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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顺着墨煜琰精壮的臂弯坠落,皮开肉绽的肌肉下是隐隐可见的骨骼,泥土混合的血液的黏着物就覆在伤口表面与余下的肌肤上,这足以让普通人疼到大叫的伤口对于墨煜琰而言,不过只是一处伤疤。
呼啸而过的风吹起他额间的发丝,露出那一双比之黑夜还要深邃幽暗的眸子。
他扬起手,虚空一抓,空气猛烈一震,形成一把把无形的利刃,随着他挥手间,飞快的袭向几十米开外的卡车轮胎。
“嘭~”的一声,轮胎炸响,急速行驶的车身一震,猛烈的颤动了起来。
卡车不受控制的横冲了出去,土方紧紧抓住方向盘,用力的一踩撒车,轮胎在地面上留下两条深深的磨痕,并伴随着一声急促的嘶鸣声,卡车在滑行了十几米后,咚的一声翻了过去。
墨煜琰一踩刹车,车子就停在了距离卡车仅有三四米的地方。
他静静的坐在车子里,看着挣扎而出的人。
土方抹了一把头上的的鲜血,狠狠地啐了一口,用力的一踹头顶上的玻璃爬了出来,他并不担心车厢里的人,那些家伙要比他这个只会做实验的家伙要强得多。
“撕拉~”一声,一只芊芊玉手轻巧的穿透卡车车皮,向两边一撕,撕开一个足有几米的大口子,轻慢的走了出来。
她身后,跟着三个男人。
其中两个清醒,一个昏迷,清醒的二人中,一人裸露在外的肌肤泛着淡金色的光芒,就像是肌肤表面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属。
卡车泛着点点火星,汽油渗露,滴滴答答的坠在地面,发出浓郁的味道。
女子转头,看着坐在车子里的墨煜琰,好看的眉头轻轻一挑,“搞定他。”
她说着,单手接过昏迷的少年,转身离开。
墨煜琰削薄的唇瓣扬起一抹诡异万分的弧度,他下车,伫立在车身旁,气息飘忽的似是与黑夜结为一体,他只是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眼眸微眯。
他就像是一只潜伏在黑夜中的凶兽,肆意杀戮着从他身边经过的人,谁,都无法幸免。
恐怖的气息从他身上慢慢流淌而出,蔓延到方圆百里开外,就像是触角般吸附在的肌肤上,将恐惧透过毛孔传入他们的血液之中,侵入神经。
一股气流顺着地面流动,快速的袭向转身离去的女子,瞬间卷住她的双腿。
女子一个踉跄,抗在肩头的少年瞬间被甩了出去。
她站定身子,低头看着自己无法动弹的双腿,微微弯下身,手抚摸着双腿,除了裤子布料所带来的触感,她根本就没有摸到任何束缚住她双腿的东西。
她目露骇然,声音顿时凌厉的起来:“杀了他。”
那二人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也动不了,就像是被伏地灵控制住了一般,身上爬满了阴冷的气息。
三个异能者,一个未知,一个正常人类。
墨煜琰当机立断的做出了选择。
他扬起手,空气里的气流瞬间暴动了起来,一把把无形的利刃似是蝗虫过境般遮天蔽日,即便看不到遍布天空的利刃,众人也感受到了空气的颤抖。
手轻挥,利刃刹那间俯冲而下。
“噗呲~”利刃穿透血肉。
男子身上还泛着淡淡的金光,他那强化到即便是子弹也无法穿透的肌肤,就那么轻易被利刃穿透,鲜血,如同盛开在黄泉路旁的彼岸花,盛开了一地。
两个男人轰然倒地。
“啊~”痛彻心扉的尖锐吼叫划过寂静的夜空,女子身上完好无损,双手双腿却被利刃挑断了筋脉。
这女子一看便是这个小团伙的核心人物,命要留着,能进入异能者团伙的普通人,想必也有过人之处,应该知道些这女人不知道事情,至于地上的那个少年,墨煜琰沉吟了一声,决定先带回去。
女人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名为土方的普通人吓得瑟瑟颤抖不敢再动,这几个所里最强悍的异能者在对方面前弱小无力的就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这让他生不起任何逃跑的心思。
黑暗中,划过一道白色的残影,小六子出现在墨煜琰身边,看着狼藉的四周与那一地的鲜血。
