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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而他眼里的月光随着他一声喘息漫溢出来,好像满足了,却好像又没有。他低叹着,将我抱得紧紧,传递出滚烫的热力,吻着我,不再浅尝辄止。他扣着我的头,不断施压,他紧贴的唇让我浑身无力,每根手指都发麻。他趁我换气,舌头直闯而入,挑着逗着,非与我死缠到底。他的气息彻底包围我的呼吸,令我不能想不能看。他的吻勾心勾魄,恨不能就此吸收了灵魂。
当他猛地抱起我,狠狠压上墙,吻已经落到锁骨,我清醒了。毫不犹豫地推开他,我用力给他一巴掌,他白皙的脸立刻红了一片。
他仍然囚我在双臂之间,呼吸急促,眼瞳里的月光流完了,只剩无尽的黑。他耸起肩膀,头抵着我的头,盯着我,居然还能笑出声,再动人心。他是yu望中的美兽,强大的令人无法抗拒。他是燃烧中的火焰,灼热的令人跟着燃烧。
“你的初吻?”他已经无可救药。
我再给他一巴掌,气得无话可说。
他也不以为意,“多少钱能让你跟我上chuang?”
我快吐血了。现在可以肯定,他根本没认出我。有种人,喝醉的样子看着比平时还清醒。他大概就是。没有句人话。
我一弓身,从他胳膊下钻出来,立刻往外走。
“一百万?两百万?或者我不介意多养个人。”他说,“开个价吧。”
这个人醉了之后,完全化身成恶魔。这种行为和当初洛神之舟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一亿。”我信口胡说。
“你说什么?”他迸发的热情突然无影无踪。
“一亿。”我才想到那是我的最后成交价。
“滚吧。”他冷冷说,“你还不配。”
我回头看他。他坐在沙发里,慢慢躺下,手放在额头上,遮住了眼睛。月亮已经飘走,黑暗在小屋子里绽放。我忍住想走回去的冲动,下了树屋。
不过走了数十米,我留意到一个偷偷摸摸的影子,原来是张小菊去而复返。她轻手轻脚得爬上去,闪进了屋子。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我暗哼。轻吹口哨,一个矫捷的身影出现。
“替我把树屋里的女人拎出去,交给她上司处理。”我转念一想,唉——我干嘛管他的闲事?“算了,你继续执勤吧。”
身影立刻隐进林子。
我长长叹口气。嘴唇被海粟亲得又红又肿,那怎么样呢?只要是女人,他都来者不拒吧?我再叹口气。初吻就这样没了,我才打了他两个耳光。太窝囊了!可是他的样子,让我实在下不去重手。我咬咬牙,齿间残留着酒味,还有他的味道,却只能生自己的闷气。快步大步走,我现在就想冲回家,刷牙洗澡,还要上网写信给李平安。他跟我说,海粟很好。很好?很好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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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的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喝醉。这句话多半是喝醉的人清醒后说出来的,所以非常正确。海粟就不承认自己会醉。好吧,这是好友耀华的订婚宴,所以他喝多了几杯。久闻凤家梨酒香而醇,劲烈而口感丰润甘甜,果然相当不错,他也就喝了小小两坛。他并没有很醉,当然眼力不太好使,看什么都很晃,模糊不清,可头脑很清楚。
那个女人大概没跟男人接触过,唇间的感觉很生涩,很僵硬。他高中时代碰到过这样的青苹果学妹,之后遇到的多是接吻高手,但没有人能让他失控,除了今夜的她。他嘴上嫌弃,却越吻越深,越亲越上瘾,到后来简直yuhuo焚身,不能自拔。她的头发黑而闪亮,她的眼睛如黑珍珠润泽,她满齿生香,天生一朵芙蓉。她那件礼服设计精巧,淡蓝色纱覆雪纺绸,腰间几只蝴蝶似要振翅而飞,裙边层层叠叠,如行在云上。她只戴白色珍珠,月色下,为她增添精灵般的美丽,吸引他的目光。她和五年前的她有点像,长发,眼睛都相像,却比五年前的她美丽高贵。或许因为这样,更让他差点着迷。如果她不胡乱开价,他真的想收她做个情人。
