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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醒过来。
这才渐渐回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自己被斯薇传送到了暗之神界的银月崖,遇到了大批雪狼。刚开始它们只是普通的追赶,后来就变成了嗜血的追杀,被它们追杀了几千米路她身上多处挂彩,大腿上还狠狠咬了一口,连瞬移都比以前慢了很多。最后她被逼到了一条冰河旁边,干脆一头跳入河中。
原本想就算冻死淹死也比被当成食物吃了好,但看现在的状态,最后必然还是会被这些饿狼撕咬成肉块。
这里已经比银月崖和冰原都温暖得多,身体却还是禁不住瑟瑟发抖。细微的动作和呼吸节奏的改变很快引来了雪狼们的注意,数百双绿色发光的眼睛和兽类的呼吸渐渐靠向安安。
她几乎起身做出最后的反击,忽然四周有火把被点亮。
安安坐起来,捂住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眼,从细微的缝隙中看见狼群们自然退向了两侧,让出一条道。
她的所在似乎是狼穴,自己则躺在一个临时搭建的石床上。
身体上空荡荡轻飘飘的感觉令她不由自主低下了头——衣服全被扒光了,连内裤都不剩。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有的还在流血。当着兽类光身子不需要什么羞耻心,但那些紧盯着安安、舌头伸出喘气的狼群却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接着,一个银白色的高贵身躯出现在狼穴的门口。
安安全本缩着的身子不由僵直,心中涌起了无数种兴奋的情绪。
但她还是按捺住了大呼“芬里尔”的冲动。
她现在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不会说话的兽王。
狼王缓缓走向床上的神族女子。
她赤`裸着身子,但下半身的关键部位和胸部都被银灰色的卷发挡住,身上有无数道还未止血的伤口,所以胸前那两点发下若隐若现的粉红,也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血迹,还是……她雪白修长的腿交叠着,发丝上凝结着未划开的蓝色冰粒,冰冷闪亮有如她的双眸……
狼王看着她,冷漠的紫色瞳仁没有丝毫波澜起伏。
原本以为芬里尔会停在床边,但他却跳上了石床,把安安重新扑倒在床上。
与此同时,狼穴里所有的雪狼都开始贪婪地喘气。
狼王用嘴把那碍事的长发拨到一边,安安完全赤`裸的上身立刻暴露在他危险的视线中。他的身体霸道地盖住了她,狼群们虽然看不见,却知道他正在用沉静却充满侵略气息地扫视着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纷纷低嚎起来。
被这个远远大于神族的躯体这样死死的罩住,安安有一种变成菜板上的鱼任狼撕咬的感觉。见他红色的长舌伸了出来,这种感觉更加不安起来——难道它们之前不杀她,是为了把自己留给老大当晚餐?
她几乎要大声说出“芬里尔,我是顾安安,你不能吃我啊”的时候,狼王忽然垂下头,闭着眼轻舔着她肩膀上正在流血的伤口,像是不想看见她盯着自己的恐惧眼神。
安安目瞪口呆。
接下来,他竟顺着她肩上的伤口,一直舔到她的手臂,手腕,手指,大腿,膝盖,小腿,足踝……只要有伤口的地方,经过他的舔舐,都会神奇地止住了血。安安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疗伤,也知道芬里尔是一匹狼,但四周有那么急促的雪狼粗喘声,而并非源自伤口,而是源自皮肤和身体内部的发热感也让她觉得越来越古怪。
直到狼王的目光锁定在了她的双腿之间……
安安心跳漏了一拍,立刻伸手挡住,摇了摇头。她的脸涨得通红,却说不出“这不是伤”这种丢死人的话。
好在芬里尔是高智慧的兽类,在她拒绝后就重新覆盖住她的身体,又一次舔了舔她颈项上被忽略掉的伤。原本冷到发抖的身体此时已经快要燃烧起来了,安安刚想要推开他道谢,他却埋下头,轻柔却反复地舔舐着她胸前粉色的“伤口”。
狼王盯着那里看了一会儿,那两处“伤口”却比刚才更红,还微微肿了起来。他不解地埋下头,继续在上面轻舔,比刚才时间更长,更温柔……