他拿起电话,“后勤第一支队,马上来一公里外的公路清理现场。”
他吩咐完,低头看了一眼墨煜琰手臂上的伤口,“将军…。”
墨煜琰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将这三个人带回去,分别关押审问,将这女人关押在高雅能量罩中。”
小六子绷直身上的肌肉,恭敬的说了声是。
将军…
这世上,不,他不会是那个人…。
女子心头微颤,从未有过的恐惧爬满了她的心头,这恐惧,来自灵魂的最深处。
小六子命人将这几人关押到基地,继而赶回墨煜琰身边。
军医正为烈焰小队诊治,而将军这…
本来是应该先给将军诊治的,但将军却…。
“补过衣服吗?”墨煜琰将手臂放在水池内,打开水龙头,冲洗着伤口,水流潺潺,墨煜琰的声音伴随着其中缓缓流出。
小六子微愣,“将军,军医…。”
“他忙。”
这次是他低估了对方,永宁精神病院被夷为平地,烈焰小队成员虽然没人死亡,却也是身受重伤,他不过伤了手臂而已,又没有性命之忧。
小六子知道将军的心里不好受,他杀过的敌人无数,却从没有放弃华夏百姓的命,但今天,却任由永宁精神病院被炸成平地,任由病院中的患者与护士死无葬身之地。
一个军人,却不能保护华夏子民。
冲洗完伤口后,墨煜琰单手拿出药箱扔在小六子面前,“消毒,缝合。”
用来缝合的针,还是顾繁上次为他缝扣子时放在楼上的。
小六子看了一眼墨煜琰,知道将军决定的事情他无力改变,只好拿出酒精给银针消毒。
“将军,没有麻药,忍着点。”
小六子看着墨煜琰手深可见骨的伤口,手微微轻颤,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音。
墨煜琰嗯了一声。
针刺穿皮肤,那触感就像是穿过皮衣,小六子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情绪,只是强忍着,尽量不让自己手抖带给将军跟大疼痛感。
小六子这辈子最佩服最崇拜的人就是墨煜琰了,看着他眼眸微垂不动声色的模样,只觉得古时候刮骨疗伤浑然不惧的关羽也不过是这个样子。
疼吗?自然很疼,但比起以往所受的伤,这点小伤却不算什么。
但今日,墨煜琰感受到了以往从未有过的情绪。
还好,顾繁不再他身边。
十七岁进入部队,二十七岁弃军从政,这十年来,他经历了无数战斗,大伤小伤受过无数,却从没有像今日这般怕过。
他怕,怕顾繁知道自己受伤会担忧难过。
而此时此刻,他却疯狂的想她,针每落在他肌肤上,疼痛就在他心里重重的写下顾繁的名字,这种既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受伤,又想让她在身边的矛盾心理,让墨煜琰鬼使神差的拨通了顾繁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墨煜琰才恍然的反映了过来。
墨煜琰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但下意识的,他隐瞒了自己受伤的情况。
挂断电话后,墨煜琰呼出一口大气。
小六子打了个结,剪断了余下的线,他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墨煜琰。
说实话,小六子从来没有见过将军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似是就连大声说话都生怕吓到了对方,这么的柔软,这么的像是一个…。人。
是了,只有在顾繁身边,将军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小六子讽刺天音,却从不敢小觑顾繁的原因。
别说顾繁的身份地位与将军十分匹配,就算顾繁只是一个家世普通的小明星,只要她能让将军快乐,小六子就绝不会任由别人欺她。
爱情是软肋,却也是最为坚硬的堡垒。
手机铃响起的时候,小六子正擦拭着银针上的鲜血,将军说这是顾繁留在这里的针,不能扔。
电话铃响了一会儿,小六子抬头看着迟疑的墨煜琰,“将军…”
墨煜琰摆了摆手,最终还是拿起手机接听了电话。
“煜琰,你怎么了?”
