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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黄智被斩首的前一个月,吴用就蹲完了号子,从大牢里面放出来了。
准确来说,吴用是走完了官府的程序,被审判定罪后,才被“放”出来的。
由于吴用的认罪态度“良好”,吴用被判的罪是流放罪名,虽然流放的地点在西北和西夏接壤的边境地区,不过吴用的这种流放却有缓期,缓期是两年,两年内表现良好不犯法便可免刑。
这种判决有点像后世某些贪污几亿十几亿大贪官的无期徒刑,表面上看判的极重,似乎罪有应得,但其实运作起来就不一样了,一般最多只要坐十年牢,然后再申请个保外就医什么的,就可以出来了。
这种潜规则在中国可谓是历史悠久。
总之吴用是完整清白的被放出来了,连他自己在公堂上听到知府说自己认罪态度良好什么的也糊涂了,自己就蹲了个把月牢而已,虽然吃的差,但是其他待遇还是不错的,有书看,有笔墨可以写字,也没人审问自己,怎么就认罪态度良好了?
他本来可是打算宁死不屈的。
吴用不知道的是,官府那边确实有他“亲笔”书写的各种感人肺腑,毫无节操的悔过书和认罪书,而且都是签字画押了的。
字迹自然是武植让萧让模仿的,不然给吴用在牢里准备什么文房四宝?而画押的手印就更简单了,从孙二娘那里搞点迷香,趁吴用睡着的时候给他闻一点,然后想怎么折腾他都行,更别提画个押了。
总之,在官府那边的吴用可是个痛改前非,认真悔过的好书生,之前只是被人迷惑了才误入歧途而已。
………
吴用一出府衙,便被宋江和萧让亲自接到了得意楼,刚好吴用啃了一个多月馒头,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便也欣然随他们来了。
不过吴用对自己的这番遭遇并没有多问,以吴用的心智自然已经明白武植虽然出卖了他,但并不是害他。
宋江和萧让也乐得不用解释。
吴用进了得意楼的包厢后,果然发现武植正笑呵呵的在里面等他呢!
宋江和萧让都是吴用的好朋友,见吴用看到武植后,傲娇的扭过头,吹着胡须,眼角瞥了下武植,像个生气的小女人,便连拉带扯的将吴用按坐在了椅子上。
“学究啊!武大官人也是一片良苦用心啊!”
面前的圆桌上都是各种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吴用闻到了香味,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他已经决定,无论怎样,这顿饭,他一定要吃饱……
“武大官人,久违了!”吴用强忍着口水,对武植抱了抱拳,“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在报复我,现在看来,倒是吴用小看武大官人了!”
一边说着,吴用一边不动声色的摸起筷子,缓缓伸向了那盘红通通晶莹剔透的红烧肉……他以前最不喜这种油腻的菜肴,如今满桌子的菜,这盘肥的流脂的红烧肉在他看来无异于刚出浴的美女那样诱人。
“哪里哪里!吴学究大才!在下一直佩服的很呐!”武植看了一眼吴用的筷子,笑道。
“感谢武大官人费这番苦心还我清白之身,不过纵然是如此,我吴用也是不会加入武大官人你的阵营的。”吴用倨傲道,筷子也转移方向夹了红烧肉旁边的一道青菜。
不过他的眼睛还紧紧盯着红烧肉……
“学究如今已然恢复清白之身份,为何还不愿意加入我们呢?”一旁的宋江不解道。
吴用艰难的咽下青菜,对宋江苦笑道:“哥哥有所不知,我此番被抓,我那梁山上的众兄弟肯定已经焦头烂额了,我岂能在这个时候弃他们不顾?所以,梁山我一定要回去的。”
吴用的意思很清楚,他要回梁山的,而一旦回了梁山,便是重新成为贼寇,罪加一等。
这样,更不能跟宋江混了。
“哈哈!”
一旁的武植闻言却大笑了起来。
“武大官人何故发笑?”吴用瞥了武植一眼道。
“吴学究你多虑了,你此番被抓入狱,你那梁山的兄弟们非但没有着急,还十分高兴呢!”
听了武植的话,吴用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难道他吴用人缘就那么差?
“不可能!晁盖哥哥和诸位兄弟不是那种人!”
“那为什么你坐了这么久的牢,他们没有来营救你呢?”武植紧接着问道。
被武植这么一堵,吴用顿时语塞,说话有些支吾了:“兴许他们来救了,却没有救成呢……”
见吴用脸色发红,一旁的宋江终于憋不住,大笑对吴用解释道:“学究,晁大哥他们确实没有来青州,但不是他们对你不管不顾,而是他们压根不知道你被官府捉去了!学究你现在在晁大哥看来,已经是大宋银行的首席主事了!”
“什么?”
吴用一惊,略思索了一下,他立即转头瞪向了萧让。
“老萧,你……”
萧让贱贱一笑,道:“嘿嘿!不错,正是我模仿学究的字迹给梁山那边写的书信,而且晁大哥已经回信,说是同意老吴你留在青州帮大官人和宋大哥。”
“唉!”吴用一拍大腿,叹道:“老萧啊!亏你我相交多年,你为何要陷我于不义啊!