与此同时,整个洞穴里的狼都彻底沸腾了,开始长长嚎叫起来。
安安迅速捂住嘴才没能发出奇怪的声音。她立刻伸手推开他的头,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这,这不是伤口。我已经好了,谢谢你。”
芬里尔抬起的冰冷瞳仁已经泛着一抹血红,但他还是很淡然地从石床上跳了下来,让属下们把挂在篝火上烤干的衣服叼给了安安。
安安默默地穿好衣服,心神不定地走出狼穴。
冷寂的月挂在悬崖的上方,狼王站在最顶端的位置上,在巨大的圆月前只剩下了一道孤傲的黑影。
安安走上悬崖,从他的身后轻轻抱住芬里尔。
芬里尔,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绅士……
“谢谢你。”狼王回头时,她微笑着,在他额心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离开了银月崖。
Chapter 25
傍晚时分。
红霞落满了帝都大道,黄昏因为有了两侧成片开花的羽萱树而拥有了如画的意境。大片的羽萱树的开花像是会互相传染一般,在短短的时间内连绵开满了整个阿斯加德中心。一有微风吹过,银白的花瓣像是海潮一般起伏摇摆。树林上方露出被夕阳染红的大理石建筑顶,就像是被浪花拍打的黄金之岛。
这样美不胜收的春季晚霞中,英灵神殿门前却发生了相当尴尬的一幕:
华纳法王赫默来访神界,法瑟王亲自出来迎接,但赫默却停在英灵神殿门前不肯前进。这样的局面已经维持了四五十分钟,法瑟身边的神祗们都露出了有些窘迫的神色。斯薇更是担心地看着法瑟。
原本赫默是怀着十分的诚意来到这里,兄弟间的嘘寒问暖面子上都还过得去。但他一问到自己的王后,法瑟就回答说“她有事不在阿斯加德,很快回来”,赫默的脸立刻拉下来了:“我早就跟她说过今天会来,她怎么会去别的地方?既然如此,我在这里等到她回来吧。”
之前看见羽萱花的怒火让法瑟都忘记了赫默要来访的事。赫默等待期间他派人去异界监狱寻找过安安,可是那边的回答居然是“撒迦殿下不在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
监牢里的守卫被阿斯加德骑士团的士兵扣押到了英灵神殿的另一个门。凯琳的脸上竟已冒出大把冷汗,斯薇的脸也失去了血色——但在夕阳的笼罩中,她美丽依旧。
法瑟借口处理事情先走到了那个门前,开门见山道:
“撒迦去了哪里?”
“陛、陛下,属下不、不知道……”守卫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法瑟想了一会儿,居高临下而漠然地看着他:“在异界监狱丢了犯人,下场是什么你知道么?”
守卫浑身打了个大激灵,抬头看了一眼法瑟,又把头深深埋下去:“陛下,属下真、真的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凯琳竟敢把王后弄没了,原本以为就只是阿斯加德贵族女人之间的纷争,想进去炫耀炫耀,也就收了礼放她进去了。
“外面的情景你也看到了,现在撒迦不出现,赫默不进去。如果撒迦丢了,再打起仗,责任都在你一人身上,你是愿意当这个挑起战争的‘民族英雄’呢,还是愿意老老实实告诉我始作俑者是谁?”
守卫猛地抬头:
“是、是凯琳!”
法瑟还没来得及深想,已有人跑过来说:“陛下,撒迦殿下回来了!”
抬起头看向极远处的正门,撒迦正朝着赫默的方向瞬移,长发因速度时起时伏。最后她停在转身迎接她的赫默面前,紧紧抱住了他。
法瑟微微一怔,才大步流星走回英灵神殿正门。
夜。
英灵神殿。
法瑟为赫默举办了更胜撒迦的迎接酒宴。赫默此次来访带上了斯薇的父亲战神提尔、华纳部落的众多神祗和特种骑兵,所以场面也更加宏大热闹。
觥筹交错中,斯薇挽着法瑟的手臂,随他一起走到提尔面前一起聊天。提尔是一个身材高大、长着一头飘逸金发的美男子,不用说明他和斯薇的关系,别人都能从惊人相似度的脸孔中得知他们是父女。当着父亲,斯薇显然比以前更嗲更可爱了,还告状说法瑟对自己不够好法瑟不体贴法瑟讨厌等等撒娇的话。
“陛下小时候的样子我都见过,你说我了解他还是你了解他?”提尔笑着揉了揉斯薇的头发,“我知道你们俩正情浓,不过你也该回去看看你妈妈了。真结婚以后,更没时间。”
斯薇涨红了脸:“爸……!”