焦急的声音似是随时都能从听筒里蹦出来,墨煜琰苦笑了扬了扬唇瓣,顾繁的聪慧他深有体会,却不想,他还是低估了她。
墨煜琰笑了笑,“没事,不过是受了点小伤。”
善意的谎言说到底还是谎言,如果顾繁没有察觉,墨煜琰自然不会提及,但她问出了口,墨煜琰便觉得,与欺瞒她,不如让她放心。
墨煜琰不懂要如何经营爱情,但他记得母亲跟他说的话,她说:善意的谎言,往往伤人最深。
他记得那是他第一次看父亲与母亲吵架,原因是什么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但未有这句话却印象深刻。
回答墨煜琰的,是嘟嘟的忙音,顾繁一语不发的挂断了电话。
墨煜琰看着手机,愣了许久。
小六子眉头微皱,便听到墨煜琰笑声中伴随着的无奈,“小六子,去买些吃的回来。”
小六子有些不解,将军这难道是要化悲愤为食量?
他正想着,只听墨煜琰自言自语道:“这么晚赶回来,怕是要饿了。”
也就是说,这些吃的并非是将军想吃。赶回来?谁?顾繁?
小六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对方明明直接挂断了电话,将军怎么这么笃定顾繁会回来?
小六子一边想着一边将药箱收拾好并且清理了客厅留下的血迹,这才起身下楼去买吃的。
他想,要是顾繁并没有回来的打算可怎么办。
但事实证明,小六子是想多了。
顾繁是生气的,气墨煜琰一开始的隐瞒,又气他故意将自己受伤的事情说的很轻。
但更多的,其实是担忧。
“顾云,顾寒,收拾东西回T市。”
顾繁几乎没有任何迟疑,T市与京都不过只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明早赶回来拍戏还是来得及的,顾繁并没有跟墨染请假,直接带着顾云与顾寒离开。
简直是先斩后奏。
而顾繁不说的原因,其实是怕墨染跟着担心。
车子呼啸的行驶在灯火通明的高速公路上,顾繁背脊依靠着车座,凤眸轻闭,但依然无法放松,想着墨煜琰受伤,她便归心似箭。
京都,富丽堂皇的地下赌场。
负二楼人声鼎沸,到处充斥着赌徒们欢呼咒骂的声音,负一楼,却噤若寒蝉,安静到就连一根银针落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负一楼走廊最深处的房间内,上官卿凰慵懒的坐在大红色的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撑着太阳穴,淡淡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男子。
男人佝偻着身子,头恨不得扎在面前的地板里,宛若海中浮萍般瑟瑟发颤。豆大的汗珠一滴滴的落在地板上,就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你是说,T市的基地被炸毁了,而且红魅她们不见了是吗?”上官卿凰语中带笑的问道。
他面前的男人更是害怕,腿颤抖的都无法站稳,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
“是。”
上官卿凰低低笑出了声,笑声越老越大,越来越诡异,他挥手,五指虚空一抓,他面前的男人不受控制的向他靠近。上官卿凰一把抓住了男人的头,咔嚓一声,五指狠狠地插进了男人的头骨中。
上官卿凰愉悦的仰起头,贪婪的吸吮着从男子头部蔓延而出的红色气体。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男人饱满的肌肤开始萎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一具干尸。
上官卿凰扬手将男人的尸体扔了出去,空无一人的走廊突然出现一抹飘忽不定的身影,那抹身影一把抓起被扔出来的干尸,慢慢的消失无踪。
上官卿凰猝然睁开眼眸,他眼见里红色光芒越发艳丽。
红魅几人的似乎他并不关心,上官卿凰只想知道,是谁在与他作对。
…。
小六子买回食物后,被墨煜琰轰出了家门,走出电梯后,与顾繁擦身而过。
看着顾繁消失在自己面前,小六子眨了眨眼睛——我去,还真来了。
这份默契与信任,到底是什么时候培养的?据小六子所知,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并没有太久啊。
不过对此,小六子是十分高兴的。
至少说明,将军并非一人付出,顾繁并非一味索取。
