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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气弹的运输很可能就在近期,负责阻击战的独立团一旦出动就会引起炮楼的惊觉——所以孔捷去上级汇报之后,师部立刻决定由新二团负责伏击炮楼,并截断炮楼跟阳兴县城的联系,独立团则负责阻击毒气弹的运输队。
这次任务非同小可。孔捷接到任务后,立刻把手下的头头脑脑包括林锋都叫了去开会。
林锋把自己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就是带领弟兄去占阳兴县城的染坊,然后探听城内的消息等等事都与孔捷说了。
他俩一番合计,林锋的行动可以不用改变,但要按照计划,他要负责里应外合,拦截前往炮楼支援的鬼子。
这是他的黑云寨加入八路军之后,参加的第一次“集体行动”。
所以林锋很是重视,他决定把城内的状况在行动之前,把情况摸个一清二楚再说。
在根据地,他的独立大队是新兵中的新兵,虽然孔捷现在对他很是信任,在旅长面前他也露过脸,也算有面子——但是李云龙丁伟之类老牌的团长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特别是之前因为立了大功,上级批了一百套棉军装给他的独立大队,李云龙不大满意,丁伟更是跑到旅长跟前说是他团里连五十套都没给发,怎么一口气给了独立大队这么多。
所以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看,他这第一仗不仅必须打响,而且还得打相当漂亮才行。
思虑间郝新平带着葛三最先回来了:“大爷,云曦姑娘说是得稍等一下才能过来,佟先生家没人……”
没人?
林锋倒没想那么多,先让葛三落座,照常问了一些城里的状况。
城里太安静了,安静得着实反常。
林锋越想越觉得不对头,葛三见他如此,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谢爷,昨儿来我这儿喝茶有几个军爷,他们说在城里抓什么地下党呢!好像是有什么情况。”
抓地下党?
林锋心一沉:坏了,上次他们的接头人没有来,林锋就怀疑被人抓去了……坏了,难不成那个接头人耐不住拷打,把城里的红党们都卖了?
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郝新平,目光有些艰难。
之前他就听孔捷说过,这佟予棋算是老工作者了,这要是给抓去了,恐怕损失不小。
与他说了几句客气话,然后给了几块大洋让他继续留心着,葛三简直千恩万谢着退了出去……说话就过大年了,不过是随便汇报了几个消息居然就有这么大的收获!
“大爷,您说佟先生是不是被抓了?”和尚有些焦躁。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林锋双眉紧锁。
不多会儿云曦坐着黄包车到了,今天的她披了一袭金丝滚边的深蓝色斗篷,深黑色的绒布旗袍勾勒出修长的身形,如此容貌看得众人目光都直了。
“云曦姑娘,快请进!”林锋倒显得格外平静些,历经两世,什么大美女没见过?
“谢先生,大事不好了。”云曦脸上始终保持着落落大方,可眼底的慌张却显而易见,“我们两个工作站都被袭击,还有负责印刷传单的工坊也被查抄!我今天一早就去找佟先生商量,可他私塾的大门紧锁,似乎早已人去楼空……”
消息已不算新鲜了,可林锋听了之后依旧心跳快了一拍。
他起身在地上来回踱步:别的损失他已经顾不及了,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一旦小鬼子改换运输毒气弹的路线,不管是独立团还是他们新二团的作战任务都会受到影响!
“小鬼子的毒气弹,似要提前出发。”云曦说着,“伪军有个队长昨天宿在我一个姐妹那里……他说今天晚上有大行动,所有人都要集合!有部队还要负责护送鬼子的车队去忻州。他的手下就是其中一支。”
“真的?”林锋回脸过来,“那么一定就是那批毒气弹要出动了。”
可是云曦脸有些泛白:“谢先生,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往来喝花酒的伪军头头也不少,可我们从来没从这些老总嘴里听过这样那样的行动。”
“贪了几杯然后话多起来的也是有的。”林锋算看透了那些只会欺负老百姓的伪军,那真是一个个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没有云曦带来的这个消息,师部的命令也是明晚行动。
“云曦姑娘,依我看你还是尽快出城吧!”略是想了一想,林锋又道,“照这状况,已有不少人被捕,这里面万一有人扛不住拷打将你出卖了,那就麻烦了。”
云曦怎不知此事轻重?
只是她举目无亲,还真是没有什么地方好去。
“去黑云寨躲一阵子吧。”林锋建议着,“别的不敢说,安全肯定能保证。”
云曦略是一想,也就点头同意了。
“新平,你安排个妥帖的弟兄,尽快送云曦姑娘出城……”他现在有些不安,如果佟予祺也被抓走,那么对于他们绝对是个致命的打击。
托腮暗想了一会儿,林锋还是叫上和尚出了门。
与其在这里等待,不如出门转转,也许能打探到什么消息。
…………
没头苍蝇似得转了一上午,林锋有点焦躁了。
“庆哥,咱找个饭馆吃一顿吧?”和尚憨厚地笑着,“前胸都贴后背了……我看那家火烧就不错,还有肉呢!”
“嘿,你这还真是个酒肉和尚。”林锋摇头,略带鄙夷地回望了他一眼。
不过饥肠辘辘的也确实不适合立在风里了,两人还是进了这家小饭店,一进门这烟熏火燎地差点把林锋呛出个跟头——他还真没想到,就这么巴掌大个店子居然高朋满座。
定了定神,他才透过这重重青烟看到,几乎所有的座位上,都是身穿土黄色军服的伪军。
“哎,老板,我这儿加的一个菜呢?”
“酒呢,赶紧把酒给端上来啊!”
男人们大声喧闹着,靠墙根的那桌居然还在“六六六,五魁首”的划拳,一个被挤在男人堆里的姑娘似乎在小声的抽泣,柔弱的身体不时被这些已被酒精灌萎靡的男人们揩油。
“庆哥……你看,那个好像是楚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