说完,吴用也顾不得红烧肉还没有吃到嘴里了,立即站起身:“不行!我要亲自回去和晁大哥解释清楚!”说完,便一脸坚决的要离开。
宋江和萧让连忙又合力拽住了吴用。
“学究稍安勿躁!晁大哥不会怪你的,我们已经以你的名义又给梁山引荐了一位强人过去,晁大哥他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吴用顿了顿身子,疑问道:“又引荐一人过去?”
“是啊!”宋江连忙接话道,“此人为人忠义,武艺高强不输于晁大哥啊!”
吴用突然不再挣扎,任由宋江和萧让把他又按到了座位上……确实,一个武艺高强的猛人对于梁山来说,比他这个整日无所事事的军师有用多了。
看了看一脸意味深长笑容的武植,吴用摇头苦笑一下,终于索性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
“武大官人,还是你想的周到啊!”吴用嚼着满嘴油脂的红烧肉,想舒服的呻吟,却在暗暗克制着,“不知道那位强人是何姓名?”
见吴用终于隐隐有归顺的意思,武植终于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要唬一下吴用了,这样以后他才会死心塌地。
暗暗给旁边的宋江和萧让递了个眼色,二人会意,萧让首先问道:“不知学究知不知道黄智?”
“知道,好像是青州原首富,有个弟弟倒是英雄,绰号镇三山黄信。”吴用回答道,他不明白他问的是梁山上的那个强人,他们为什么问自己这些。
“哈哈,那学究知不知道当朝太尉高俅?”宋江紧接着问道。
“这个也自然知道。”吴用对宋江明显比对武植客气,“那高俅太尉,乃是当朝几大权臣之一,靠着踢蹴鞠上位,专好阿谀奉承,却是无能至极,当上太尉后无恶不作,鱼肉百姓,着实是个大奸臣!林教头一家便是此人祸害的。”
“你们问我这些做什么?”
吴用迷糊了,莫非梁山上的那个强人和高俅也有什么关系?
“不做什么,就是让学究知道,黄智是我的仇人,高俅也是我武植的仇人。黄智屡次设毒计害我,还险些逼死我娘子。高俅有辱于我,还欲整治宋大哥,更害的林教头险些家破人亡……”武植回答道。
吴用听后,拧眉扣了扣鼻孔,那无辜的表情似乎是在说,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报仇吧?黄智还好说,可那高俅可是当朝太尉啊,找他报仇,别说我无能为力,就算你武植以现在的实力和地位,也是遥不可及的吧。
似是看出吴用的纠结,武植让萧让递给吴用一摞报纸,轻笑道:“这是学究身陷囹圄之时青州日报发行的报纸,学究不妨看看。”
吴用虽然满心的疑惑,不过他还是乖乖的接过了报纸,青州日报他之前在梁山也看过几版,现在蹲了这么久大牢,出来看看报纸了解下外面的变化也是好的。
吴用专心的翻着报纸,武植宋江和萧让在一旁悠悠的品起了茶,表情里面都有一丝的狡黠。
开始的时候,吴用的表情只是各种惊讶和震惊,没过多久他的脸色就开始阴晴变幻了起来,最后,合上报纸后,吴用不仅脸色骇然,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看武植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无比的敬畏。
此刻,对于吴用来说,这个包厢里面正是因为武植坐在这里,温度简直快要降到了冰点,原本敞亮的包厢也变的阴沉而压抑,压的吴用喘不过气来。
而武植那人畜无害的淡淡表情,在吴用眼里也活像妖魔一样邪魅而恐怖……
娘亲的!太吓人了!
因为吴用看过报纸后得知,武植的两个仇人,太尉高俅和黄智,已经死了!
不仅死了,两人死的……都很惨!
那可是当朝太尉啊!而且高俅搭上了他的一个儿子。黄智搭上了他唯一的弟弟,还是颇有名气的镇三山黄信!
这就是得罪武大官人的下场吗?
吴用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原来李逵已经上梁山了啊……”吴用有些唯唯诺诺的放下筷子,强忍着镇定点头道。
以他的聪明才智,再加上武植明显的暗示,自然已经将关于李逵,关于黄智,关于高俅他们之间种种的事情都理了个清楚,越清楚他就越不寒而栗,就越对武植即惧怕又佩服!
惧怕的是武植的心计深沉和缜密,还有杀伐决断的手腕。佩服的,也是这些!
好一个一石二鸟的狠戾计策!
不对,不是一石二鸟……是一石三鸟,我吴用便是武大官人这一串连环计的第三只鸟啊!
“怎么样?我给梁山送去了李逵这员猛将。那么……”武植放下茶杯,悠悠问道:“吴学究愿意加入我们,出任银行首席主事了吗?”
“愿意!愿意!能为武大官人效劳是吴用的荣幸!”吴用连忙起身,纳头便拜道。
没有一丝犹豫,更再没有一点的倨傲,甚至有点屁颠屁颠的味道……
武植连忙上前亲切的扶起吴用,嘴角终于缓缓扬起了一个灿烂的弧度。
至此,天机星吴用归心,大事可成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