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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不止小桃红一家黑了脸,周大夫人脸色也不是很好,她抚了抚周金贵的手臂,道:“贵儿乖,咱们家里不是已经有许多姑娘小倌儿了吗?要点别的东西吧,要不打那三人一顿板子出出气?”
虎子当即就要发作,周金贵不是个玩意儿也就罢了,居然死不悔改惦记三郎,还连小花儿都惦记上了,这周大夫人也不是个好货,什么叫打那三人出出气?
小桃红伸手把虎子拦了回去,冷着脸道:“周夫人,容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事儿分明就是周公子错在先,光天化日对我们三郎动手动脚,看在虎子阿品失手打伤周公子的份上,对你们礼让有加,你们可不能仗势欺人。兔子急了还咬人,若你们得寸进尺,逼急了我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大不了现在我就拿把菜刀砍死你们,我去偿命,要钱要人都不可能,要命我倒是有一条,拼个玉石俱焚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周大夫人还未说话,周金贵就揪着周大夫人的衣袖摇了摇,“娘,你看她们说的什么话?她们威胁我们,我们江树县堂堂周家,可是京城周家的旁支,怎么能让几个穷酸骑在头上威胁?这不是给族里丢面儿吗?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所以今儿个这人,她们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咱们家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呢,岂会怕她个小小妇人?抢也得抢回去!”
周大夫人被周金贵一番话就饶了进去,她一拍大腿,“就是,我们家在皇宫里都有人,怎能怕你个乡野村妇的威胁之言?来人!把这两人给我带回去!”
被柳二郎用插销销在门外的家丁闻言,就哐啷哐啷开始撞门。小桃红一家心里一突,周金贵娘俩是打算来真的啊?真打算硬把小花儿和三郎抢回去给周金贵糟蹋!
眼看门就要被撞开,小桃红心里一急,当真转身去灶屋,拎了一把大菜刀出来,把刀架在周金贵脖子上,对着周金贵母子俩道:“你们是打算明抢是吧?天底下还能不能讲点王法了?今儿个我就跟你们拼命,把这事儿捅出去,看你们还能不能横行霸道,在这江树县立足!”
见小桃红动手,旁人也不闲着,爷爷阿品之类都在门口顺了一些木头捏在手里,把周金贵与周大夫人团团围住,棍棒菜刀扫帚全对着周金贵母子俩。
小桃红菜刀架在周金贵脖子上,吓得周金贵哇哇乱叫,“桃红姐姐,桃红姑奶奶,咱,咱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啊啊!娘快救我!我不想死!”
而周大夫人也自身难保,柳二郎拎着她的后劲衣裳,木头正指着她耳门子呢,只待她敢乱动,那一下足以要了她的命。周大夫人鸭子死了嘴不烂,声音尖锐道:“你们这些没教养的穷酸,动不动就知道动粗,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正说着门外的家丁已经把门撞开了,一窝蜂的涌进门,小桃红立刻大声道:“你们都给我别动,不然我的菜刀可不长眼,不知道怎么着就会伤了你们家大少爷。”
小桃红紧张使然,菜刀已经抵住周金贵的脖颈,擦破了丝丝血红。周金贵这胆小鬼吱哇乱叫,“你们都不准动,全听桃红姐姐,哦不桃红姑奶奶的,她让你们干啥就干啥,可千万别轻举妄动!桃红姑奶奶您冷静一下,别干傻事啊!把菜刀离我的脖子远一点啊啊啊啊啊!”
有钱人都十分惜命,果然没错,不止周金贵一个劲儿求饶瞎叫,周大夫人拉不下面儿叫唤,却也吓得瑟瑟发抖,她们还有许多好日子没过呢!怎么能跟这些穷酸一起死!多划不来!
一众家丁果然不敢轻举妄动,小桃红对着那些家丁道:“你们都退出院子外面去!”
家丁自然听话的往外退,还未全部退出去,就见两个留着胡须的中年男子匆匆忙忙跨了进门,看到当场乱做一团的景象,俱是皱起了眉头。
稍作年长的男子一身华服,喝到:“够了!简直胡闹!还不嫌丢人吗?儿子被惯到这个地步,还出来丢人现眼,还嫌街坊邻居看不够笑话吗?”
周金贵看到中年男子,哭丧着脸,喊到:“爹!爹快救救我!救救贵儿,贵儿要被砍死了!贵儿回去保证听话,再也不忤逆您了爹!”
中年男子是周金贵的生父,周家当家长房周子维,他冷哼一声,“哼!逆子!不如就让你被砍死罢了,也好重新做人。”
周大夫人凄凄惨惨,“维郎,他是您的亲生儿子啊!您怎么能意气用事?快想办法让他们放下菜刀棍棒罢!”