也是,能让将军喜欢上的女人,哪会简单。
顾云与顾寒并没有跟顾繁去看墨煜琰,而是留在了留下的顾繁家中。
顾繁敲门,墨煜琰起身开门。
他手臂上的伤口被纱布缠着,顾繁看不出严重与否,只是男人略显苍白的脸色还是让顾繁心里一疼。
弃军从政还能受伤,他还真是能耐。
顾繁哼了一声,关门换鞋,并且命令墨煜琰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休息,不想乱动。
顾繁没有问墨煜琰是怎么受伤的,走到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水,路过冰箱的时候打来看了看,里面的食物倒是齐全。
她将水放在茶几上,转身想要去给墨煜琰煲个汤。转身的一刹那,手腕被一只修长的大手给抓住了。
顾繁转头,墨煜琰一用力将人拉入怀中。
顾繁身上的香味萦绕在墨煜琰鼻中,他贪婪的吸吮着,手扣在顾繁的后脑上,将她的头压在他的胸膛,低低的笑出声。
胸膛的轻颤让顾繁的脸酥酥麻麻,她不敢乱动生怕会触碰到墨煜琰手臂上的伤,却又忍不下这口气,她磨了磨牙,一口咬在墨煜琰的胸膛上。
有点疼,更多的却是痒,那是一种痒进心间,怎么也无法纾解的瘙痒感。
墨煜琰心头顿时升起一股火气——燥火!
他放在顾繁后脑上的手不禁慢慢往下滑,滑到腰间,掀起衣角。
顾繁一把抓住墨煜琰的手,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都伤成这样了还耍流氓。
墨煜琰扬了扬眉,将放在沙发背上那只受伤的胳膊移到了顾繁背后,顾繁顿时就不敢乱动了。
这个该死的家伙,卑鄙!
顾繁咬牙切齿,一低头,狠狠地咬住墨煜琰的胸膛,学着lucky,一边咬一边甩头。
墨煜琰嘶了一声,好笑的看着顾繁,手却在这时摆脱了顾繁的束缚,一把握住了贴在他胸膛的山丘。
猝不及防的攻势吓了顾繁一跳,而那一瞬间的犹如触触电的感觉,更是让顾繁浑身都瘫软了下来。
顾繁心里这个气,但偏生身上却没有任何的力气。
墨煜琰享受着难能可贵的福利。
但显然,福利是伴随着痛苦一起产生的。
“老婆…”
墨煜琰低着头,目光深邃的似是要将顾繁吞入肚中,他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魅惑。
“谁是你老婆。”顾繁轻啐了一声,抬头望向墨煜琰的时候,却被他那极具倾略性的眼神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这一动,发现了她一直忽略的地方。
顾繁浑身的血液瞬间血液逆流,她的脸红的就跟刚刚熟透了的苹果一样。
这个色胚,这个坏蛋。
顾繁心里一个劲儿的骂着,那抹红色却直接红到了耳根。
这时,墨煜琰却一把抓住了顾繁的手,语带哀求:“帮我。”
…
顾繁看着面前沸腾的汤,恍恍惚惚的似是丢了魂魄,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那个坏蛋!
顾繁腹诽着,汤匙用力的搅拌着炉子上的汤。
都受伤了还那么精力旺盛,她就多余回来看他,坏蛋!
墨煜琰依靠在门上,看着将炉子上的那锅汤当成他泄恨的顾繁,愉悦的扬起了嘴角。
回想着刚刚那蚀骨般的快感,他就恨不得将她再次拥入怀中。
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看什么看,回去躺着。”
墨煜琰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顾繁转过头扬起汤匙冲着他挥了挥,似是他若是不听话,她就会将汤匙给扔过去一般。
墨煜琰挑眉,受伤的胳膊自然下垂,另一只胳膊做投降状,盯着顾繁杀人的目光转身回到客厅躺了下来。
他呆呆的看着背投电视,突然想起他在电影上看到的场景,他眼前一亮。
墨煜琰起身打开电视开关,在联网的背投电视里挑选着以往至今最为吓人的鬼片。
没错,他就像是想等着顾繁投怀送抱。
顾繁熬好汤出来后,客厅灰暗的只有一盏台灯供应光亮,电视中传来的女人刺耳的尖叫声。
顾繁微微挑眉,她倒是不知道墨煜琰竟然喜欢看鬼片。
她将盛好的汤放在茶几上,看着横铺了整个墙壁的背投电视里突然冒出的白衣女鬼,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不怪她,这女鬼的样子是在是太非主流了,顶着的那个鸡窝头是怎么回事,那斜飞出去的大红色眼影是怎么回事?
