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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外跪了三天三夜, 而屋内之人始终没有任何回音。赵拓看童潇身形摇摇欲坠, 知道他此刻是在自责,不由担忧。突然,灵光一闪, 兴奋道:“潇儿,我知道我师父在哪儿, 不如你我一同去寻他老人家!”
童潇有些茫然,过了半响儿才反应过来, “当真?!若能寻到独孤前辈是最好不过。师傅从不曾提过, 但我知道他……其实当初我就是因此才下的山……”
“若我所料不错,我师傅应该是在襄阳城外的一个深谷之中,只是具体我却不太清楚。”
“不妨, 只要知道大概方向, 我们慢慢找就是。”
“嗯!前辈传了自身多半的功力给我,如此恩情我不能不报!”说及此, 童潇又有些黯然, 赵拓随着他又在屋外拜了良久,这才心念郁结的离开。
二人出了山脉一路向东,赵拓只看童潇郁郁寡欢,便开口搭话道:“潇儿,想不到灵鹫宫旁竟还另有乾坤。‘琅擐’, 果真不负此名。”
童潇嘴角勉强上勾了下,略有些心不在焉,“我自幼便同师傅居于“琅擐”, 反灵鹫宫倒只曾入过两回。听师傅说,琅擐一地是我逍遥派四位开山祖师之一所建。好像最初逍遥派分成三别,我们是其中一位名为李沧海的祖师一脉,这里便是这位祖师的故居。”
赵拓“啊”了一声,想不到这“琅擐”竟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令无涯子暗恋而不自知,传说中人物李沧海的隐居之处。童潇更是李沧海一派的传人,难怪逍遥派所有绝学并没失传。
关于李沧海赵拓所知不多,只知她是李秋水的同胞妹子,与巫行云关系亦是不错。只单从此地建筑结构看,这李沧海绝不是个简单人物。
又说了几句,赵拓看童潇依然是那副沉闷样子,便想着法儿的引他分开精力。直到快入了襄阳境内,才使他逐渐放开了些。
襄阳乃居中华腹地,扼守汉水中游,素有“南襄隘道”、“南船北马”、“七省通衢”之称。诸葛亮当年便是在襄阳城西13公里处的古隆中躬耕寓居。只是这襄阳府外范围甚广,二人一路马不停蹄至此,几日来在这襄阳官路上来来回回奔了数十趟,对独孤求败隐居之处却还是毫无头绪。放眼看那一个个山头,只怕就是再有个把个月也不见得能寻到。抬眼看日头高挂,赵拓指着官路旁一间茶水铺子道:“潇儿,不若我们先去前方歇息片刻。”
童潇亦是有些口干,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薄汗,一勒缰绳,“好,也可再打探些情况。”
二人跳下马,把缰绳甩给迎上来的小二,于外棚坐下。那小二动作很是伶俐,不一会便上来一壶茶,四样糕点,虽不多精致,却别有一番风味。待他布置好,赵拓从衣袖中掏出块碎银,扔了过去,“小二,我俩初来襄阳,却不知此处有何名胜奇异景致?”
那小二迅速将银子揣在怀里,满面堆笑,殷勤的招呼道:“二位客官这可找对人了,小的自幼长在这儿,对这襄阳城内外方圆百里无所不知。辅佐刘皇叔的诸葛丞相,当年便是在……”
没让小二继续说,赵拓挥手打断,“行了,这些我二人清楚,我问的是这襄阳百里之内可有其他奇观异境不凡之处?”
小二反应很快,看赵拓对他开头一贯的激昂卖弄不耐烦,立即不再言,转入正题,“襄阳百里内外,好地方可不少。您看见没,西、北两边的山头,可竟是些奇花异草,不少文人学究的都大老远跑这儿来吟诗作对。再加上如今正是百花开放的时节,若您二位有兴致能等到傍晚,到时候可是夕阳映着满山头的山桃花,红的像片火,可是美的跟什么似的。还有,往南边是一堆奇形怪石,据说是上古时期一位仙人留下的,各种各样,奇形怪状。只是那地方若不是本地人,走着走着就要迷路了。二位若是想去瞧,最好找个本地人带着。”他看赵拓身着上等衣绸,书生打扮,却又没有读书人的文弱迂腐,言谈举止透着非同的气度,却又不经意间流露出江湖人的爽气,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索性便走朴实路线,有什么说什么。
“小二,这南西北你都说了,这东边呢?”
小二咧了咧嘴角,苦着脸道:“二位客官,只这东边却不太好。那边少有人烟,很是荒凉寂静,我们本地之人都鲜少去。那儿连草长的都与一般的不同,过了膝盖那么长,里头还时常躲了毒蛇猛兽。有一种蛇怪最是可怕,身上金光闪闪的,头顶还生了肉角,通常一眨眼便没了影,凡是被这蛇怪咬上一口的人,立时没命。何况……”那小二想起什么似的,哆嗦了一下,“那里非但有蛇怪,还有一好大的山妖!”
“山妖?什么山妖?”