另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摆了摆手道:“行了,堂哥你们别吵了,先解决正事要紧。”这男子一脸周正,还穿着九品县官的官袍,显然是江树县以铁面无私著称的县太爷周子砚。
随后一脸客气的看向剑拔弩张的小桃红一家人,笑道:“对不住诸位,本官已经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全赖这侄儿胡闹,女人家见识短护犊,给各位平添了许多困扰,本官代嫂嫂与侄儿在这里给你们赔罪。咱们先把手里的家伙事放下再谈,不然若是真的伤了人,本官就不得不依法处置了。”
不得不说这周县令十分会说话,先礼后兵,小桃红看着周县令还算公正讲理,也就慢慢的把手里的菜刀从周金贵脖子上拿了下来。
待放开了周金贵与周大夫人,周金贵居然不顾裆部伤口,连滚带爬跑到他爹身后,平日里有他娘护着他,他不怕他亲爹,却显然十分怕周县令,安安分分待在他爹身后,再也不敢造次。
小桃红看向周县令,“想必这位就是江树县人人称赞的周县令,闻名不如见面,果真公正无私,生得英武正气。”
周县令一拱手,举止十分得体,“姑娘谬赞了,身为父母官,为百姓办事,求个问心无愧罢了。”
小桃红脸色一变,“客气话我们也不多说了,既然周县令已经知道事情始末,那就应该知道,是你这侄子口无遮拦,胡乱贬低侮辱他人,还意图非礼良家子,我们虽然人穷却也是有骨气有尊严的。不过我们家人也意气用事打伤了周公子,既然双方都没有什么大损失,这事儿就算两清,想来周县令公正无私应没有什么异议,如果周县令有意偏袒亲戚,我们也不介意进京告个御状,看看这堂堂轩国还有没有王法!”
周县令也是长袖善舞,完全没有丝毫不虞之色,依旧笑道:“哈哈哈姑娘说的哪里话?姑娘说的十分在理,这事儿就依姑娘所说,算这么完了,闹出去谁人脸上也不大好看,你我都不是傻子,旁的知情人本官自有办法让其闭嘴,还请姑娘家人也顾及一些颜面。”
周县令说的倒是实话,如果这件事闹开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止影响周家声誉,还会有损周县令自己的口碑。再说小桃红一家,三郎被一个男子上下其手,虽然没被怎么样,也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情,长舌妇们越传越每个正形,最后不知道会把三郎说成什么样呢!
小桃红自然知道这些事情,便也笑道:“放心,周县令是明白人,小女子也知道其中厉害,不会四处瞎说的。”
“如此甚好,那本官就携家人告退了,姑娘自便。”说着转身一挥衣袖,便领着周金贵一家三口和那些家丁,呼呼啦啦的离开了这窄窄的南关巷。
见周金贵一家真的走了,小桃红腿一软,就瘫软在柳二郎怀里。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先是担心阿品几人,后来以为阿品他们打死了人要去偿命,再后来担心周家人不会放过阿品他们,小花儿和三郎差点还被强抢去给畜生糟蹋,最后不得不拎着菜刀砍人。
绕是小桃红神经足够坚强,也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刺激得头脑发昏,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提不起一丝丝力气。
柳二郎把小桃红扶到床上坐定,给她擦了脸,洗了脚,放平睡着,盖上被子,安抚道:“小桃,不怕了,这下是真的结束了,他们不会再回来抢小花儿和三郎的,也不会打死阿品他们,你就安心睡吧,点心我去做,你不操心。”
小桃红握了握柳二郎的大手,扯了扯嘴角,“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柳二郎刚走出房门,把门带上,他们家院子门哐啷一声又被推开了,吓得一家人俱是心中一跳,忙理起身边的家伙,看向门口。
其实也不怪他们草木皆兵,着实是周金贵一家在江树县城势力太大,又蛮不讲理咄咄逼人。
没想到进来的却不是周金贵一家去而复返,而是胖胖的如花姐姐与毛小豆。
如花姐姐手里拿着一把大菜刀,气势汹汹的扫视小桃红家的院子,“是谁?是谁敢光天化日的平白欺负人?看老娘不砍死他!”
毛小豆则一个劲儿的拉着如花姐姐,哀求道:“哎呦我的姑奶奶,您能不能少管些闲事儿?这是周家,咱管不了,来也没啥用,咱快回去吧!”毛小豆比较清瘦,不如如花姐姐来得壮实,说是他拉着如花姐姐,看上去好像挂在了如花姐姐身上,十分的滑稽。
原来毛小豆看到周家凶神恶煞来小桃红家,分明是找茬来的,就出去跟卖包子烧饼的如花姐姐说了,想让她回家的时候绕着点道儿走,别触周家人眉头,以免惹祸上身。没想到的是,如花姐姐听了事情始末,顺起一把菜刀就冲了过来,毛小豆是拉都拉不住啊!
柳二郎等人自然明白如花姐姐的好意,柳二郎十分感激道:“多谢如花姑娘仗义出手,只不过周家人已经回去了,我们都没什么大碍。”
如花姐姐如漏了气一般松下紧绷的身子,“这样啊?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这些人就是狗眼看人低,还爱不讲理。”
见周家人已经离开,毛小豆松开如花姐姐的手,笑道:“胖婆娘,我就说来了也没啥用吧?你就是不听,硬是要来,看吧,平白吓到了小桃红她们家人。”
如花姐姐斜了毛小豆一眼,冷笑道:“胆小鬼!”说着不理会旁人,自顾自转身离开,毛小豆赶紧跟上如花姐姐的步伐,嘴里还一个劲儿念叨,“胖婆娘你怎么说话呢!那叫明哲保身,不叫胆小鬼,有时候不能用鸡蛋去碰石头,注定是鸡蛋要碎的!”
小桃红一家人看着两人的背影摇了摇头,真是欢喜冤家啊!为什么不干脆凑合在一堆过活得了,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