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好,她还真的有点害怕。莫不是她长胖了,心真的跟着宽了?
收回视线,程舒也带着阿萝往南院侧面的凉亭走去。拐过回廊,果真就见老夫人和太太坐着喝茶,佩姨站在一旁,三个人在说着什么,老夫人笑得开怀。
程舒也的后背挺得笔直的,接到老夫人电话时,她只想着老夫人要和她谈颜祁嵩来过的事情。现在看到她们,桐桐冤死,她入狱,唐清宁和唐致平被迫离开唐家这些事就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舒舒来了。”容不得她再多想,老夫人已经看见了她。
“这是老夫人吧。”阿萝轻声问了一句。
“嗯。”程舒也应道,踩着高跟鞋,她走到了凉亭的台阶前,喊了一声奶奶,又喊了太太,她习惯性的就站着不动了。
“阿秋,你看看贝贝吧,阿佩你也去。”老夫人挥了挥手。
太太起了身和阿佩往台阶走来,程舒也看着太太的双脚从台阶上下来,她穿着家居拖鞋,脚趾头涂上了大红的颜色。
“舒舒,挺长时间没见着你了。”太太走到她面前时停了下来,看到站在她旁边的阿萝时,她上下打量一番后问程舒也:“你的司机吗?”
“是。”程舒也面色淡淡。
“你眼光还挺不错,连司机都找得这么出挑,不像沐玲,连个保姆都管不好。”太太呵呵笑了两声,汲着拖鞋,她擦过程舒也往前走去。
“舒舒,你上来吧,让你的司机自个在园里随便转转。”老夫人说着咳嗽了两声。
程舒也转头,有些歉意地看着阿萝。
“我就在那边。”阿萝指着十来米开外的一棵榕树,那榕树下有一条长长的石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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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舒也往凉亭走,阿萝折身往回走。
“坐。”老夫人温和道。
程舒坐到凉椅上,外面热气袭人,这凉亭下凉气沁心。据说唐家祖上时,那会儿还没有空调一说,为了避暑,他们在建造这座四合院时花了许多心思。这四面通透的凉亭有特殊的装置,早起时把厚重的冰块放到凉亭上面。一整天下来,那冰块刚好够用。
“喊你过来,有个事情,我得和你说一下。”老夫人开门见山。
“是。”程舒也规矩地应答,习惯真的太强大了,即使她在看守所时恨老夫人恨到想跟她拼命,此时坐在这里,她还是像过往一样不敢拂逆她。
“前几天,颜家老二颜祁嵩来了一趟。舒舒,我听说你去过一趟颜家,想必,你已经记起了过去的事情。”老夫人不徐不疾的。
“是。”程舒也应道。
“你二舅来,一是来吊唁你爷爷,又感谢唐家将你抚育成人。”老夫人顿了一下,指了指果盘里的西瓜,“我急着和你说事情,你渴的话先吃点西瓜。”
“我不渴。”程舒也说。
“他说你去了一趟颜家,听说是去找了你的二舅妈。我才知道,你的二舅妈是桐桐的亲生母亲。”老夫人叹气,“真是万万没想到,这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情。”
程舒也在心里冷笑,老夫人的演技可真是炉火纯青,她只有自叹不如的份。
“你二舅的意思是,过去的事情没有必要再提起,希望你以后别贸然再去颜家。他的原话是,错了的也过去了,没有必要去纠正,人要向前看。”老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舒舒,这话你且记着。”
“奶奶,那你知道桐桐的生父是谁吗?”程舒也迎着她的视线问道。
“是谁?”老夫人困惑的样子。
“奶奶你真的不知道吗?”她的嘴角扯起一丝笑意。
“不知道。”老夫人的目光坦然。
程舒也脱口就要说你真的不知道是佩姨的亲弟弟吗?话到嘴边她硬是咽了回去,老夫人的葫芦里卖什么药,她根本没有把握,还是不能逞一时的口舌之快。于是,她侧头看着石桌的一角,沉默了一会儿后问:“奶奶,我二舅来找你,主要还是问您关于寒山图和雪中凝的下落吧?”