法瑟面带微笑地听他们说话,视线却总是若有若无地在窗前的两个人身上扫。
巨大的彩绘玻璃窗大大地敞开,纱帘在晚风的吹拂下扬起了一个角。
安安和赫默并站在窗前,眺望着窗外的神界夜景。
“其实从这里看去,现在和冬天没有什么天大区别。”安安指着那些在风中飘零的羽萱花瓣,“乍一眼看去就像在下雪一样。”
寂静的月洗练了漫天飞舞的花瓣,从近到远的华丽街景一览眼底,一直蔓延至四面八方,到再也看不见的地方。亘古不变的,是矗立在城中心万年茂盛的世界之树。
赫默并没有回话。他很少不接她的话。
只是在一起生活了近一百年,安安知道当他眼中露出这样情绪的时候,一定是想起了故人。所以她也不再打扰他。
果然,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道:
“其实我并不愿意回来。因为不论到阿斯加德的哪个角落,我都会想起姐姐以前曾带我走过这里。”
安安侧头看着他的脸,默默地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立刻紧紧回握住她,年轻俊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安的神色:“撒迦,现在只有你了。”
赫默和法瑟虽有血缘关系,性格还真是完全不像。法瑟永远不会把心情写在脸上,尤其是这种会让他显得感性的情绪。
安安笑道:“你哥哥呢?”
“你这是在笑话我们么?”赫默苦笑着看看窗外,忽然道,“不过看样子他现在真的从过去走出来了。”
“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他和那个人类女孩顾安安的童话么?”
已经多久没听见自己的名字了,安安的心咯噔一跳:“记得。”
赫默指了指窗外:“羽萱花其实是被下令禁止种植的,不是因为顾安安死去。因为这种花是她最喜欢的花,也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她和哥的爱情吧。所以,她死去以后哥再也不想看见任何和她有关的东西——关掉了人界的通道,封杀所有与中国有关的东西,还有禁止种植羽萱花……虽然人界和我们没有太多往来,羽萱花也不是很重要的花,但我觉得哥在这件事上做得实在太偏激了,设立的相关刑罚让他看起来像个暴君。”
安安抬头看着他,脑中一片混乱:“是因为这样吗?”
“嗯,哥当时真的很喜欢她,很明显的,谁都看得出来。”
突然想起法瑟第一眼看到羽萱花开放的情景。
她并不知道他当时在想什么,但那种快要崩溃的表情让她都觉得于心不忍——那时他是在想着自己么?
怎么可能。
她不愿意再多想了。
“好不容易见面,不聊你哥了吧。”安安把另一只手也叠在赫默的手上,“聊聊你自己。”
“天天都在想你。”
赫默不给她回话的机会,已经垂下头温柔地吻住了她。
月光洒满两人的发梢,窗外辽阔的至上神界已变成了陪衬他们的灿烂背景。
“陛下,陛下?”斯薇摇了摇法瑟的手。
法瑟这才把视线从赫默和撒迦身上挪开,重新看着他们:“不好意思,刚想别的事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凯琳也加入了对话。法瑟才把注意力转移回他们这边,法王夫妇已经亲昵地挽着手走了过来。
赫默的外套上,白色皮草的绒毛衬轻拂着他的皮肤,使他精致的脸孔更有一种脱俗的气质。他对着法瑟和斯薇微微一笑:“哥,斯薇,你们的婚礼会邀请我么?”
“这还用问么,你可在邀请名单头几位哦。”斯薇已抢先答道。
“撒迦,我有点事想要问你。”法瑟若有所思地看着安安,“——想害你的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