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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刚走时,顺手关门,夏冰感觉,似乎把刚才两人之间的轻松气氛也随手关到了门外,她突然觉得心里拥堵得厉害,刚才果断接受去上海的决定,不过是她想要逃避的借口,没想到,她刚做好打算,却被齐刚这小子搅局,萧氏,现在对她来说,就像错综复杂的一张网,想逃,却找不到出口。
晚上聚餐,夏冰拉上祁美美还有部门其他几个女孩子,齐刚既然愿意大出血,有祁美美在,保他满意。
往常,夏冰从来都是半途退场,今晚,她不但坚持到底,而且还喝了不少酒,大家在一起吃喝得很是尽兴。
吃完饭,他们又来到KTV歌厅,齐刚要了一件啤酒,服务生端上来后,他打开一瓶递给夏冰,她毫不犹豫接了过来,当酒入喉时,有一种破裂的声音,仿佛绝望的歌唱。
大家鼓掌,没有人能看穿她内心的苦闷,随着醉酒的麻痹,她只想借助酒精来麻木自己的思绪。
说要放弃,谈何容易,一个个失眠流泪的夜晚过去,她明白,她痛苦,绝望,对这个已经深入她生命里的男人,她做不到忘记,欲罢不能,思念像蛀虫折磨着她。
她唱了好几曲,当大家都在为她鼓掌时,祁美美悄悄坐到她身边问:“夏姐,你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开心,我今晚特开心。原来,吼歌,真的可以令人开心。”夏冰放下手中的话筒,冲祁美美大声说道,神情有些微醉。
“你别再喝了,我看你有点喝多了?”祁美美夺过她手中的啤酒,放到了桌子上。
“没事,既然喝,就喝尽兴,别管我了,给你,去吼一曲。”夏冰把手里的话筒递给她,推她去唱歌。
“你别喝了。”祁美美不放心,又叮嘱。
夏冰微笑着摆摆手,示意她去唱歌。
直到凌晨,大家才散伙。
因为知道要喝酒,齐刚也没开车,祁美美和另外几个同事打车先走了,夏冰和齐刚路边等车时,齐刚提议,“要不等一会拦着车,咱俩一辆车,我先送你回去。”
夏冰看见齐刚身体有些摇晃,看来喝的也不少,她突然想笑,说:“不用,我自己回去,这么晚了,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两人正说着,来了一辆的士停在他们身边,夏冰跟齐刚告别,拉开车门坐进去,给司机报了路名,然后将身子无力靠在座背上。
因为是午夜,街道上的车很少,的士很快就到了夏冰住的小区门口。下车以后,她突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慌忙冲到路边的绿化带,吐得一塌糊涂,五脏六肺都在翻滚,眼泪也流了出来。不过,吐完之后,胃里爽快很多。
恍惚间,夏冰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在靠近,灯光下的影子,高大而硕长。
刹那间,夏冰一时惘然,她猛一转头,酒后的眩晕差点使她摔倒,男人刚劲有力的手臂,顺势一下揽着了她的腰,将她搂在了怀中。
来人是萧一凡,昏暗灯光下,那张熟悉的脸,还有他身上的味道,离她那么近,这久违的气味她其实很想念。
她使劲呼吸着他怀里的味道,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感涌上了眉梢。
她真想借着酒意,就这么被他搂着,可是,身体不听使唤,神智还是清醒的。
她使劲挣扎,往后退了一步,步子有些蹒跚。
萧一凡站在原地未动,许是怕她会继续反抗,他看出她喝的不少。
“为什么喝那么多酒?”他开口,声音低沉。
“我高兴,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你管不着。”她的语气听上去有点生硬,但眼神里却是柔软。
萧一凡嘴角一丝苦笑,“夏冰,一定要这样吗?何必互相折磨呢?其实,分开你也痛苦,要不然你也不会喝酒。”
“你不要说了,我的痛苦由我自己承担,你要是调整不好,就也学习学习,学会自我消化。”这句话说完,她感觉自己好虚伪。
萧一凡心疼地看着她,往前一步,一把拉过她,“我不喜欢伪装,我爱你,就一定会坚持,是你应该学习我,放下一切思想包袱,同心和我一起来维护我们的感情,我深信,我们只要敢于面对,一切困难都可以度过。”
闻此言,夏冰心中一颤,她都已经这么决绝,没想到他还依旧坚持自己内心那份爱,执着得令她心疼。
他说的不无道理,相爱就要同心协力,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可是、她又想起那天临走时萧启正那双乞求的眼,刚刚松动的心瞬间又闭合起来。
她轻轻皱眉,“你错了,光相爱是不够的,我们不只是在过两个人的日子,我们身边还有很多事和亲人要顾及,我们不能自私到只考虑两个人的感受,你身上的担子很重,肩负着萧氏企业的生死存亡,所以,你更应该把眼光放长远点,从发展上看,鲍蕾比我更适合你。”
萧一凡的眼神变得暗淡,冷笑道:“看来,你喝的还不够多,竟还清醒到能为我规划前程?我想要的生活,为什么就一定要听你们来安排?我不知道爸爸给你说了什么,但我敢肯定他对你使了手段。所以你就助人为乐,把我给拱手相送与人。告诉你夏冰,我萧一凡想做的事情,任何人改变不了,我父亲他也别想拿我的婚姻换取他的失误,萧氏所面临的困境,我一定会有办法解决,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什么他妈的鲍蕾,见鬼去吧。”
萧一凡一番话,令夏冰酒劲清醒不少,她没想到他爱得那么坚决,原来,他一直在一个人奋斗,而她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退出和放弃,他眼里那种凄凉和孤独,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一凡,你对我的好,我懂!我承认,我一直爱着你,对你的爱并没有因为选择离开而减少半分,反而使我对你爱得更加强烈。不过,现实真的很残忍,我们不同的生活背景,想要融入彼此的家庭,真的很难,有些事只有经历后才懂。我认为,咱们现在还是暂时冷静一段时间,先不要考虑能不能在一起,保持清晰的头脑面对选择,好吗?”夏冰语气也变得柔和很多,非常坦诚的看着他问。
萧一凡的眼睛,由内向外射出一种欣喜地光芒,他的心激动着,无法用浅薄的语言来表述,他没听错,她说还在爱他,她出其不意的向他表达她的内心,这个讯息带给他的欢畅,似乎浑身上下每一根毛孔都在舒展。
虽然光线很暗,夏冰还是很清楚就看到了他眼里瞬间的清澈,她伸出手,“一凡,抱抱我好吗?”
萧一凡伸手将她拉了过来,收紧手臂,紧紧将她纳入怀中,他宽敞的胸膛,瞬间瓦解夏冰心底的那堵墙,他轻抚她的后背,一种无形的力量,抚慰了她积郁很久的痛苦和无助。
“我送你上楼。”夏一凡松开她,低眉看着她说。
“不用,我要看着你离开,我在回家。”夏冰轻语。
“为什么要看着我先走?”他柔声问。
“不为什么,就想看着。”夏冰轻推开他。
萧一凡凝神看着她,良久后,轻拍她的肩膀,然后转身,缓步向车走去。
车子发动起来,排气管冒出热烟,“轰”的一声,压着双黄线调头。突然又停在路边,萧一凡落下车窗,转过头看了片刻,再度踩油门,呼啸着冲上马路,疾驰而去。
夏冰始终呆呆站在原地,目送着他渐渐消失在黑暗的深处,心里油然而生出惆怅,出神了很久,她才转身,缓步向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