一亿?世上只有一个人值得。即使他渐渐忘记那张脸,甚至很多时候,他已经怀疑可能她现在站在自己面前,他也未必认得出来。但那时发生的一切,他铭记于心。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他用这份记忆,保留最后一份真心。因为他想,等有一天,他自己都厌恶自己的时候,她还能借这份真心找到他。
一个女人走进来,向他靠近,他记得那是之前那个女侍应。她也有一头长发,长相很甜。她依旧甜甜得笑着,显得十分天真,其实他早看穿她是情场老手。这个女人和爱慕虚荣的女人没什么不同,只要他勾勾手指,她愿意付出所有,包括身体。
他厌恶得皱着眉,本来想让她走开。然而他心中尚有残存的欲念,野兽的本能仍然蠢蠢欲动。也好,至少和她玩,大家都晓得规则,一场交易而已。
“会开车吗?”他喝得太多。
她大喜过望,点点头,直说会。
“送我回酒店。”他把车钥匙给她,却推开她伸过来的手。
看来,今夜,醇酒美人,照样两圆。
第六十三章 夜雪
更新时间2010-5-2 20:30:29 字数:2565
四个多月后——
雪花那个飘,北风那个吹,我呀那个抖。
“确定地址没错?”我指着眼前灰坨坨的房子,手指颤颤巍巍。
它两层高,外观年代已久,可能原本是白色,却风尘仆仆。二楼墙面一大片黑焦色,看着像最近遭过火灾。一楼杂草窜的跟人一般高,一棵无名树很久没修剪过,整个前院充满了野趣。
“是。”说得很肯定,踏歌还是看了一眼手上的纸片。
“大姐跟我怎么说来着?黄金地段?这点没错。物超所值?她肯定贪便宜,看都不看就买了。无敌水景?前面是草坪,后面是街道,哪里有水景?下水道还差不多。”我哼哼着。“那屋顶上黑不隆冬的,是个洞?现在下雪还好,下雨怎么办?”
“鸿,还是住酒店吧,明天我重新找房子。”他看着这栋楼,也觉得悬乎,一副快塌的样子。
“既然地址没错,进去看看再说。很多房子都这样,外面不起眼,里面装饰的跟皇宫一样。”我问踏歌拿了钥匙,勉强分辨脚下的路,偶见几只小蜘蛛,小蚂蚁,小蟑螂蹭蹭溜达着,我很是小心,就怕多几道冤魂。这屋子已经够像鬼屋了。
我发现原来根本不用钥匙,没有门锁,门也烂了。我用脚尖一点,门仿佛一直在等这时刻,兴奋得整个往后倒,玩出数米高的尘雾,累得我吸一鼻子一嘴巴的灰。
“我想里面可能跟皇宫有很大的区别。”踏歌说得好不婉转。
我耐心教导他,“决不轻言放弃。”伸出双手,在墙壁上摸了半天,终于找到开关,往上一拨,灯亮了。我决定闭嘴,横竖说什么错什么。
里面空荡荡的,连张椅子也没有,地砖铺了厚厚的灰。一盏残破不堪的吊灯孤零零在天花板上,无数蜘蛛网陪伴着,应该不是很寂寞。墙上的壁纸脱落了大半,露出斑驳的灰墙。楼梯有些台阶都不见了,还有踩断的木板死气沉沉垂着。
“有人来过。”踏歌说着,人已经挡在我身前,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我立刻配合,眼珠却忙着乱转。地上很明显留着几个脚印,新踩的。我暗中比了比尺寸,36码左右,是女人。
咚咚,咚咚!声音从楼上传来。我和踏歌同时往上跑,都不怕鬼。楼上有四间房,我们正犹豫先看哪里,就听见有人说话。
“跑,跑,看你往哪里跑。”啪啪,连着几下。
踏歌立刻踹开走廊里第二道门,我从他身后探头一看,一个短发女孩子,穿着厚厚的羽绒衣,抬着小牛皮靴,死命踩地板。我不由笑了。
“白明明,地板都给你弄塌了。”我示意踏歌不必紧张。
“阿鸿,你怎么才来?”她猛回头,秀兰顿波尔的小卷发在空中荡开,染得红红的,很可爱。猫一般的眼睛,玛瑙般亮。
“你又换发型了?”我问,“你老爸这次怎么骂你的?”