实在是太Low了,跟上一世的鬼片根本就不能比。
顾繁这个人其实有个怪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看鬼片,看到最后,就连午夜凶铃咒怨等吓死人的鬼片在她眼里都不算个什么了,何况是这一点都不吓人的鬼片。
听到顾繁笑,墨煜琰的心里其实是拒绝的,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因为这不科学啊,一般的女生不应该尖叫着冲入爱人的怀抱吗?哪有人看鬼片还能笑出声的?
墨煜琰呆呆的看着顾繁。
顾繁也看着他,“换个恐怖点的,这个太搞笑了。”
墨煜琰:“…。”这个已经是网上评出全世界最恐怖的恐怖票了,这个…搞笑吗?
他觉得顾繁是用在搞笑。
“这个,是最恐怖的了。”在顾繁注视的目光下,墨煜琰吞了吞口水,道。
顾繁:“……”闹呢吧,这跟杀马特一样的女鬼竟然是最恐怖的鬼?这个到处都是槽点,槽点多到就像是喜剧片的鬼片已经是最恐怖的了?
顾繁不是想鄙视这个世界的人,但她是在是控制不住。
坑爹,实在是太坑爹了。
顾繁一脸震惊,墨煜琰一头黑线。
为什么事情的走向会是这个样子的?墨煜琰心都碎了。
墨煜琰拿起遥控器,心力交瘁的关上了电视。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与心跳的声音,顾繁看着墨煜琰,“怎么不看了?”
墨煜琰无力的回答:“没劲儿。”
顾繁完全没有听出来话外之音,而是同意的点了点头,“确实是无聊。”
真该让他们看看午夜凶铃系列与咒怨系列,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鬼片才能称之为恐惧。
顾繁突然一拍大腿,她想起来了,这个世界是能拍鬼片的。
什么建国后的动物不能成精,在这里,就算是建国后的动物成了人妖都没人管。
这眼见着就要十二月了,现在要是拍摄一部鬼片,应该能够抢到新年贺岁档,不过新年贺岁档出鬼片…。顾繁想想也是醉了。
算了,是时候让这么世界的人们看看什么才叫做恐怖片了。
对了,还应该让他们看看什么叫丧尸片。
顾繁根本就不担心自己的经纪公司在娱乐产业饱和的时候所面临的一切问题,有那么多部优秀的影片、电视剧、综艺节目打底,她的经纪公司想不崛起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顾繁不想承认自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冲动鬼,她一个劲儿的给自己做着心理防线——我决定拍鬼片的决定是经过深思忽略的,嗯,就是这样!
墨煜琰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但看着他笑,奸计无法得逞的郁闷也纾解了,便跟着她笑了起来。
原来,真心的微笑是可以感染人的。
客厅没了电视的灯光,只有一盏台灯略显黑暗,顾繁起身打开灯,摸了摸茶几上的碗,已经不太烫了,她端起碗,玉手钳着汤匙搅动着乌鸡枸杞汤,尽量让汤凉的快些。
家里没有什么猪蹄肘子,只有一只乌鸡能够煲汤,乌鸡枸杞汤是给女人经期或是产后补血的,墨煜琰伤了手臂,怕是流了不少血,这个时候是应该补补血的,喝着个倒是没错。
顾繁舀起一勺,将勺子贴在唇瓣试着汤的温度——能喝了。
“张嘴。”顾繁将勺子放在墨煜琰嘴边,道。
墨煜琰十分享受顾繁这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半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听话的张嘴喝汤,那模样,简直是爽到不行。
顾繁瞪了他一眼,却狠不下心来让他自己喝,毕竟他伤了胳膊。
墨煜琰足足喝了五碗汤,直到现在依旧有些意犹未尽。
厕所,水雾朦胧,时不时传出让人浮现连篇的话。
“哎,你老实点别乱动。”
“不许摸。”
“不许脱!”