“小的没见过,不过听人说,那山妖身高八尺不止,身形甚巨,如座岩石,且浑身黑黄,似长了满身的羽毛。它头甚小,脑袋上生了个血红的大肉瘤。颈又短又粗,却伸缩如闪电。长了一张弯曲的钓嘴,双腿奇粗,那脚却犹如竹竿一般支楞在地,走起路来吭坑作响,叫起来声音洪亮至极,小半响都不会歇。”
小二绘声绘色的一旁描述,赵拓却笑了起来。他口中讲的“山妖”不是师傅独孤求败身旁的大雕又是什么?随口又问了两句,赵拓挥手让小二退下,端起茶闵了一口,“潇儿,看了是有了眉目。”
童潇斜眼看向他,虽听小二说得天花乱坠,却不信有什么“山妖”,只是不知为何他能如此肯定这“山妖”就与独孤求败有关。但既然他胸有成竹,便不再多问,只等休息够了再起身去寻。
又歇了片刻,赵拓扔下茶钱便拉着童潇往东边去。这东边的确荒僻清冷,且不时蹿过几条红黑斑斓,足有七八寸长的毒蜈蚣。二人东拉西扯,走走停停的又过了两日,除了飞禽走兽,毒蛇蜈蚣,仍是一无所获,只便宜了这满山遍野的蚊子,可惜了他这一身大好的腱子肉。
赵拓心中不由埋怨师傅没事儿怎么找这么个荒凉偏僻之处,全不如之前那位的清雅幽静。找了这么久别说那头傻鸟了,就是肉头蛇他也没瞧见。不过……此地条件虽艰苦,他倒也甘愿使然。要知道,夜里他俩可是栖身于树上歇息,而这树上想当然没那么大地儿,两人紧挨在一起,左碰右触,揩足了油,让他捂着嘴偷乐了整宿。
二人越走越往东,忽听远处传来一阵簌簌声响。赵拓心中一动,忙拉着童潇循声疾步上前。只见前方草丛中间或发出徐徐光线,有些晃眼,却是数条头长肉角,金光闪闪的毒蛇。那蛇游走如疾风,若非赵拓、童潇这等功力的人,寻常人肯本无法看清。赵拓心中大喜,抽出软剑一跃而起,手腕翻抖,紧刷刷两下,剑刃滑向两条毒蛇七寸之处,怪蛇立时顿命。
“潇儿,快来帮忙!这蛇我知道,叫菩斯曲蛇,及难遇到。其胆服用之后可使内力大增,精神爽利。我做人厚道,老天爷都帮忙,一下子送上门来七、八好,快随我收宝贝啊!”
童潇闻言为之气结,却还是拾起地上石子,颗颗击于菩斯曲蛇七寸。二人都是手眼迅敏之人,不一会功夫,剩余几条毒蛇尽数毙命。
赵拓手上的软剑此时派上了大用处,剑尖冲着蛇身轻划,单手一挤,一枚深紫色的圆球从蛇体内露了出来。看着手上这枚蛇胆,此时赵拓到犯了难。这蛇胆腥臭无比,几欲让他做呕,就是童潇亦连连皱眉。若是烤来吃,腥臭兴许不那么严重,但功效是否还在却不知。犹豫良久,想到人家杨过都能生吞,一咬牙,闭着眼咽了下去。那味道……险些让他把昨晚吃下去的隔夜饭都喷了出来。
拿着水囊漱了半天口,又喘了半天气,赵拓一幅死里逃生的模样指着剩余蛇尸道:“看……看见没,就是学我这样,吞下去。但……但千万别咬破外皮,不然苦不死你也腥死你。”
童潇厌恶的看了一眼,后退一步,谢尔不敏,“多谢好意,你大病初愈,还是留给你补身体吧。”
赵拓痛心疾首状,“你……这可是可遇不可求,旷世难逢的奇缘,你还嫌弃!”
不留痕迹的又退了一步,“你自己享受吧,我无福消受。”
捏着鼻子又强咽下两枚蛇胆,口中奇苦难当,好险没让他晕过去,而这第四枚是打死也咽不下去了。赵拓苦着脸看童潇,他却是一幅不咸不淡,看好戏的样子,顿时让他心里不平和。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捏出一枚蛇胆,忍着胃液翻滚,以生平最大勇气含在嘴里,紧跟着脚下一抹,瞬间到童潇身前,趁其不备一手紧紧箍住他在胸口,另一手按住他后脑,双唇贴了上去。
而童潇只觉口中一股恶臭袭来,又苦又涩,让他直欲作呕,却偏偏给人按住动弹不得。几次想将赵拓喂来的蛇胆吐出去,都被他死死封住嘴巴,气的他恨不得想咬掉他的舌头。最后没辙了,忍受不住只得勉强生吞入腹中,而赵拓却还没放过他,舌头轻扫他的牙床,替他将口中残留的腥臭血丝一一舔舐干净,这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他。
“这蛇胆若是这么吃,倒也美味。”只是不怎么浪漫。再看童潇几番作呕的举动,赵拓眼角抽搐了下,嗯……好吧,是很不浪漫,只是……他也忒打击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吻恶心着了他呢。
“你!”童潇一把夺过水囊,狠狠灌了口水漱口,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因蛇胆之故,脸色极是难看。
“我可是为你好,再来一枚如何?”赵拓挑起一条蛇,嬉笑问。难得看见童潇变脸,让他更想逗他。可惜回答他的是奋力射来的几枚石子。
“等……”
忽然,只听身后一阵唏响,紧跟着又是一阵鸣叫,声音微带嘶哑,但激越苍凉,气势甚豪,两人猛地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