白明明,是一凤六姓中白家的女儿。白家重男轻女,作为唯一的女儿,不但没有得到关爱,反而倍受歧视。她爸每次骂她,她就去剪头发,整得不伦不类,再气得她爸暴跳如雷。
“他骂来骂去就那几句,扫把星,赔钱货。我都听腻了。”她笑得满不在乎,我却知道她内心的酸楚和对父爱的渴望。
“你在干什么?又踩又跳。”我不想继续那个话题。
“蟑螂耶,这么大——”她比了一只手掌,“我踩了很多次,它肚肠流出来,脚却还能动。”
我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对蟑螂十分敏感,总觉得它们长得很魔鬼。
“我已经解决好几只了。”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小叛逆,玩得起劲着呢。
“你到多久了?”我只能再转移。
“比你早十来分钟。”她跳踢踏舞般的蹭蹭鞋子,“这个地方实在很棒。”
只要没你老爸在的地方,你都觉得很棒。我腹诽。
“什么都没有,今晚怎么睡?”我苦笑。
“就当露营好了。”她很看得开,或许冷漠的家庭让她适应力变强了。
“先混一晚吧。”只能明天再说了,“踏歌,你帮忙去看一下别的房间,看看有什么可以用?”
“踏歌?”白明明跳过来,长长伸着手,“你好,我是白明明,白明教的白明。”
踏歌没握她的手,点头算招呼过,转身走了。
“酷哥。”她也不觉得被忽视,“你从哪里找来的?”
我并没有帮踏歌解释什么,也没有回答明明的问题。他对陌生人始终保持安全距离,也讨厌和别人肢体接触。我只能希望时间会沉淀那些痛苦的记忆,终有一天,他能享受到爱。
“明天一早,你就去报到。”我转移的功力渐渐加深,“姐姐帮你在欧阳的助理办公室安插了位置。”
“好。”她其实很能干,因为长久被父兄压制,将心思藏的很深。“你呢?”
“我会进财务部担任出纳。”那个位置很小,仔细点,应该能利用。“你爸怎么说?”
“我只说向大姐要了混实习学分的,他当然没说什么。我怀疑,如果跟他说我要未婚生子,他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她撇撇嘴。
“白明明!”我扑过去,卡住她脖子,“叫你胡说八道。”
她咯咯笑得开心,反过来哈我的痒,我大声鬼叫。冰冷的屋子突然热闹起来。原来,有欢乐的地方,就有温暖。
踏歌说楼上一间房有床,屋顶漏雪的情况不太严重。还在后院找到一堆木头,可以伸起壁炉取暖。他建议我和明明先睡那间房,过了今晚再说。他想睡在走廊里,结果在我的坚持下,在我们床旁边打地铺。翻行李看有什么可铺可盖的时候,居然找到一张床单。这下我严重怀疑是大姐偷偷塞进去的,她早知道这破屋子什么都没有。还好,明明有睡袋,给了踏歌用。我们把床单铺好,穿着衣服鞋子就床上倒。
壁炉里的火烧得旺旺,房间挺暖。天花板破了个碗大的洞,时不时飘落几片雪花,飞到半空,就化成虚无。
“真美。”我轻叹。
明明也在看,“你这些年到处跑,只为了看风景?”
“也不是。只是觉得心里缺了一块,无论做什么都填不满。”我幽然。
一阵小风打着旋,竟将下落的雪花捞起一两片,往上钻不见了。其余的继续被热力谋杀。
“你到底找什么?”她们虽然难得联络,却情同姐妹。只不过家人完全不知道。
“找什么啊?我也不知道。”我眼皮耷拉,“或许我希望,哪天到一个小小的镇子,因为大雨,借宿在一对陌生夫妻的人家,然后女子哭着抱住我,说‘我是你亲生妈妈’,再指着那和蔼的学者丈夫,说‘那是你爸爸。’”
良久,久到我以为包括自己都要睡着了。
“阿鸿,你想念他们吗?”明明声音有些哑。
凤家女并不总是家主的亲生女或孙女。凤若灵是凤老夫人的亲女儿,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