“墨煜琰~”
简直是激情四射,其实…其实也差不多。
顾繁在给墨煜琰洗澡,对,你没看错,是在给他洗澡。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顾繁见夜深了,本来说要回去,但是…。
“老婆,你不要留下来照顾我吗,我可是病号啊!”
“老婆,帮我脱衣服,我自己脱不下来。”
“老婆,帮我洗澡澡,我一个手费劲。”
顾繁实在是忍无可忍,这个家伙叫老婆还叫上瘾了,她答应嫁给他…。呲,她还真答应了,但没有结婚,她就不是他老婆。
“自己脱,自己洗。”她没好气的回道。
“哎呦,手疼~”墨煜琰大声叫道。
顾繁:“……。”虽然知道墨煜琰很有可能在装可怜,但顾繁还真是不敢去赌那百分之零点零零一的可能,他万一真疼了可怎么办?
顾繁狠狠地瞪了墨煜琰一眼,还是没有原则的给他脱了衣服。
脱裤子的时候,那场面…。
现在想想也是脸红心跳,最可气的是墨煜琰还在她弯腰的时候故意的也弯腰抱住了她的腰。
这样的结果就是,有些地方就贴在了顾繁的额头上,虽然隔着一块布。
顾繁这个气啊,恨不得撕开他手臂上的纱布往里面撒盐,她当初怎么没看出这个男人有这么的坏,军人!?他完全是个军痞!
若是有可能,顾繁是不想让墨煜琰洗澡的,就算是他的伤口不会沾上水,也会有水蒸气落在上面,总归是不好。
但墨煜琰却说明日还要上班。也就是说,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受了伤。那么换句话而言,就是他受伤这件事,有蹊跷。
其实顾繁一开始就已有预料,只是男人不说,她也不想去探听。
“城郊外有个永宁精神病院。”墨煜琰坐在浴缸中,老老实实的不再挑逗着顾繁的神经,安静的浴室,只闻水声潺潺,墨煜琰却毫无征兆的突然出声。
顾繁没有开口接茬,只是手指划过他宽阔的背脊时,微微一顿。
墨煜琰也并没有停顿话语给顾繁接茬的时机:“你应该知道之前发生的那个大案,我查出,所有死亡的人都曾被送入永宁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那个时候,我便去了一趟永宁,没想到却看见…。”墨煜琰将事情的发展与经过原原本本的说给顾繁听,他更没有漏掉他牺牲掉整个永宁医院的那个决定。
他说的时候,肌肉是紧绷的。
墨煜琰其实有些怕,怕顾繁会为他的冷血而责怪他,但他却还是说了。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为了一些人的利益,另一部分人就要做出牺牲。”顾繁在他话音落下后,问道。
墨煜琰摇了摇头,“没有。”
但他似乎懂得了顾繁的要说什么。
“煜琰,我不知道在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模样,我并非像外界那样说的那般善良,其实我很自私,自私到只在乎自己身边人的死活。”
“所以,你没有错。”
如果换做是顾繁,她也会选择牺牲掉的永宁所有的人,但不同的是,她并非是怕爆炸蔓延会造成危险品仓库爆炸,她只是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说到冷血,其实顾繁的血比墨煜琰的要冷的多。
但对于顾繁而言,她身边的人却有许多,家人,爱人,朋友,以及忠诚的喜爱着她的粉丝。
如果永宁里的人是她的粉丝,顾繁也许就会跟那个放炸弹的人拼命,总归是,不同的。
墨煜琰轻笑。
他觉得,她有一种能让他的心瞬间平和下来的能力。
墨煜琰转身,一把拥住顾繁的腰,朝着她那鲜艳欲滴的唇吻了过去。
嗯,真甜。
永宁精神病院被夷为平地,这让没有什么新闻的T市掀起了轩然大波,记者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就赶忙前往了现场。
刑侦大队的大队长王安也在第一时间带着手下赶了过去,救援工作其实应该交给医护人员和消防警,但王安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就已经意识到,这次的爆炸并非是那么简单。
他在前几日才刚刚带着搜查令搜查了永宁,今天,永宁精神病院怎么会突然发生爆炸。
一开始,王安是不知道永宁被差地的夷为平地的,直到赶到了现场,满地的残肢断臂让他这个看惯了尸体的人也不由得面色发白,更何况是前来的记者与医护人员。
医护人员对看了一眼,这种情况他们根本就不用来,都被炸成这样了,里面的人又岂能生还。
但消防队还是开始了搜救工作,万一,万一有人命不该绝呢?