“你都知道?”老夫人愕然。
她收回视线:“奶奶,您这一辈子睿智,我以为没有您不知道的事情。”
“寒山图世上只剩一幅真迹,有价无市倒其次,你爷爷还活着时,我听他提过一次,说寒山图是大家所作,具体出处无法查证,只是传说图上隐着一幅地图。而雪中凝,它和寒山图相辅相成,它是一把钥匙。”老太太说道,“我也只是听你爷爷提过,并不知道这两样东西在何处?因此,你二舅找来,让我很是吃惊。这才把你喊回来,听你二舅的意思,这些东西可能在你母亲手里,但你母亲过世多年,你九岁来我们唐家,来的时候,你的箱子里除了几件换洗衣服和几本童话书,再没有别的东西。我想,你对寒山图和雪中凝也是一无所知的。”
程舒也嘴角那抹笑愈扩愈大,老夫人说她没见过雪中凝。可那天夜里,她和佩姨撞到一块,她捡到的那块东西,唐致平说那就是雪中凝。
难道那并不是真的雪中凝,只是佩姨的诱饵?她不禁怀疑起来。
“孩子最近还乖吧?”老夫人见她一味的笑,便换了话题。
“乖。”程舒也只字不提孩子被唐清宁抢走的事情。
“你和清宁都应该冷静下来好好想清楚,是不是真的走不去了?希望你们能多为孩子考虑。以前家琛让我头疼,这两年来,他和沐玲越来越和睦了。舒舒,不要太骄傲,适当低低头。”老夫人语重心长的。
“谢谢奶奶教诲。”程舒也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这个老太太也不懂,说重了,你也别放心上。只是桐桐可惜了。”老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是啊,谁说不是呢。”程舒也的指尖泛凉,“你说那天的房间里也就那几个人,保姆跟了二叔几年,他坚信保姆不可能杀桐桐。还有一个在逃,至今未抓到人。这查来查去,可不就剩下我才是杀桐桐的凶手了吗?”
老夫人看着她,半晌才道:“舒舒,你在看守所里呆了半个月是我的意思。桐桐和爷爷过世,家里事情混杂,我寻思着,你在里面至少能安全些。”
程舒也呆了呆,她没想到老夫人会这么坦然的承认。只是,老夫人给的理由实在是太牵强,她怎么相信?
“也是我要致平和清宁离开唐氏集团的。”老夫人又道。
程舒也有点毛骨悚然,老夫人竟然承认,她要做什么?程舒也不由得恐惧起来。
“你爷爷过世了,这个家轮到我作主。我容不下致平和清宁是人之常情,他们现在在外面的发展比在唐氏要好得多,家琛也真的长进许多,致新虽然还是不愿意回公司上班,但知雪现在也有模有样了,我很欣慰。”老夫人道。
“奶奶,恭喜你。”程舒也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舒舒,这唐家大宅,你以后怕是不会再来了,我心里知道,你对我有恨和怨。”老夫人靠到椅背上,她看起来像一只活了万年的老妖,孤独悲伤又无奈。
程舒也不说话。
“能和颜家断了关系,对你是好事,这是我的建议,你自己三思。清宁是个有手腕的男人,和你爷爷像,和他过日子,你怕是要过得失望,但他是个能成事儿的男人。你要荣华富贵可以选他,你要一世长安细水长流,你就不能选她。我还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致平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若不计前嫌,你们倒也般配。可惜的是,他的母亲不会同意。舒舒,你这两年经历了不少事情,心里要有数,不可以让自己作茧自缚。”老夫人说完这番话时,明显的倦了,她停了下来。
程舒也的后背是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她越发摸不着老夫人的底了。
“回去吧。”老夫人低声道。
“是。”程舒也起身。
“舒舒。”老夫人见她转了身,又喊住她。
程舒也回头。
“回去吧。”老夫人终究没将到嘴边的话说出去,只是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