王安带着手下协助消防队的工作,一边搜救,一边寻找着残留下的罪证,但这满目疮痍,就算是有些什么,怕也是被炸成灰烬了。
六点,墨煜琰已然穿戴整齐。
顾繁有些担心的看着他的手臂,“你这样真的可以吗?”
墨煜琰笑着摸了摸顾繁的头,宽慰道:“不过是小伤。”完全没有任何效果的安慰。
墨煜琰不能让人知道爆炸的时候他在现场,有的事情是不适合公之于众的,就比如他曾经参与的那些战争,如他曾经的身份,如这个世界有异能者的事情。
作为市长,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媒体无限放大,永宁精神病院被炸为平地,他这个市长在这个时候若是不出现,还不知道媒体民众要如何议论。
其实对于这些言论墨煜琰是不在意的,但就如顾繁会在意他一样,墨煜琰也会担心这些言论会将顾繁牵扯进去。
在永宁爆炸之后,墨煜琰其实已经才下达了一系列的指令,但执行的时间,却生生错后了几个小时,直到记者发现永宁被炸,才开始行动。
“如果累了就休息一天,我会亲自打电话给墨染。”墨煜琰出门的时候,对着顾繁说道。
他是怕墨染不给顾繁好脸子,毕竟他那个弟弟对于演员还是很苛刻的。
顾繁笑着摇了摇头,墨煜琰出门后,便回了京都。
墨煜琰其实是不想让顾繁回去的,但思及到今日之后他要忙上一段时间,不能好好的陪她,便没有先斩后奏的给墨染打电话。
墨染要是知道了前因后果,非得烧香祈福不可。
T市的记者与救援队是没有想到市长会亲自前来的,当墨煜琰从车上走下来的那一刻,众人有些吃惊,记者们更是一窝蜂的朝着墨煜琰跑了过去。
小六子眉头微皱,上前一步的护在墨煜琰身前,生怕这些人会碰到他受伤的手臂。
墨煜琰轻轻的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表示自己无碍。
“对于这次灾难,市长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您怎么请亲自前来了,难道这次永宁爆炸是恐怖袭击?”
“您觉得永宁精神病院为什么会被夷为平地,这其中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吗?”
“您…。”
记者们迫不及待的询问着。
墨煜琰抬手压了压,他清贵威严的让人不敢反抗,乱糟糟的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对于这次灾难,我感到很难过。这个时候我无法说出永宁爆炸的真实原因,因为这是要在消防队搜救出遇难者后才能逐步确定的事情。”
“我亲自前来,只是想让T市的百姓知道,无论这个城市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在第一时间站到你们的身边。”
“仅此而已!”
没有慷慨激昂的说辞,没有虚与委蛇的辩解,墨煜琰只是简单的说出了自己出现在现场的原因,却深深地震撼了在场每一个人。
没有任何一个城市的市长,会如他这般,不辩解,不回避的,在第一时间出现在灾难现场。
他的出现,就像是一剂强心针,让每一个消防队员与搜救人员瞬间充满了干劲儿。
救人,救人。
就如市长所说的那般,不抛弃,不放弃。
永宁发生爆炸的消息瞬间传遍华夏没一个角落,而墨煜琰在第一时间的出现,也让众人看到了这个年轻的市长他的担当与热忱。
其实即便他没有出现,众人也不会说些什么,毕竟,最应该负责的不是市长,而是管辖永宁精神病院的区域领导。
“顾云,在死者名单下来之后,你这笔钱分成同等份分别打进他们家人的户头。”
顾繁看着新闻,没有回头。
她能做到,也只有这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